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人很快就将占住的精舍腾空出来,在柳雨菲和一心宗弟子的带领下,前往潇湘院)青城及阴天乐一行人,则在许东山、卢泉义以及随后赶来的南方各宗代表的陪同下,正式入住其中,取得了入宗以来第一个胜利。
而与此同时,怒气冲冲的费言已经带着失魂落魄的关心悦,还有一众弟子,回返了住地。费言解散了诸人,自己急匆匆地前来见肖宗义。
“宗主,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我处置不周,有辱宗门的声誉,还请宗主责罚!”费言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详尽地复述了一遍,然后低首道。
换了一身儒衫的肖宗义淡淡地一笑道:“师叔说得哪里话来,此事最终落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亦非师叔你一人之过。一点小小的挫折,对于我一心宗而言,算不得什么。况且师叔处理的甚合我意,能够这样解决此事,也算是圆满了。想不到本宗主也还是小看了那个阴天乐了,真真是一副伶牙俐齿!”费言的请罪原本就只是一个姿态,听肖宗义这样一说,自然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
“宗主所言甚是,那阴天乐果真是一能言善辩之人,而且善于捕捉他人言语间的破绽。一旦被他捉到漏洞,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咬着不放,着实是令人头痛。”费言心有余悸地道,“想不到除了一身的好修为外,他还有这样的本领。”
肖宗义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样的一位强者,却是青城的盟友,对于一心宗而言,实在不是件幸事。只是当初一心宗上下对阴天乐这个无门无派的野狐禅有些轻视,造成双方间从一开始就摩擦不断。结果双方间的关系也是越发的恶劣,令阴天乐更是倒向了青城派,站到了一心宗地对立面上去了。若是早知如此,即便不能将阴天乐拉上一心宗的战车,至少也要尽可能地令其保持中立。只可惜,贵为修行者的他们也同样没有后悔药可吃。
“宗主,此次局势之所以混乱到了难以控制的地位。关心悦他实在是难辞其咎,对于这种行为,我认为应当给予严惩。以戒后人!”费言接着道。这一次,搞到险些当场大打出手的地步,关心悦实在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当时多嘴、胡言乱语,又何至局面失控?而且在场那么多人,此事必然传扬出去,天下修行者们又会如何看待一心宗?所以即便只是为了给阴天乐、玄真子和天下修行者一个交待,也必须要对关心悦加以惩处。\\
“心悦啊……”肖宗义微微地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小弟子,今天确实是捅娄子了。一心宗如今根基不稳。若是在此事上处置不当失了天下修行者的人心,对于一心宗地打击就连肖宗义自己也不敢有半点轻视。费言虽然从阴天乐等人的手中保下了关心悦的小命,但是却并不代表着他认可就可以这样顺水推舟地免去他地责罚。
“宗主!”费言坚持道。虽然他知道,关心悦无论是在肖宗义这里,还是在祖师面前,均十分受宠,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若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天下修行者们又会如何看待一心宗?此事事关重要。所以费言执意问道。
“师叔啊。不必说了,我都明白。”肖宗义的脸上略微地显出了一丝疲惫之色。以手扶额道。他又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关心悦这一次是犯了众怒,再不加以惩戒。势必会引发修行者们更大的不满。可是……费言又怎么知道自己的难处?
“宗主!”费言脸色为之一变。这几年来,关心悦在几次任务中屡屡失败,却从来不会被肖宗义严加训斥,反而会给予他更大的权力,更重要的任务,令一心宗上下颇有微词。对此,费言原本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次如果仍然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费言他日后又有何面目去面对阴天乐、玄真子、许东山他们?
“费师叔,关心悦他此次作为的确有其考虑欠周之处,自然要给予惩处。但是此事,我得与祖师汇报后方可决定。”肖宗义解释道,“心悦他现在不仅仅是我地弟子,亦是祖师所看重的晚辈,擅自处理,恐怕祖师心中会有不满。”
“哦……”费言理解地点了点头,自己倒是把这一点忘记了。虽然心中有些奇怪,祖师为何会如此地看重关心悦,但是这个解释却足以令他放弃在此追问出个究竟了。
“宗主,我让移花宫地弟子们入住潇湘院,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费言主动地换了一个话题,“严长老、赵长老还有钱、孙两位长老安置到了何处?”
肖宗义赞赏地看了费言一眼,显然对他不再追问如何处置关心悦一事感到十分地满意。“四位师弟,我已经将他们安置在了我的别轩。不过,我想你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吧?费师叔。”
费言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宗主也!”肖宗义口中所说的那四位长老在炼丹一途上,虽然说没有像玄真子那样炉火纯青,天下闻名,但也是天下间难得的炼丹高手了。而他们所居住的潇湘院自然也可以说是一心宗的炼丹圣地,里面自然难免会有一些稀有的丹药,这才是费言真正关心的问题所在。
“这个师叔可以放心,所有重要的物品,包括资料、丹药都已经随着四位师弟一起迁出,潇湘院中不会有任何可供移花宫借鉴参考地有价值地东西了。”肖宗义带着几分惋惜之意道,“只可惜玄真子他们并不接受这一份好意,否则对四位师弟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在肖宗义想来,玄真子在炼丹一道上,地确是修行界中拔尖的人物。这沉迷于丹药之人,若是能有个志同道合之辈,哪怕是双方处于不同地立场,也很有可能会惺惺相惜。也算是借此为四位师弟创造个与其接近的机会。
但是没有想到,玄真子根本就没有入住地意思,当场就一口拒绝了。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倒是可以理解,自己这一步也是考虑不周,光是想到了可以借此为四位师弟创造接近玄真子的机会了,却没有想到,位于一心宗核心地区的潇湘院,会被玄真子他们误解为软禁隔离他们的“囚笼”。肖宗义自嘲地笑了笑,这长年地身处高位,有时候想事情难免会有想当然的念头。以双方间如今的关系,玄真子这样的反应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说双方间调换位置,自己也肯定会是这样的选择。
其实肖宗义此次邀请玄真子、阴天乐以及南方各宗来此观礼,只是想通过一些手段在天下修行者面前打打他们的威风,破破他们的煞气,借他们的名,来长长一心宗的威名。在妖族的威胁并非得到彻底解决前,与青派和南方各宗派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至于软禁隔离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倒还真没有想过。
“那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徒然辜负了宗主的一片善意!”费言劝慰道,“宗主若是没有了其他的事情,我就告退了。”
肖宗义郑重地点了点头:“师叔请自便。”
看着费言消失在轩门外的身影,肖宗义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收敛了起来,轻声地说道:“心悦啊心悦,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肖宗义站起身来,转身绕过屏风,从后门出去,顺着屋间的亭廊,一路向内走去。穿过一处花园,这才来到一处方圆不下数百亩的竹林之外。
这竹林后倚山前傍水,一条并不是很宽的溪流从竹林内潺潺流出,汇入到了竹林前的小河中,随着一阵轻风吹过,林中竹叶发出了一阵阵轻响,如同天籁之音般,景色十分的美丽,而且天地灵气十分地浓厚,纵然与崆峒仙府相比起来,也只是略逊一筹。一条只可容两至三人并行的青石板路,从竹林外弯弯曲曲地一直延伸到了竹林深处。在竹林入口处,站着两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道童。看到肖宗义前来,两人连忙毕恭毕敬地深深施礼道:“参见宗主!”
肖宗义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祖师今天心情可好?”
左边手中抱剑的道童答道:“祖师今日心情甚佳,此时应当在湖边钓鱼呢。只是方才关心悦关师兄前来求见,祖师已经让他进去了。”
“哦?心悦他也在里面。”肖宗义又点了点头,沉声命令道:“尔等守好此处,本宗未出来之前,没有得到祖师和本宗亲口允许下,任何人都不得放其入内!”
两个道童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仍然是立即回答道:“谨尊宗主法旨!”
肖宗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顺着林间的石板路,向竹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