<>正在量身的江玉芙闻声转过头来,见了阿福这个模样,神色微惊:“阿福你这是怎么了?”
阿福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哦,在外头折腾了一会儿,你们这是找我何事?”
傅子槿朝着阿福走了过来:“可否单独和你谈谈?”
阿福看了看傅子槿,又看了看还在量身的江玉芙,想了想:“好。”
“这附近有家茶楼,我们到那儿去坐坐。”傅子槿说道。
阿福想到楼上还有个座谈会,就这么翘掉好像也不是很好,况且阿默还在。
只是这个座谈会她倒是没什么精神想参与,还不如和傅子槿个姑娘家一道喝喝茶的舒服。
阿福点头,笑道:“嗯。”
这家同悦茶楼就坐落于柳家绸缎庄斜对面的转角上,阿福跟着傅子槿上了茶楼的二楼,找的是间临街的单间,推开窗一眼就能瞧见斜对面上的柳家绸缎庄。
小二将茶水给傅子槿和阿福斟好后,便退了出去。
阿福捡了几颗桌上小碟子里的干果吃了两个。
对座的傅子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阿福有些不适应,于是率先问道:“今日是找我何事?”
傅子槿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依旧看着阿福:“阿福,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此话从傅子槿的唇齿之间娓娓道出,对方优雅的神态,似是把我十足的样子,倒是只让阿福微微挑了挑眉。
“傅姑娘何出此言?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哪儿的人?”阿福唇角一勾,说道。
先不提这傅子槿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个事情,此时的阿福心里丝毫不乱。
这件事她事先已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就算有破绽,然而她不认,又有谁能证明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只是今日傅子槿找到了她,想必是听到了柳家绸缎庄的风声。
今日这确实是张扬了。
“你是别的时空的人。”傅子槿眉眼定定的看着阿福,下了结论。
阿福自然的拿过一个干果往嘴里放,眼神也看向傅子槿,颇有一番求知好学的神色:“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是别的时空?”
见阿福如此神态,傅子槿心知此人果然谨慎:“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必然是那个地方的人。”
“傅姑娘,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误会,但是我真的不知你是在说什么。”阿福又拿过桌上的茶盏,吹开上边蒸腾的雾气,饮了一口。
“你果真是不肯承认?”傅子槿说道。
阿福放下茶盏,眉头似涌上千头万绪般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承认?”
傅子槿将手中的帕子绕着指尖拧了一圈:“若我有证据呢?”
证据?好啊,她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证据能证明得了她不是杨瑞福的事。
“那就请姑娘拿出证据来咱们看看。”阿福淡然说道。
傅子槿眼角微动,语气渐渐的严肃起来:“你说话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一举一动,格格不入。”
阿福也不慌不张的回道:“我在乡下野惯了,这和你们大府里生活的人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
傅子槿看了这么一会儿的阿福,发觉对方果真是防得滴水不漏。
她手上是没有证据能证明阿福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但她知道阿福一定不是。
本以为阿福听到她突然发问会惊慌失措露出马脚,奈何此人竟是老练至此。
装腔作势是行不通了。
傅子槿唯有施加压力:“杨瑞福,今日我是真心想和你谈的。”
“傅姑娘,我也是真心在和你说话啊。”阿福也端正了自己的神色,一派严肃。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炭条作画,你救兰溪用的法子,柳家绸缎庄今日的主意,这里边的种种都是你的破绽。”傅子槿罗列出她先前发觉的阿福的不同常人之处。
这些事原来还真是有人都一一看在眼里留意着啊,阿福不由暗暗心惊。
这傅子槿看来果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日也会是个很有前途的女子。
阿福不假思索的认真反问回去:“那些行为和我不是这里的人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你要说这些?什么时空的,听不懂。”
“阿福,别逼我拿出证据来胁迫你。”傅子槿感觉得到,阿福是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
“子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福也知道,眼前对座的傅子槿,心里被她堵得挺不如意了。
就不知道对方的脾气如何,会不会一个不顺心,拎起桌上的茶盏便朝她砸过来。
阿福的目光移到了傅子槿面前的茶盏上。
“我知道你是在装傻,当今时局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此番冒险找你说出这些话,就是想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帮助大顺顺利渡过这次劫难。”今日找阿福,果然是仓促了,傅子槿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声音渐渐和缓了下来。
“劫难?我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我没有什么大本事。”阿福不解。
本是不想将此事说出来,可既是到了这个当口,她也不必藏着了。
况且,她能肯定阿福是不会往外说的。
“我娘,和你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柳家绸缎庄三楼的雅室里,自打阿福离席后,这几个男子便就着台面上的话儿来回说了有一阵了。
无非是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虽说今日这太子爷也来了,可这一道儿坐得久了,也便不再端得那么紧。
就是不知道,这太子爷今日怎么会来了这柳家绸缎庄,难道这柳陵风和太子爷私下里有交情?
这事得回去和爹爹打个报告才是。
钟毓将此事记下后,见柳陵风和玄少昊都歇了话在喝茶,这眼看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将话头往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默身上引。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钟毓的目光看向阿默,眉眼弯弯的说道。
阿默看着这副模样的钟毓,心知若是答了,以他刚刚观察此人的情况,那之后的问话便难以打住,悄然思索了一下,他将目光投向了柳陵风。
柳陵风看到阿默的求助,想起阿福对此人的重视,便接下了这份解围的差事:“钟二公子,唤他阿默即可,他不便言语。”
他对阿默这个人,也只知他是阿福从青袍阁里赎出来的,不好说话,其他的也是并不清楚。
只是不过一个男倌儿,不多作探究也罢。
“这阿福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能否回来,不如我们下去看看这柳家绸缎庄今日的盛况?”玄少昊也插了一句,说道。
既然是解围,那便解个彻底。
柳陵风没想到玄少昊也会出手相助,有些许意外。
只是再一想阿福和玄少昊似是早已相识的状态,柳陵风心下多少是有些数了。
“公子说得是。”柳陵风说道。
待玄少昊带头动身往门外走的时候,柳陵风对还端坐在椅子上的阿默说道:“阿默,你也一道儿跟着罢。”
眸中泛着不容拒绝的神色。
阿默淡淡的回视了一眼,点头,起身跟在钟毓的身后走出了雅室。
而此时的同悦茶楼里,阿福刚刚听完傅子槿娘亲的故事。
“原来你娘竟有如此离奇的身世。”阿福认真的点头,若有所思。
如若傅子槿的娘亲真的是和她一样是穿越来的,那么这位同穿女士直到去世都没能离开这里。
如若不是战争,傅子槿的娘还会穿回去吗?
孩子都生了,应该不能穿回去了吧?
“阿福,”傅子槿说完自己娘亲的故事后,似是言语之中泛着哽咽,“我知道你也是和我娘一样的人,我傅子槿今日不惜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为的就是得你一个坦诚。”
傅子槿这一声轻唤将阿福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她又不能问问傅子槿的娘亲有没有知道一些穿回去的方法,这样不就变相承认她也是穿越来的人了吗?
可不能问。
只是听这傅子槿的娘亲是因为蹦极穿了过来,这方法和她的不一样啊。
找不到相似点,人也去世了,这可真是要白白的闹心了。
“傅姑娘,我能理解你的执着,可我真的不是,”尽管听了这个秘密,阿福还是坚定的贯彻着自己的秘密,“这么说吧,你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说说,我能帮必帮。”
和傅子槿分享她的秘密,阿福做不到,她不能将自己的把柄弱点随便和人亮出来。
傅子槿目光深深的看着阿福:“阿福,你仍不肯信我么?”
她有些看不透对面的阿福了,在往这茶楼里一坐,她便对阿福的神情格外的注意,只是直到现在,她从阿福的身上看到的,仍然是对面这个人当真是不愿和她坦白。
就算她说出了她的秘密。
可阿福不愿交换,她的秘密。
阿福看着傅子槿有些失神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觉得抱歉。
可是,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此时阿福只能是放软了态度,柔和的说道:“子槿,我有些举动可能是让你觉得我很异于常人,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像你娘那样的传奇者我想不会有太多,这事太稀奇了,你不能觉得我像,就非要逼着我说是。”
傅子槿皱眉:“可那日天降异星到广府,之后你就出现了,我敢以性命相抵,你确是那个时空的人无疑!”
“你先说说,你要我干嘛?”阿福叹了口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再和傅子槿争论,既然是有求于她,那就听听对方的诉求罢。
听到阿福问这个,傅子槿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开口:“我们大顺的版图你可是看过?”
“没有,”话一出口,阿福觉得不妥,又再补充了一句,“我对战事无兴致。”
傅子槿淡淡的扫了阿福一眼,没有再问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幅卷轴,打开了铺在二人之间的桌子上。
阿福的视线也跟着往上面看去。
“这儿,是我们大顺,北边是龙伯国,南边是乌那国、东西夜郎,东面是羲和国,西面是坦桑。”傅子槿纤纤素指在纸面上来回轻移,给阿福讲解着。
“嗯。”倒是和祖国的排布很相似啊,阿福点头应道。
“北边的龙伯和我们大顺素来不和,从开国之初便大小战争不断,算来已有百年之久,实属头号强敌,”傅子槿边解说,边观察着阿福的神情,“这南面的乌那,近些年与我大顺交好,可也并非毫无狼子野心。”
“嗯。”阿福抿唇应道。
“东西夜郎,紧邻乌那国,虽是分裂后的小国,”傅子槿的指尖在纸上标画的东西夜郎的地方停顿了一下,愣了一瞬才说道,“以后再说与你知。”
阿福没有错过傅子槿那似有秘密的神情,然而她知道问也没用,于是只配合的应了一声:“嗯……”
“西面的坦桑倒是无大威胁,可东面的羲和,这是个很可怕的敌手。羲和盛产杀手,擅长暗器。”
“这样……”阿福挑眉,看这地方,倒是个似曾相识的岛国。
“而今,北面的龙伯和东面的羲和似有联手之意。”说完这个,傅子槿看着阿福,欲言又止。
“接着说?”阿福不明白傅子槿为何突然停下了解说,说道。
“师傅说过,只有你才可以解了这场灾难。”
傅子槿神色凛然,阿福却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我?”阿福端正了下坐姿,“你师傅老人家是依靠什么根据得出这个结果?我就一人之力,怎能化解得了这等战事?和亲?还是带兵?我可一样儿都不能做。”
“我也尚未参透师傅的话,可你,必然是有大用处。”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要我何用?”阿福问道。
傅子槿没有回答阿福,她只问道:“阿福,你可愿加入我们?”
“你们是?”阿福更是奇怪了。
这保家卫国不是该加入朝廷加入军队吗?民间还有自发组织?
这不会是邪教吧?
阿福感到背后有些发毛。
傅子槿往门口看了看:“你日后自会知道。”
“我不想加入这等事情。”阿福认真的拒绝。
别说是这样不知底细的组织,就是光明正大的军队,她也不会如此贸然的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