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他静静的躺在那里,护士和医生来往穿梭,他的腿被酒精擦过,打麻药,取出一块铁片,他的腿在刺目的光线照射下,很明显看到已经骨折,医生准备接骨,有个医生说:“实际他并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失血过多造成昏迷。”另一个医生建议说:“准备好血浆,随时准备输血。”这时候东东才感觉到自己是在高处,俯视一切,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他似乎飘到自己的脸部,看到自己的脸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就这样飘来飘去,他能隔着墙看到医生在隔壁间给一个女病号开刀,楼是三层楼,楼上看的到,楼下看得到,他看到又有一个病号推向急诊室,她的丈夫跟在旁边,满头大汗,一个小孩拽着妇女的衣角,大声的喊着:妈妈!
听到妈妈,他似乎震动了一下,马上想到自己的妈妈,意念一到,似乎自己到了一个太平间,屋里有些阴暗,一具具尸体摆放在那里,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显得屋子阴森森的,大概有些尸体还没有整容,有的痛苦的扭曲着,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有的嘴大张着,假如,在平时,胆小的东东打死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居然什么也不怕,一路寻过去,他首先找到了妈妈,随后旁边看到了爸爸。两人很安详,一看就已经处理过了,这时他听到张继叔叔的声音,“医生,这两个是我的朋友,本来带孩子出国,结果出了这么不幸的事”“对了,医生,十号病房那个男孩的手术怎么样?”他刚刚提到自己,东东似乎就到了自己的病床跟前,他的喉咙有异样的声音发出,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掺杂着呜咽和惊喜,是巧月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惊心动魄的空难,那嘈杂错乱的抢救场面,自己的手术,那个太平间。他看了看打了石膏的腿,怎么可能看到的呢?可是,那情景却如此清晰,历历在目,只有一种可能,自己昏迷后,灵魂——出——窍。
当这种认知被自己肯定以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排山倒海般涌来,瞬间将自己的思维淹没……
巧月看他闭上眼睛,以为他要休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外面已近黄昏,屋内光线暗淡,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稍有暗格的病号服,被照进来的光镀上一层诡秘的暗影,桌上的水壶,茶杯,张牙舞爪将影子投下去,斑驳迷离,两个床铺的屋子,那一张床是空着的,可是,东东的感觉里,那里躺着一个人,隐隐约约,灰色的影子,像男人,又好像女人,他只把后背对着他,东东很好奇他长的什么样子,就在他这种渴望中,那个人似乎感知到什么,身体慢慢、慢慢转了过来,“妈呀,他的脸怎么和后面一模一样!”
嗖!一道光瞬间消失,恐怖笼罩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