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少连和沈念秋聊完后,一脸沉重的往云安休息的地方去。派了那么多专业探子去查杨瑞福和田秋实,居然查不出一点破绽,这两个人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此事回京之后要再次查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邢少连深深地和阿福秋实拗上了。
离云安的住所近了,邢少连又突然想起刚刚大夫的话。脉象奇怪?这沈念秋遇上魅姬都得中她的药,云安这几下花拳绣腿的,可不更容易被下药了?
想到这里邢少连心烦意乱,不行,要赶紧送他回京让太医院的人给仔细地瞧瞧。
陆昂刚好溜达至此,看到迎面而来的邢少连刚要咧开嘴巴打招呼,却没成想对方压根就直接忽略他擦肩而过:“邢少连你崽子是瞎了吧”掉过头来中气十足地喊上一嗓子。
邢少连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有点反应,转过头来:“哦陆爷”
陆昂瞅着他怎么瞅怎么不对劲,太少见了,平日里总一副霸气测漏的臭脸小爷今儿个居然魂不守舍:“你这想什么呢?”
邢少连刚想答没什么,又突然灵光一闪:“你可知道附近有无名医?”
难不成是为了云大人?心下犯了嘀咕,嘴上却又答道:“这地界爷我也是刚来不久——”眼见邢少连掉头就要走半句废话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陆昂心里直摇头,这暴脾气猴急个啥,“可这名医嘛我还真认识一个。”
“快说,他在哪儿?”陆昂后半句刚出口邢少连立即又回到了跟前。
“你这是给云大人请的?”陆昂小心翼翼的试探。
“废话,你没见他伤成那样吗”
伤成哪样了?陆昂心里翻了个白眼,就腿上那点伤,虽说血肉模糊了点,可搁战场上,那都不叫事儿:“是是是,我给你去找。”完了完了,这小兔崽子定是栽进去了。
都是老相识了,邢少连也不和陆昂客气,这事儿有着落后,便辞了陆昂往云安处去。
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里,床上那人儿看似正在熟睡中。被子盖住了一半的脸。邢少连心底一软,悄悄伸手去给他将被子拉好来。随即坐在了床边。
“真不让人省心。”邢少连深感无奈,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喃着这话时他的表情有多温柔。
云安的相貌本就有着笔墨山水的神韵,此时睡脸更是柔和。邢少连端详着这张脸,心中百感交集。
他对云安的感情难道不是兄弟之情吗?可是如若是沈念秋或是陆昂受伤他也会同样着急。可那日他和云安的亲吻……
不,定是因为云安长得太过柔美了,才会令他在那时产生了那种念头。没错,况且那日还喝了酒。
云安还说喜欢他。
不能再想那日的事情!邢少连马上制止住自己的念头。自那之后他但凡见着云安心里总是一团糟,为了不再犯错干脆就避开。
不是不知道云安伤心,他黯然神伤的模样邢少连也不是没看见,但是他什么都不可以做。
大顺虽民风开放,然而道德伦理还是有限制的。况且他身上寄托着他爹深深的期望,他不能无视这一切。
再次看向云安的脸,邢少连已藏起了自己繁杂的心事。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查看云安的腿上伤口有没有异样。
云安的肤色很白,白得就像初冬薄薄飘落的雪花,轻软干净。光是看着就能让邢少连的胸腔柔成一滩春水。云安细白的小腿缠上了一段绷带,零星的血色透了出来。邢少连潜意识去摸了摸。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抬手去掀开云安另一条腿的裤脚。
果然,元樵山那次在腿上留下的疤还在。真是傻子。邢少连的温暖的手轻柔的落到了那个伤疤上,拇指潜意识地来回拂拭。
我是要拿你怎么办才好,白糕儿?白糕儿,是小时候邢少连第一次见到云安时给他起的名儿。
那年他才八岁,邢少连他爹升了官,搬了府邸,刚巧邻边儿上的便是云府。于是邢少连他娘便带上邢少连和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去云府串门。
刚进门小邢少连便尿急,于是带路的丫鬟领着他到一处院子,指着里边那一排小房子让他自己进去解手。
邢少连走进了其中一间茅房,解开裤腰带便解起手来,正待他完事准备出来时,就听到隔壁的茅房传来小孩低低压抑住的哭声。
出来看看发现那间茅房的门只虚掩着,耐不住好奇,小邢少连便轻轻的推开门,伸长脖子往里面瞧。
这便是邢少连和云安的第一次见面。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张哭得皱成一团的脸,因为隐忍而涨的满脸通红。年纪看起来比他小,白白嫩嫩的手臂正攥住褪到大腿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蹲在茅坑上方可怜兮兮地颤抖着。
“你是怎么了?”
突然在脑袋上方响起的声音吓得小云安立马收住呜咽惊恐地抬头。
“你别怕,我是跟我娘来你家做客的。刚刚在你旁边的茅坑解手。”小邢少连年纪小小,便像个小大人模样。
小云安低头沉默,心道这个哥哥真好看,心下立时对小邢少连产生了好感,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才小声地说道:“我,我尿不出来。”说完眼眶又要涌出泪来。
“别怕,我帮你。”小邢少连走了进来掩好门,“我以前也试过尿不出来,然后我娘就会教我自己嘘嘘,之后就尿出来了。来别蹲着,男子汉尿尿就是要站着尿,蹲着腿都麻了哪儿还尿得出来。”
小云安闻言羞赧地将头低得更低了:“我腿麻,站不起来了。”
于是,小邢少连双手从小云安的背上环过,搂着小云安的腰上,一把将小云安抱了起来:“你抓住裤子,别紧张,我给嘘嘘,你就专心尿。”
小云安从没让家人以外的人这样搂过,然而此时后背传来小小男子汉的力道,让小云安觉得很安心,再加上那一阵平稳的嘘嘘声,不一会儿他就尿了出来。
“下回你再尿不出来就自己给自己嘘嘘,保管有用。”邢少连放下云安,顺手给小云安穿好裤子,“以后要站着尿听到没?”
“嗯。”解手之后恐惧烟消云散,小云安朝小邢少连满脸灿烂地点头。
此时小邢少连才得以看清小云安的脸。怎么说呢,就像他最喜欢吃的白玉糕,白白的,软软的,弹弹的,还挂着泪珠儿,好想咬一口。
从那时起,白糕儿便成了云安的诨名,只有邢少连能喊。
他们的回忆太绵长,真情几许,他也不曾量度。邢少连轻轻的笑了,真是笔糊涂账。
品了一晚上的茶,玄玉此刻腹中饥饿万分。花船上的吃食他未曾动过,总觉得上面沾满了脂粉味儿。
“我觉得这钱怕是不够花了,到了京城咱们看看做点小买卖如何?京城贵人多啊,银子也多啊。应该不会很抠门,或者还有小费?哈哈哈”
还没走进膳堂便听到了阿福那毫无女子特色的声音,玄玉一听这满嘴的没见过世面的说辞,却没有觉得排斥,反倒有些勾人笑意。
“五个肉包子。”
玄玉刚进门阿福就看到了,她坐的位置视线刚好对着门口。刚想嗨一声发现人家目不斜视地朝柜台去了。这人为什么会这么有架子?百思不得其解。
“表妹,阿福,早。”
“早。”
“早,阿于这是刚起?”秋实试探。
“嗯,刚起。”
一时间没了话题,三人都静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饭。
玄玉看了看阿福面前的碗,还有三个肉包:“你很饿?”
“是啊。”
“能吃完?”
“废话,难不成我买来就看看?”
“咳咳咳”秋实被呛到了。
“好食量。”虽然玄玉尽力憋着,然而弯弯的眉眼还是出卖了他。
“谢谢夸奖。”
全程一副淡定脸的阿福满足地品味着这香甜的大肉包子,闲下来的脑袋便思考起了坐在一旁的阿于,这人搞不懂啊。
想到自己昨天居然和这个人说了那么些话,后悔啊。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说了些自己的**呢?这太不像她的作风了。太丢脸了。
趁着秋实去端茶水的空当,阿福打量了下对面的玄玉。看着看着又觉得还是可以信任的,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因为被强制性的外界因素干扰必须相处,任何陌生人都可以在日久天长里看出顺眼来?生出信任来?
对面这人算是除了阿实之外于她来说最有熟悉感的人了。虽然有时候很不顺眼他的态度,但是意外的交流起来很容易,和他聊天很自在,想说啥说啥,懂的东西又多,简直是个良师益友。
真的很奇怪。她怎么会遇到这么厉害的人呢。阿福敛下目光又继续看着门外吃起了她的包子。
一阵脚步声后,两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阿福盯着其中一人看,靠,这男的长得怎么这么像明星!
正想收回视线却发现那二人径直朝着他们这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