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丽娘对阮星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一边抖落了下肩膀,又像是一个将要燃炸爆炸的小炮弹一般,呼的一下子把阮星竹推出了老远。
被推了一个趔趄,她也有些生气的拉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冲着丽娘大声的喊着:“若不是因为你身世可怜,我怎么可能会来这儿帮助你?”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丽娘呆愣了一下,两行清泪就忽的从她两颊流了下来。
阮星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丽娘一哭心里更是生气,她吵吵嚷嚷的大声指责着丽娘。
“之前我见你还是一副稳重的模样,怎么一到江边城就越发的不懂事儿?郭叔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却擅自行动,不把你关起来那能行吗?”
“我是想再看钱家一眼,我离开这个地方这么多年,只看一眼都不行吗?”丽娘一边哭着,一边发疯似的把阮星竹朝着屋外退出去,“你走,你走!不要呆在这儿。”
“你要我走?我还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呢。现在我是可怜郭叔一个人辛苦把你拉扯长大,谁知道竟然养出了一个娇小的大小姐!”阮星竹一旦心狠起来嘴巴是毒的很,像是一根一根的刺扎进了丽娘的心中,她感到自己的心像是流血了一般。
见丽娘推让自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阮星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合上了木门,空气之中至飘荡着阮星竹的那么一句话。
“现在我是同情郭叔,而不是同情你。”
听到这句话,丽娘止不住的眼泪涌出眼眶。
她毫无形象的抹着脸上的眼泪,轻轻的从桌子滑到了地面上,她双手抱膝。十分痛苦。
直到月亮渐渐挂到了树上,她才止住了哭声,桌面上的饭菜已经变得冰凉,上面浮的一层油都已经凝固了,发出一股一股有腥味让人下不了口。
“丽娘,你在吗?”突然门口又出现几声轻柔的敲门声,丽娘连忙抹了抹眼泪,不顾肚子还在咕咕叫连忙的应了一声打开门。
站在门口前的赫然是手中还托着热气腾腾饭菜的郭叔。
“今天见阮星竹气势汹汹的从你屋中走出来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吃饭,快吃吧孩子。”
郭叔轻轻的拍了拍丽娘的毛茸茸又十分散乱的头发,把那一碗一碗的饭菜一一摆放在他的面前。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腹部,丽娘还是止不住饥饿,把头埋在胸口,低着头吃了起来,一声也不吭。
“窗户都被封上了,你不知道现在已经快要到秋天了,树上上挂着的银色的月亮,和当初那一晚别无二致。”
丽娘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她不理解郭叔为什么突然到自己的房间说这些事情。
“你知道吗?当初我救你的时候,其实你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郭叔突然又陷入回忆之中,他一边想着,一边轻声的说。
“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初你父母的死亡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究竟是谁杀死的,也许这人并不是钱家主杀的呢。”
“郭叔,你什么意思?”丽娘突然像炸了锅似的。
把碗朝前面一推,直接撂下了筷子,一巴掌拍下桌子,站起了身子指着郭叔破口大骂。
“钱家主的位置落到了钱三江的头上你还说这是不是他做的?就算不是他做的这其中的种种都和前三将脱不了干系!他得到的好处最多,自然和他有关系!”
“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看到。”郭叔一甩手也据理力争,“那些时候人究竟是谁杀的,我们都没有看到,你不能……”
“郭叔。”丽娘的声音突然拔高,打断了郭叔的种种的猜测。
她眼神阴恻恻的死死盯着郭树的脸:“你养了我这么十多年,难道到现在你竟然犹豫了吗?”
“那一天之后,我这一辈子都是为复仇而活的。”
郭叔张了张口,他第一次感到是那么的无力。,除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别人打架发现使不上力气的颓废之后,这是生平第一次。
不知道如何该和丽娘解释,当初他父母的死亡就像是一个定时的炸药一般,只要触及,就会轰然爆炸。
郭叔站在丽娘的背后看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却也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悄然把房门掩盖着好好的锁了起来。
窗外的月亮皎洁,像是一把银色的弯钩,直勾勾的挂到了远处松柏树枝上。
突然之间,他有一些迷茫,丽娘现如今才十几岁,根本没有能力撑起钱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
现在看来,他和阮星竹所做的这些事竟然像是哄小孩儿的过家家似的。
郭叔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会儿月亮之后就转过身子想要回到自己的屋中,却突然发现远处临近水池的一处长廊竟然还有一人身影。
走进了一看,便发现那人是肖凌,也在看着月亮,像是等什么人。
“郭叔,你终于回来了。”
“你在我门前等什么?”郭叔打开了房门见肖凌站在门前没有动,便随手拿了一壶茶水倒了一杯,走到长廊前面递给了肖凌。
“这儿的景色着实不错,想当年繁华的时候一定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突然,郭叔的眼前又浮现其昔日这个府邸繁荣的场景,大小的奴仆都穿着繁华的锦缎,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是啊,这儿曾经是很热闹的地方,如今已经是破壁残垣。”
肖凌站在一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慢悠悠的说。
“我今天在钱家的门口比试武功也在旁边探视了一番,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在旁边巡逻的不仅仅有钱家的侍卫,还有一些官兵。”
“对,我知道,可是我却不明白是为什么。”郭叔十分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热气腾腾的茶水氤氲了他有着皱纹的眼角。
看着茶杯中隐约倒映着自己疲惫的脸的水波,过去突然笑了一声。
“你相信二十而衰吗?”
郭叔的声音慢悠悠的,没等肖凌说些什么就立刻补充。
“现在我才二十及八,老的就已经像是四十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