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打算出多少银子为他赎身?”思揣片刻,四娘下了决定。
“四娘是准备要多少?”阿福的右肩疼痛感减缓了不少,此时轻抬右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四娘盯着站在面前,准备被她卖出去的人的脸,缓缓报出价目:“三百两。”
闻言阿福在衣襟上整理的手顿了顿,随即抬眸看向四娘:“姐姐,您这是欺负外地人不懂京城的行情啊。就是一个调教好的,这等姿色的男倌儿也就差不多这个数。您拿那个价来压我,可是不厚道。”
“这买卖讲的是有商有量,价钱您不满意,那您开一个满意的来商讨商讨就是了。”四娘拿着方帕子,掩嘴轻笑两声。
是个懂行情的,莫非京城里有人?
“三十两。”阿福淡定的说道。
四娘看向阿福的双目霎时瞪圆了,接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哎哟’的笑了起来。
待笑得差不多了,四娘才拿帕子轻拭眼角笑出的泪:“少爷您可真逗。”
“少爷我一向只做划算的买卖。您收他进来,花费的不过十两左右吧,如今出的这个价位已经是让您赚了不少。”阿福将手放到了椅子的把手上,轻松的看向四娘。
这行情,她那日凑巧就打听上了一耳朵。
“看来少爷不是为了佳人豪掷千金之辈了。”四娘不愧是其中好手,从阿福的开价,就嗅出了点什么。
阿福也不急,淡淡然的开口:“豪掷千金的不是土鳖就是身份特别,少爷我为人低调,而且——”说着敛眉轻笑一声,“视财如命。”
“可您出的这价钱……青袍阁贵为京城三大阁之一,就算是一条狗,这每日的吃穿用度每日开销的花费也是不少的。”四娘抬起一只手放到了眼前端详,蔲红的指甲在烛光的映照下闪亮着,保养得极好。
“他和贵阁的狗相比花销差了多少,相信四娘心里有数,况且这一看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细究了。时候不早,再待下去估摸着耽误您的生意,损失可比这个大多了。或者您不介意再聊聊,我也奉陪,”阿福认真的看向四娘,报出她的最终定价,“五十两,不会再多了。”
四娘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孙荣,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后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四娘捏着手里的帕子,脑中细细的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利害关系,到底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男倌儿到底是没有能生养的姑娘家值钱,五十两,这么个刚进来不久的,也算是稳赚不赔了。
“行罢,就五十两。”四娘朝着阿福说完,从自己的袖中掏出张木牌子递给一旁的孙荣,“你腿脚快点,拿着这个,去将他的卖身契取来。”
孙荣领着牌子出去了。
四娘又唤来小厮:“去取纸笔来。”
只见小厮走到一旁的屏风架子后,眨眼工夫就端了套文房用具出来。
待小厮磨好墨,四娘就着一旁的桌案,铺好纸,刷刷刷的就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唤阿福:“少爷在这签字画押罢。”
阿福有点疑惑的走近,将纸张拿起来细细看下来。
原来是买卖两清的合约。
四娘还在埋头写着另一张,阿福又细细看了一遍上边的说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拿着纸张走到秋实的跟前,跟她要银子的同时将合约递给秋实过目。
得到秋实的点头认可后,阿福拿着钱袋和合约,干脆利落的在上头签字画押。
只不过,签的是杨出征。
四娘也痛快的签了字画了押,还盖了青袍阁的印章。
一式两份的合约,二人各执一份。这一通功夫下来,孙荣也拿着卖身契回来了。
交接完毕,将合约和卖身契妥善的收进怀里后,阿福冷静淡然的和四娘孙荣道别,带着秋实和新买的不愿说话的男倌儿一道,从侧门悄悄的离开了青袍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