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班说完一通狠话,小齐抿了抿唇,忍不住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子,谁愿意莫名其妙死人啊!”库尔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用维语对剩下的四个新疆人说话。
那四人刚才在查看巴图尔的尸体,他们试图将巴图尔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给放下来,但很显然没有成功,巴图尔整个都已经变的硬邦邦的了,双手如同旱在脖子上一样,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仇恨进行了转移,此刻,那四个新疆人,正愤怒的盯着我们。
库尔班也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那四个新疆人愤怒凶狠的神色,缓缓收敛了,紧接着沉默的用睡袋,将巴图尔的尸体给装了起来。
我知道,是库尔班给我们解了围。
这一次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隐瞒他们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只告诉他们,自己的大哥因为那股神秘力量疯了,所以,库尔班这帮人有这个心理准备,也做好了可能因为恶劣的天气而死的准备。
但他们没有做好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准备。
这种诡异而离奇的死法,没有任何人不感到恐惧。
按照刚才那几个新疆人愤怒又凶狠的气势来看,若非是库尔班对他们说了什么安抚的话,只怕真的要和我们拼命了。
此刻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温度开始降低,这个时间点,是不宜启程的。
可如今,这地方情况太诡异,我们哪里还敢多留,当即收拾了记录器,打包了所有行李,一部分放在沙板上,一部分打包背着,决定立刻撤离。
两具尸体就放在沙板物资的最上面,虽然被睡袋包裹着,但是却清晰的显露出人形的轮廓。
有了库尔班的安抚,队伍的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我们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便打算连夜远离这片区域。
毕竟对于那股神秘的力量,我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它的影响能扩散到多远,为今之计,自然是走的越远越安全。
然而,我们打点好装备物资,还没有出发,忽然之间,我耳里便听到了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从我们的队伍中响起。
我立刻看向手表,却发现手表上的指针乱转,其上的温度显示数字,也变成了乱码,而那种哔哔啵啵的声音,则是之前损坏的仪器。
仪器虽然因为受到干扰而失灵,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可能直接扔了,因此我们是打包在沙板旁边的。
此刻,那哔哔啵啵的声音,便是从打包的装备袋中传出来的。
简伟忠推了推眼镜,嘴里冒着一阵白气,惊讶道:“是仪器工作时才有的声音,怎么回事?”
库尔班眼神犀利,沉声道:“打开看看。”
我们众人反应很迅速,打开了装备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起搬了出来。
那四个探测仪没有反应,真正有反应的是主机,也就是之前简伟忠监管的总设备。
这套设备是带屏幕的,只不过是非常小的那种,只有六寸,工作时可以显示声波绘图。
此刻,这台明明已经关闭的主机仪器,却自己打开了,上面隐隐约约,开始出现一些不正常的画面。
事实上,屏幕上显示的东西很模糊,之所以说它不正常,是因为这台仪器的屏幕,是工作屏,在没有调试频道的情况下,只显示单调的颜色线图,无法显示其它图像。
然而此刻,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线图,而是一片黄色,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简伟忠检查了一下,诧异道:“频道变了,我没调过啊。”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只觉得不妙,道:“可能是那股力量在作怪,我的表失灵了,快收起来,别调了,先撤。”简伟忠说好,于是直接按下了关闭电源。
他前脚刚关闭,后脚,黑下去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简伟忠惊讶的看了看旁边的总开关,又按了一下,但这一次屏幕没有黑下去,屏幕中显示的那一大片黄色,开始颤动了起来,紧接着,黄色远离了,在屏幕中越来越小,就仿佛一个伸缩镜头般,屏幕出现了一面墙。
一面土黄色的墙。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简伟忠:“这是什么东西?自带的?”
简伟忠茫然道:“不可能,仪器是新的,除了操作文件,没有其它东西,我做初始设定的时候检查过。”
说话间,屏幕里的情形又开始产生了变化,仿佛有一个监控头一般,又仿佛是某个人的眼睛在看着一切,屏幕跟随着一个无形的视角,移动着画面。
如果要形容我此刻的感受的话,大约就像是在一个人的头顶上装了摄像头,而我们此时,正在跟着那个人的视角,观看着一切。
镜头打正,屏幕里出现了一条广阔的街道。
一边是土黄色的高墙,一边是一些土黄色的建筑物,似乎是民屋,中间则是黄色的砂石路面,路面上有一层厚厚的黄沙。
沙漠?戈壁?
我脑子里冒出这两个词,心说:这屏幕里放的是什么?电影?还是什么录像?
正当我们疑惑时,忽然间,从视角前方墙壁的拐角处,冲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浅色户外服,看样子时节应该是夏季,头脸上全是沙子,跑起来跌跌撞撞的,脸上挂着一股痴傻迷离的笑容,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不,确切的说,是朝着这个摄像头视角的主人冲了过来。
视角的主人似乎很畏惧这个冲过来的人,紧接着视角转了一百八十度,开始颠簸而急速的往前推进。
很显然,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视角的主人,在看到对方后,立刻调头跑了,而且跑的很快,似乎很害怕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人。
在看到屏幕中人的瞬间,我旁边的库尔班突然啊了一声,紧接着死死的盯着屏幕,嘴里用维语快速的说着什么,那模样,仿佛是极为震惊,我不禁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我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成想库尔班却立刻用汉语回我:“是乌萨!这个人是失踪的乌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