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候府。
“大夫,如烟怎么样了?”一直未曾露面的高乐候站在屋子里,一脸急切的看着刚刚切完脉的大夫。如果因为不是眼底深处的淡漠,倒还真像是那么一副样子。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本来还在医馆之中,就被高乐候府的人催了过来,一路颠簸,他这把老骨头差点受不了。不过,他可不敢有什么抱怨,除非是不想要这把老骨头了。
“侯爷,柳姨娘无碍。只是吸进了些许的烟尘,倒也不多,影响不大,好好修养几日便无事了。”老大夫小心翼翼的收拾起手里的东西,恭敬地站起身来,朝着高乐候拱手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高乐候像是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南菻嫣,或者是柳姨娘,看见高乐候这副模样,只怕是要嗤之以鼻了。如果真的有那么担心,早干嘛去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柳姨娘院子外,而这侯府的主人却不知待在哪里。到了现在,却非要做出这样一副担心忧虑的模样,也就只能做给外人看看。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是“旁观者清”的,不在此山之中,就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意味。
“春桃,快去吩咐厨房,给你家姨娘做点粥,醒来的时候就正好可以吃了。”高乐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睛里溢满了柔情,连忙唤着春桃。只可惜,却注定没有人应答了。
“春桃,春桃……”高乐候见无人应答,不由皱了皱眉头,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却转而就掩饰了过去。
“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高乐候摇了摇头,像是一位宽宏的主人,在无奈于自家丫头的调皮。这幅样子,倒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然而,那位老大夫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加不安的擦了擦额头。
“侯爷,奴婢去吧。”高乐候身边伺候的丫头倒是很有眼色,见情况不对劲,便轻声说道。见高乐候略微的点了点头,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老大夫和高乐候两个人在屋子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柳姨娘。
见这副场面,老大夫感觉到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身子也开始不住地颤抖。不只是因为高乐候的威势,更是因为……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太久。而他,却在刚刚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他本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大夫,如烟的孩子怎么样了?”高乐候依旧是先前那副温润的模样,却并没有刚才那副故作的焦急,整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大夫。
高乐候笑的温和,问的也很是随意,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而,就是这幅样子,却让那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身躯一颤,脸上一瞬间便浮现出一丝苦笑。只可惜,现在的他即便是苦笑,那也是笑不出来的。刚才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够蒙混过去,可是转眼间,高乐候便问出了这个话题。
“侯爷,柳姨娘她”……”老大夫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整个人梗着脖子,不像是在汇报病情,倒像是在刑场赴死。
“嗯,怎么了?”高乐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右手端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呡了一口,左手放在椅子扶手上,随意的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装似不经意的问着。
“柳姨娘她……和孩子都没事。”老大夫已经被弄的满头冷汗了,两个腿肚子止不住的打颤,闭着眼睛答到。
“哦~是吗?”高乐候拖长了声音,见老大夫两股颤颤的模样,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茶杯接触到乌木的桌面,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一声轻响,让老大夫一颤。桌面被油抹的很光滑,当镜子用都不无不可,此时正好映照出高乐候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眸。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老大夫被吓得不轻,噗通一下会在地上,朝着高乐候连声求饶。
“饶命?那你犯了什么事呢?”高乐候瞅了一眼地上的人,随意的问道,语气却格外的冷。
“小人知罪,柳姨娘……”老大夫埋着头,不敢去看高乐候,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柳姨娘根本没有怀孕!”
看着地上的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高乐候却突然笑了,仿佛刚才那个一身冷气的人不是自己,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是这样啊……你出去吧,急得要保守秘密,不然……”
高乐候的话并没有说完,可能给京城里权贵看病的,那个不是人精。老大夫连声应道,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东西也顾不得拿,就往屋外跑,步子凌乱,差点被自己绊倒。
走出房门后,那老大夫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的一遭,可真算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幸好,活着出来了。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眼前便是一黑。老大夫艰难的转过头去,勉强看清了身后的人,一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敢置信一般。
下一刻,老大夫便没了气,眼睛却还依旧瞪得圆溜。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门外没有人应声,然而别说是尸体,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然而就在刚才,一条人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那里,没有一点儿痕迹。
“醒了?”高乐候转头朝床上的人说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像是已经肯定了一般。
床上的人闻声睁开眼睛,像是刚醒来一样,挤了挤眼睛,带着一丝疑惑的开口说道:“这是哪儿?”
“这是本候的房间。”高乐候也不管她究竟是真的刚醒,还是一直在装睡,依旧朝床上的人笑了笑,轻声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