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事冷眼瞅了下傅小蛙,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黄三德也知道,玉簪能够再次回来,全托傅小蛙的善德,为何世上有如此多之人虚情假意,为何又有如此纯善至真之人。
那是在郭老儿心中再次掀起的狂澜,让人意想不到的,竟然有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说到冬夜,就已经让人后背生凉,无法想象在漆黑中找寻雪地之中药草,郭老头含泪凝望,如此孩童才多大,刚是懂事年纪,无法想象那瘦小身躯里蕴藏着如此巨大德善。
“唉呀,郭老爹您别跪,你会让我招雷劈的!”傅小蛙赶忙扶住郭老头。
“大半辈子,活了大半辈子啊,苍天为何对我如此厚德,娃,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世间苦难的神佛,我郭老儿今儿在这里给拜了!”
“您千万别跪,我不是啥神佛,我只是胡管事手下的小杂役,您老这一跪,听人说是要折寿的,俺还想再多活些日子!”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钱财,娃,我郭老儿对不住你,什么都不能给你!”郭老头恨自己的一无所有,此刻若有家财万贯他也不含糊给予。
“咱不缺钱,真的,这里吃好穿暖,啥都不缺,您老就安心的接回活儿,我也好落个轻松!”傅小蛙将手中的扫帚递过。
郭老儿颤抖着手接过扫帚,这是他生命的重要组成部份,是他再次得到的新生。他是一个莫莫无闻的老头,失去这个扫帚,或许他会孤独的在某一个冰冷的角落死去,白雪会将他掩盖,慢慢抹抹去他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这个扫帚,是他还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他无法对这孩童表达出那心中膨湃的感激,因为那已无法表达。
“老胡,你咋出来了?”黄三德瞅了眼胡管事。
“喝了点酒,出来散散酒气,这不,遇到这小破孩说谎,该教训一下!”胡管事拍拍肚皮笑道。
-“一起喝两杯?”
“行,叫这两人干活去,别在这磨磨叽叽的,偷懒可不是时候!”
黄三德嚷嚷道:“散了散了,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不忤着啊!”
“娃,对不起,我老头一无所有,如果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郭老头还是带着万分的怨恨。
“别整这说,都去干活吧,我们应该更好的干活,报答黄总管!”傅小蛙道。
走时,郭老头不回的回望,回望那个瘦小的孩童,一直在回望,一直在心中的感激,他抹了一把泪,手中的扫帚握得更紧……
傅小蛙并不需要郭老头报答什么,他只是无法看到一个老人就这样无助的死去,就算是再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他也不顾一切的去救助。
不过,现在他却需要帮助,他很少需要别人的帮助,但现在他真的真心渴望。他来到习武馆外,这是他心里挣扎许久的决定,虽然他觉得很不耻,但他可以放下廉耻,去求得他需要的东西,是的,他需要力量去保护王贵夫妇。
习武只有一个正规的地方,那就是习武馆,他没有小文的天份,可以看一眼就能学会,他只能求教,他知道这样很无奈,但他必须这样做。
习武馆以武馆比较里面,这个地方是得到一定资格的学徒进阶学习的地方。傅小蛙平日里鲜少到来,只是扫地之时有过来往。
习武馆是一个室内的大形场馆,里面有授武和练习场地,里面自带小院,从习武场经过一道围墙便可到达。
虽不常来,傅小蛙却见到好些熟人,那些都是常在一起的下人,传菜或是丫环。不过这里也有一些下人他不认识,这边有专门的家丁和下人。
习武馆傅小蛙打扫过来几回,地形还算熟悉,围墙拱门都是精壮的学徒进出,看得出有非常的功夫底子。
想习武只有向拳师请教,学徒是不会私下传授拳法,这是严格管制的,而且初级的学徒也不会拳法。
他在围墙边的小花园中等待,他听说陈师傅经常会在这边出现。小花园在习武馆旁边,可以看到下人和学徒经由花园门口外出。习武馆这边的下人和傅小蛙并不相识,态度也不算很好。
“闪开着点,别挡了我修剪!”在花园中一个身着土布的老花匠不耐烦地驱赶。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等会人!”傅小蛙忙着道歉。
“你们那边的下人跑我们这干嘛,碰坏了这里的花花草草,你可赔不起!”
“我会小心的!”
话说着,傅小蛙就碰到了一盆兰花,差点就掉摔,那老花匠吓了个脸白,嚷嚷道:“这可是大师傅最喜欢的兰花,打破了别把我也给连累,出去出去!”
傅小蛙被焉焉地赶出花园,正巧儿他就遇到了要等的人,那正是陈焕东陈师傅。他早听人说,陈焕东师傅是初级拳师,想要习得拳法只有向他请教。
自己一个下人,向拳师请教拳法,这实属是有些荒唐,不过傅小蛙依然硬下头皮,只为他内心渴望得到指导,为了两个老人的平安。
“陈……陈师傅!”
经过的陈焕东被唤住,现是一个武馆的下人,停下脚步疑惑道:“什么事?”
“我……我打听过,您……您是武馆的初级拳师……”傅小蛙面对武馆拳师是又敬又怕,心里哆嗦个不停。
“这是没错,那你找我又有何事呢?”陈焕东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下人,全身寒酸得很。
“我……我……”傅小蛙言而欲止,他实在是需要勇气,但是为了两个老人能安全,他还是硬着头皮请求道:“我……我想……学些拳法!”
“学拳法?”陈焕东笑起道:“你一个下人学什么拳法,老实的做好你的活,安守本份!”
“我……我是真心的想学……求求您……请教我拳法可以吗,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傅小蛙怏求道。
陈焕东被这下人磨得不耐烦道:“你这下人真是好笑,为什么我要教你拳法,你有钱吗?”
“钱……我……每个月会有一点酬劳……可以都给您……”傅小蛙小小声地道。
“多少?”
“三……三两银子……”
陈焕东觉得可气又可笑,没好气地道:“三两银子,三两银子你就想学拳,做的梦吧你,闪边点,不要挡着道儿!”
傅小蛙咬着下唇,毅然地下定决心,他不能再这样无能的看着两个老人受伤,他不能,他不能。卟嗵,傅小蛙跪在地上,男儿膝下有黄金,两老人在他心中重过千金。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只有这样的哀求。
“求求您,我需要学到拳法,求求您!”
“我说,你这下人怎么就这么下贱来着,没钱就别想学拳,像死狗赖着,走开走开!”陈焕东没好气地走开。
冷冷的雪地,傅小蛙沮丧地跪着,他没办法,他没办法保护王贵夫妇,他恨自己没有能力,他可以为了两个老人放下尊严,放下所谓面子上的一切,他都需要尽力去保护。
他缓缓地站起来,抹了一把泪,两眼放射出毅然的光芒,就算他再用身体去杠住所有拳头,他也要保护住王贵夫妇。
此时的小花园中,老花匠无心地修剪着手中的盆栽,望着外面雪上的跪着的孩童站起来,然后缓缓地消失在拱门外。
这时,两个学徒进入花园,双手作揖道:“二师傅,大师傅有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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