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走在山间,路是他们用脚踩出来的。
山路上满是荆棘杂草,锐叶割得带路的青鸾,身着湖青色衣都破了几处。
小兄弟也没有好到哪去,黑衣边角被荆刺划得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细长血痕。
只有鸽乐一身水仙白裙不仅没破一处,而且还一尘不染,多亏了兄弟俩在前方探路。
“夏日光彩映郎君,采得春花送娇娘。秋风拾起落叶着,冬来写首情歌寄。”鸽乐哼着小曲儿,看着神农氏笑得阳光明媚。
青鸾见一路跟来的白鸽便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我没有跟着你呀!你不是说,你要去东海吗?”鸽乐晃了一圈脑袋,摘下一簇红艳艳的山花。
“嗯,我要去东海找一头牛。”
鸽乐信口开河道:“那我要去东海找一个人!”
“你找谁呀?”单志清看着白衣少女,她大老远去东海能找谁呢?
鸽乐眼珠一转,“我找娘,她离开我和我爹已经十年了,别人说她嫁去了东海,我要去东海找到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上娘一面!”
单志清突然有些同情她,“你要跟着也行!别给我们添麻烦就好!”
青鸾关怀道:“白鸽你跟着我们也好,以免你一姑凉家独自去东海找人也挺危险的。”
鸽乐认为自己找得这个借口还挺像样的,至少,神农氏和蚩尤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目的了。
走了一会,青鸾摸摸衣兜,感觉好像还少了一样东西。
“糟糕!白羽丢了。”青鸾惊呼一声,又有点遗憾道:“我很喜欢那一根羽毛,没想到却不见了!”
“羽毛而已!丢了就丢了呗!”单志清拿着木棍敲打草丛,夏日毒蛇喜欢出来溜达,用一根棍子打草惊蛇以防被咬。
“神农你在哪弄丢的?”鸽乐听闻白羽丢了,急忙向他问着话。
“应该是我被你推得掉进河里时,或者是捕鱼时给弄丢了吧!”青鸾不是很确定。
鸽乐急急回头想去找回神羽,要不然神羽被河水冲走,说不定,冲得无影无踪永远都找不到了呢!
青鸾问:“白鸽!你要去哪?”
她刚撒完谎,又要离开他们,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犹豫半刻,鸽乐回道:“我想起我娘留下的信物,我忘记带出门了!没有信物,我还怎么和娘相认呀!”
单志清摆出一张臭脸,“刚说你别给我们添麻烦!现在就一大堆麻烦事,你真是烦死人了!”
“我也没有叫你陪我回去,你烦什么烦呀!”鸽乐白了蚩尤一眼,转身离开。
青鸾抓住她道:“不行!白鸽你独自走山路回家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回去找吧!”
鸽乐本想着,反正自己也可以找到;可要是找不到,回头再来找神农氏问话就有些浪费力气,还不如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好吧!只要你别和黑子一样,总是嫌我麻烦就好!”鸽乐说完往回头路赶去,兄弟俩跟在身后。
——与此同时,另一边。
飞在上空的黑魔袍环顾了一圈阿坚家,围墙外面无人,院门也是紧闭的,飞了下来落在三人身边。
“我要和大王他们去东海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家了,希望阿坚你能替我照顾弟弟妹妹!”黑魔袍回答着阿坚的问题。
稳楠哭着摇头,“姐姐我不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喜欢坚强叔叔?”
“姐姐不怪妹妹,只是你不可以喜欢阿坚。”黑魔袍的黑手轻轻抚过楠楠脸上的泪痕,说着自己一直以来不曾有变的奉劝。
稳楠没有答应,哭红的眼转而瞧向地面——叫她不喜欢坚强叔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稳北拉住黑袍,“我愿意听姐姐的话长大做个好人,求姐姐别走!”
黑魔袍无奈道:“弟弟,姐姐以这副样子来见你们,就说明姐姐人已经走了。”
稳楠和稳北异口同声说:“姐姐你快回来!我们舍不得你啊!”
阿坚有泪盈于睫,打断道:“楠楠北北,让叔叔先和姐姐说说话。”
稳楠憋屈地闭上嘴。
稳北手松开了黑袍。
“阿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以后我可无法再来找你了。”
由黑魔袍幻化而成的稳苒,飘移到阿坚的面前,她可不想再以这种借物现形的方式出现了。
“你还活着吗?”阿坚从石凳上起来,伸手抚摸着她那黑色面孔。
尖瘦的脸型,模样没有多少变化,可当他的左手一摸,黑魔袍里面是空空的,一摸就瘪了下去。
黑魔袍回答:“我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只是阿坚你别再像上次一样,把楠楠北北单独放在家里,害得黑魔袍出来作祟就好了!”
“黑魔袍?你是说这件袍子吗?”阿坚满脸糊涂地指着黑袍。
他仔细想想,觉得也对。
黑袍看上去普普通通,这次却能以稳苒的样子出现,再加上稳苒这些年以来的变化。
很难不让阿坚怀疑,黑袍子怕是真有什么法力?
“这是魔尊的黑魔袍,黑魔袍里有阿韧的幽魂。只不过,阿韧现在被我封印在里面不会出来作恶了。”
阿坚笑道:“那就好!”
“倒是因为你一年前没有在家,害得黑魔袍利用我弟弟,使我做了伤害小瑶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被神仙利用,做了如今这些错事!”
稳苒语气不悦,悔不当初。
“一年前我不在家的那天?你是说一年前我妹夫出事的那天呀!”
阿坚又道:“我一整天没在家,那都是为了约妹夫王成上山,只有杀了我妹夫那个混蛋,才能让明明重获自由。”
一说到明明,黑魔袍岔开话题:“只希望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能好好照顾我的弟妹。”
“放心吧!稳苒你哪一次叫我帮忙,我没有答应过你呢?”阿坚此刻思绪万千,“可是你为什么要和大王去东海?”
“大王说东海有神仙可以帮他对付轩辕氏。”黑魔袍刻意不提蚩尤。
阿坚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因为蚩尤吧!所以你才会不告而别。”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问我?”黑魔袍一转身想要离开。
阿坚为了稳苒,右臂已经失去了力气,自己变成了一个左撇子——她为了蚩尤却甘愿离家去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