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摇披着一身单衣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屏风后卫景曜的身影。
以往自己去沐浴的时候,卫景曜闲来无事也会在旁边的柜子上找些书或者新鲜玩意打发时间。
所以这次,谢扶摇也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句,“皇上。”
卫景曜缓缓的转过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冷到了极点,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璀璨星辰。
谢扶摇被这个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她很少见到卫景曜有这副神情。
往日的他都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怎么了……”谢扶摇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她不知道卫景曜突如其来的怒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能感觉得到,在怒气之中,还夹杂着无奈失望,和微不可及的哀伤。
卫景曜的目光一闪而过,快到谢扶摇差点以为,刚才一瞬间的错觉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朕忽然想到还有事情要处理。”卫景曜垂下眼眸,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扶摇仿佛有一种错觉,两个人似乎就此要错过余生。
“卫景曜!”许是心底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舍,谢扶摇用尽全身的力气扯住了卫景曜的衣袖,想要就此挽留住他的心。
“放开!”卫景曜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他神色微顿,拂了衣袖,飘然而去。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谢扶摇浑身一震,如坠冰窟,好像自己的世界中突然丢失了阳光一样,周遭一片寒冷和黑暗。
看着卫景曜远去的背影,谢扶摇跌坐在了地上,漆黑的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怅然。
“主儿,皇上他怎么突然走了?”紫玉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满脸绝望的谢扶摇。
“地上凉,快起来。”紫玉慌慌张张地叫来了紫云。
可是谢扶摇却一动也不想动,再去想感受着这份冰冷,来缓解内心的疼痛。
“主儿,您和皇上吵架了。”紫玉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从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风盖在了谢扶摇身上。
谢扶摇摇了摇头,如果是吵架就好了,如果是吵架还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如今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独自神伤。
对了!谢扶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就连披风滑落在了地上也没有注意。
她快步走到了屏风,站在了刚才卫景曜所处的位置,看着那个打开的木盒。
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里面,是因为它,卫景曜才会突然发火吗?
可是理由又是什么呢,只是因为它是乌吉雅送的吗?
谢扶摇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最近有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放下匕首,不顾紫云和紫玉担忧的目光,一个人径直的走向了床前,将自己藏身在了被子里。
“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谢扶摇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穿来。
紫玉拉了拉紫云的衣角,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关上。
“皇上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对主儿这种态度。”紫玉小声呢喃道,
“依我看,男人都是一副德行,有了权势什么都变了。”紫云冷哼道。
“嘘,小声一点儿,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担心你的脑袋。”紫玉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皇上平时对主儿挺好的,这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要我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挺好的,你看不出来皇上现在喜欢上那个和妃了吗。”紫云没好气的说着。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不喜欢了,做什么都是错的。”
“还说我,你不也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故作高深。”紫玉不服输道。
“你和主儿都是在宅子里长大,没有见过什么男人,我从小就生活在市井之中,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紫云的话语中突然多了些许的忧伤,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见过太多虚假的人,所以才会爱上那个面无表情的人。
虽然他看起来很冷,但是他从来不会说假话。
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便不会轻易的改变,因为对他来说这份爱太沉重,也太神圣。
只可惜,那个人不喜欢自己,或许自己还不够优秀吧。
卫景曜出了明粹宫,漫无目的地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夜风吹乱了他的墨发,将他的龙袍吹得衣带翻飞。
张公公看到卫景曜面色不善,只是带人抬着步撵悄悄的跟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扰。
卫景曜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想要把心里莫名的火气排解出来。
身后的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卫景曜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
那一瞬间,他在脑海里思索着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可是卫景曜突然发现,在整个皇宫之中,除了谢扶摇那里,竟没有一处可以能让自己敞开心扉的地方。
又想到她了吗……卫景曜的嘴角漾起了一抹苦笑,往日的种种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的离开,或许自己应该向他问清楚,那把匕首的来源或许只是自己多虑了了。
卫景曜想要回明粹宫,但是又拉不下脸来,他烦躁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回了永安宫。
也不知道是昨天卫景曜的身影太过惹眼,还是谁走漏了风声,第二天一早,宫里便传出了皇上昨夜从明粹宫拂袖离去的流言。
华苒一大清早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的差点没坐住。
“想不到啊,谢扶摇也有今天,本宫就说嘛,她有哪点值得皇上喜欢,让他平常工作清高,现在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和本宫斗。”
“主儿,要不要奴婢去给内务府通个气,好好给她们点教训。”思琴轻轻给华苒梳着满头的墨发。
“不用,内务府那些狗东西,识时务的很。不用我们交代,他也知道怎么做。”
华苒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