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官道之上,“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四周,晨起路边并未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路边,灰尘飞舞在官道上,一边传来了笤帚“嚯嚯”的声音。
莫霜降偶尔掀开帏帘,轻嗅一边的灰尘脏污,立马就掩住口鼻,抱怨道:“也不知道父亲非得要来将军府一趟做甚?”
丞相叹息了一声,“你不知道,眼下朝中动荡,新皇刚刚继位,站队钻营的大有人在,可有些人,是动不得的!”
莫霜降拧眉,“父亲是说?肖将军?”
“肖启宇镇守边关多年,一直以来为国朝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自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去将军府,只不过是拉拢他?”
“若只是因为这简单的一桩小事就能够拉拢到他,那还不容易。我带着你小子前来给他赔罪百八十次,我这把老骨头都愿意。只是,事情没这么容易……”
顺着他疑惑的眼光,丞相立马就感慨道:“只不过,我们是想着,不能拉拢,也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啊。”
他目光悠然飘远,似是在思虑。
马车稳当的停在了将军府门外,那门外的小厮也是有眼力见的,见着这马车价值不菲,又瞧着从杌子下来的中年青年男子衣着光鲜,想来也是个人物,抓紧便两步并作一步,抱拳道:“不知二位是……”
“我是丞相莫某,这是犬子,特地来拜访肖将军的夫人,还望小哥引觐。”
见着来人是当朝丞相,自然让门口的小厮生了尊崇之意,加之莫丞相话也说的彬彬有礼,让他愈发生了尊崇之心,便拱手相迎道:“丞相公子有请!”
从大门口进去,穿过西边的假山,抄过一条冗长的游廊,正厅便映入眼帘了。
“二位,小人带路已经带到。劳烦您二位先在正厅坐一会,少爷同老夫人听说您二位来了,已经往正厅过来了。”
“不必客气,我们未曾打招呼就前来,实属叨扰,还望公子同夫人不要着急才是。”
“您二位先去里头坐着吧,小人等会就来给您二位上茶!”
莫霜降同丞相二人进了正厅,此刻大门洞开着,屋外矗着一个巨大的水缸,一旁栽种着桂花树,眼下这季节,丹桂飘香,倒也有了几分轻冽的意味,莫丞相觑着那桂花树,思绪不由飘远。未几,只听着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容,“丞相同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循着声音望过去,只瞧着李雪茹从大门外入内,身后还跟着肖凌,见到了肖凌,莫丞相仿佛是激灵了一番,拱手道:“今日一见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丞相赞誉了,二公子也是气宇轩昂!”
李雪茹赞誉着,莫丞相却左右不过淡然一笑道:“夫人还是千万别乱夸了,我这孩子是怎么个底细,我自己心里面清楚,哪里比的贵公子!”
语罢,他便轻轻一叹,“只不过,肖凌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能够重新回来,也是一件好事。”
李雪茹闻言,双手合十祈祷道:“也是承蒙神明庇佑,眼下能够让他重新回来,要不然,我们这一房当真是后继无人了!”
莫丞相淡然一笑,把话题往自己想提及的方向引去,“不过,听说肖凌在外已经成婚了,孩子都已经能叫人了……”
“没错,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丞相您的耳朵啊。”
李雪茹听到旁人提到白白,眼角眉梢都是笑,“那孩子也是个鬼灵精,年纪不小,却聪明的很。我那媳妇虽然比不上京城里这些高门大户家的大家闺秀,但她陪了凌儿这么多年,也算是无怨无悔,还给凌儿生了个孩子。我们没有把她休弃的道理。更何况,我们凌儿也不是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是不是?”
肖凌冷不丁被点中,却是缓缓道:“星竹虽不是生长于高门大户,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能够娶到她,让她陪伴儿子这么久,也是儿子的福气。”
语罢,莫丞相立马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并无异样,说的话也不像托词,想来,也是真心的!
那看来,这一切,左右不过是沈娉婷那女人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老夫人含饴弄孙,好不快活。老夫也只盼着有哪一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方能称得上快活!”
“丞相自然有这样的日子可盼!”
话刚说完,莫丞相立马就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道:“说起这孩子,倒让我想起前几日的事情来,这倒是我们莫府得罪了少公子!”
“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也说来让我这老妇听听!”
“前几日,我那儿妇不懂事,居然在大街上冲撞了少公子同他一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失心疯了还是哪般。今日我们特地登门,乃是为了此事同少公子请罪的,这件事,的确是我那儿妇做的不该!”
语罢,莫丞相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莫霜降,莫霜降不情不愿,只能俯身上前请罪道:“这件事情,也是内人不对,还望谅解!”
李雪茹闻言,扫了座下二人一眼,又看着自家儿子的神色,他并未有什么希望。
原来如此,这莫丞相一家,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沈娉婷,她也是知道的。之前就进府来死乞白赖的求着自己,说是宁愿守望门寡都不愿意嫁进莫家,她当时听到了,心下也不敢下决定,毕竟这是沈家的事情。没想到,如今闹出了这一遭……
想来,也是沈娉婷突然发疯,在大街上对他们几个人冒犯了。要不然,这莫丞相,怎么会亲自登门!
“不过是娉婷没休养好,身子虚,出门又见到了太久没回来的凌儿,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一时间激动也是理所应当的!”
话说到这份上,倒也有了几分美化的程度。肖凌的面色依旧冷峻,仿佛置若罔闻,李雪茹见状,也半是遮掩半是笑的,就把这件事给盖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