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头从东边逐渐转向正午的时候,可算轮到阮星竹和丽娘两人。
“走吧,到我们了。”等了这么长时间,阮星竹擦了擦额头的汗,拽着丽娘的手指微笑一声,快步走上前去。
二人的登记了之后,阮星竹拉着丽娘的手指走到台上。
一旁正站着一个微微合着眼睛侍卫,他声音有些沙哑的指了指面前的一排又一排的药草说:“你们二人辨别药草,开始吧。”
阮星竹还没有问究竟是辨别药草多的话可以晋级,还是全看四大家主的心情,那个侍卫就闭上了眼睛,看着不愿意理人的样子。
没办法,她也只能讪讪的闭了嘴,低下头认真的分辨药草。
她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纸张认出什么药草,并在纸上写出名字,放在那药草的旁边。
这边正在忙碌着,一抬头却看到丽娘搅着手指,咬着嘴唇,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
“丽娘,你在做什么呀?快一些辨认药草,还剩四分之三柱香的时间了。”阮星竹嘴上催促,着手上却没有停。
前面药草很好认,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平日里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勉强叫出名字来,她手速飞快,一边抬着眼皮一边在纸上刷刷的写着,写完就放在了一边。
她又趁着现在还不算太难的时候看了一眼丽娘,仍就是搅着手指低垂着头。
忽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阮星竹的心中升起,她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丽娘,你是不是……不认识药草?”
话音刚落,阮星竹撇过去的眼睛就看到丽娘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她走上前来,面含愧色的点了点头,眼中珠子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我是不会,可是我……
丽娘一边说着,可是磕磕巴巴的却又说不下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望了一眼还有一大半儿的药草,阮星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丽娘是自己一手拉过来的,当初也没有仔细询问,只是看这个小姑娘觉得可怜。
现在又看到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丽娘嗒吧嗒的掉眼泪,阮星竹心中更是不忍心再抱怨。么,她拿起一旁的砚台,塞进丽娘的手中:“那你帮我磨墨吧,这样我也省了时间。”
听到这儿丽娘也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珠,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声音的走到了桌子的另一旁狠狠的磨着。
阮星竹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个小姑娘的心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辨认手中的药草。
现在她已经到了桌子的正中间,从这里开始药草就逐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甚至几个十分相似的药草挨在一边,让人眼花缭乱,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阮星竹又硬着头皮写了一会儿,这个是龙胆草,那个是虎厥……
忽然,一旁守着的人开口说道:“还剩14柱香。”
阮星竹心里更慌了。
龙胆草和虎厥本就是相生相依的两个草,有些学术不精的药师甚至把他们都当成一种来看,现在要分辨起来更是困难。
龙胆草和虎厥几个字她早就已经写在了纸上,却犹犹豫豫的,左右不知道放到哪里。
一旁传来丽娘细微的声音:“龙胆草根茎发白,虎厥发青。”
阮星竹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想问她不是不懂药草吗,怎么说的比自己还要细致?
不过眼见着那柱香越来越短,阮星竹也只能咬咬牙,不再思考,按着丽娘说的看了一眼,便把写着字的纸分别放在两个药草的旁边。
时间差不多了,阮星竹的动作却渐渐的慢了下来,甚至还有时间偶尔撇一眼正在磨墨的丽娘。
丽娘的动作很是稳固,左手扶着砚台,右手拿磨石姿势,竟然和研磨药草的手势一模一样。
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懂吗?阮星竹心中疑惑更甚,就连手边的药草都没有心思看。
不过时间也飞速的流逝,在她愣神的时候,侍卫便喊了一声时间到。
阮星竹在一旁写着的时候,身后就有人一一的核对答案,所以成绩出来的也十分快,几乎阮星竹一落笔,身后一直核对的人便喊出了答案。
“丽娘,阮星竹二人认出药草四十五,全对。”
等到下了石台,阮星竹还有一些恍恍惚惚的吗,感觉自己应该过了吧?
她在看热闹的时候听其他人说,他们最多只认出了三十多个药草,既然自己认出了四十多个,应该可以晋级。
心中有了底,而阮星竹便把思绪转移到还被自己握着手腕的丽娘身上。
“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吗?为什么……”
丽娘的身子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顶着日头阮星竹觉得自己身旁的这个小姑娘身子好像又低了一点。
“这,这是一个游医告诉我的。”丽娘像是被拷问一般,无论对着谁都低着头。
广场上十分嘈杂,阮星竹也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索性就拉着丽娘出了广场,边走边说。
“你是不是从家中跑出来的?”在考试之前阮星竹的问话丽娘还没有回答,她突然想起来又重复的问一遍。
“我,我……”丽娘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字,突然泪如泉涌,哭的泣不成声。
“哭什么呀?眼睛都哭肿了。”阮星竹最见不得人哭,一哭她心里就难受,更别说像这样如花似玉,身上却脏兮兮的女孩子。
看这丽娘的样子,可能在镇子上也掏不出钱来住客栈。
阮星竹搂着丽娘瘦弱的肩膀,仿佛手劲儿一大就能的捏碎,这小姑娘太瘦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先到我家去吧。”
没有办法,阮星竹实在狠不下来心,把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丢在大街上,只能带着丽娘回到了家中。
推开家门,让丽娘坐在石凳上,阮星竹帮她倒了一盏热茶细声细语的询问。
“究竟怎么回事?能和我说一说吗?”
“家里人都死了,父亲死了,娘亲也死了,叔叔和婶婶不要我把我赶出来。我没地方去就只能,就……”
“可怜的孩子。”阮星竹拍了拍丽娘脏兮兮的头说,“现在你先暂住在我家吧,我家空房子还有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