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我鼓起勇气说道。
他很惊讶地抬起头来,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是不是从我的口中说出的话。
“我不愿意……”我又重复了一遍。这回看他清了,的确是出自我的口中。
显然他很激动,但是很好地克制住了,小心地问我:“为什么呢?你不愿意回去看安心吗?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害怕……”简简单单地说完三个字,已经不能够再说,那种熟悉的委屈感又袭来,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人家都说女人年纪越大越坚强,怎么我,越活越回去了。
他身子微微一震,突然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要害怕,我答应你,不会再伤害你,这一次,是真的。”
以前你也这么对我说过,不只一次地对我说过,可是,到最后还是食言了。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承诺,对不起,殷泽皓,我不能相信你,尽管心里是那么希望再相信你一次。
我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推开他,然后钻到床铺深处,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愿意见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想拉我,又怕伤到我,默默地站了一会还是离开了。再进来时,身边跟着医生。医生说看这个情况,为了慎重起见,最好还是再观察几天,等确定我已经有改善了,病情不会反复,再考虑回家休养。
医生这么说,他只好答应了。小黄听说我不用出院,主动回来说要照顾,并且保证以后一定会用心照顾。她刚刚的领的新酬估计让她十分后悔之前的疏忽。殷泽皓只简单提点了她一下,又指了指病房里的摄像头,示意她好自为之。
只剩我和小黄独处,她这回果然细心了许多,饭送到嘴里,药送到嘴里,时常还表示关心地带我去楼下走走。我反倒不习惯了。但是能去楼下走走也好,至少能活动活动筋骨。
这天,小黄扶着我下楼,到了楼下,我便不再要求她扶着我,成天当病人实在是件痛苦的事,好容易到更广阔一点的地方还是让我自由一点吧。
精神病院盖在僻静的地方,四周都是林木,环境说起来清幽得很,的确是个适合养病安神的好地方。病房楼下是男病房,就在前几天,那里那个叫潘强的病人冲到女病区,差点死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简时或者欧远知道他在这里,知道他随时有可能向警方提供线索,会不会找个人把他杀了。
其实,我真想再见一次潘强,向他问一些线索。对于为什么会有兴趣向他了解关于洛霄的情况,在心底,我不愿意问自己答案,有时候,不用考虑为什么,直接去做会比问清原因舒服得多。
但是见他很难,病区和病区之间都是几道铁门锁着的,特别是女病区,就是怕男病区的病人会冲上来。上次他居然能冲上去,的确是有一定的本事的。或者他症状不严重,清醒的时候做的计划堪称完美。
如果他是被迫关在这里的,兴许会找机会逃走。如果他和我一样,是自愿被关进来的,那就难说了。那天我的表现应该会让他记得很清楚,或者,他比我还乐于见到对方呢。
一个护士推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病人朝我们走来,对着小黄说:“你也带她出来散心啊。”
“是啊,她的病情适合多出来走动。”小黄说。
护士说:“听说了吗?那天那个人死了。”
小黄一听有八卦,赶紧凑过去:“谁死了?哪个病区的?”
“就是那天晚上跑到你们病区去的那个男的,警察把他带走了,路上遇到一帮匪徒,估计是来救他的,听说他有什么背景。结果人没救走,死了。这件事啊,院长下令不许乱说,因为还没查出来那帮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她神秘西西地说完,两个护士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一会,然后离开了。
秘密就是这样,知道秘密的人总是忍不住告诉别人,但是告诉了别人又希望别人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她们不知道,我也是个倾听者,大约是觉得我是病人,便不会说出去了。
我很震撼,潘强死了。还死得那么蹊跷。五层高楼没让他摔下去,却在半路被劫意外身亡。我第一个反应是不是殷泽皓,因为恨他差点伤了我所以除掉他。后来一想,他如今怎么还会愿意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呢,再说,当天晚上潘强离开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他不会轻易下手。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他就更不会轻易下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欧远,他们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杀人灭口。
欧远是简时的小舅子,简时是潘强唯一的上家,现在潘强因为精神病被关了起来,他们在不能保证他是不是真的病人的前提下,担心他会乱说话,永远堵上他的嘴不是做不出来。
潘强死了,我还等着他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他,却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小黄把我送回病房,给我吃了药,拿了画纸让我画画,她自己则看小说打发时间。
有人要见我。
小黄想也没想,也不问对方是谁就拒绝了:“殷先生说了,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来探视安小姐。”
“可是对方说是她的亲人。”外面的护士说道。
“就算是,也得问一下殷先生,再说今天又不是探视时间。”小黄没得商量地拒绝。
我停下手里的笔,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外,除了殷泽皓,谁会来看我?谁又知道我在这里呢?如果是他,他向来不用任何通传直接就进来的。
但是拦不住了,那个说要来探望我的人终于还是固执地走了进来,身边一堆人把阻止他的医护人员都排在外头,包括小黄在内。
小黄第一个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洛霄冷冷地说道:“你要是敢打电话给殷泽皓,我就让你永远没手玩手机!”吓得小黄当即就把手机给扔了,乖乖站到一边。
洛霄示意她离开,她便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乖乖退出去,还很有礼貌地帮忙带上门。
洛霄,你终于还是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在我求你的回来的时候来,保住我们的孩子……
尽管面上努力地装平静,装漠然,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面对他,我就会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那个被人硬生生除去的孩子。我以为自己已经平静的恨再一次席卷重来,手心的画稿便被我揉得有些皱。
洛霄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似的,慢慢走近,看了许久,感慨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
你当然不会想到,你和你的新欢和新儿子享天伦之乐,又怎么会想到我在这里受煎熬,又怎么会知道我曾经经历过那样的苦楚。对于洛霄的恨,和对殷泽皓的恨不分上下,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我更恨洛霄,恨他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漠视,恨他污蔑我冤枉我。
他想伸手摸摸我的头,被我坚决地躲开了,尽管仍旧不愿意和他说话,但是紧咬的唇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血腥的味道。
不要逼我,你的每一步靠近,每一个看似温柔的动作都会深深地刺痛我的心脏。
“安闵,究竟发生什么事?他把你害到这样的地步?”洛霄轻声问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恨恨地盯着他,事到如今,他还以为是殷泽皓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说殷泽皓是将刀子捅进我心脏的人,洛霄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的人,两者之间,谁深谁浅已经很难分清。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安闵,你不是……有了他的孩子了么?他对你不好……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我想了很久,我也许做得不够好,你一定是受了打击才会打电话给我,无论孩子是谁的,在那个时刻,我都不应该对你袖手旁观。以你的性格,不到逼不得以是不会打那通电话的……”洛霄的每一个字看似关怀和忏悔,实际上都像锋利的刀子把我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掀开。
你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洛霄,为什么要让我对你的恨,恨到无法承受,无法原谅,无法弥补。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忍不住了,我再也不要沉默。
我发了疯似地把他往外推:“你滚,你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恨你!你亲手杀死了你自己的孩子!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没有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孩子,你让他还未见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就被人无情地杀死……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他们把刀子对在我的心口上……到现在,你还一点过错也没有似的,一派念旧情的模样站在我面前,洛霄,你让我我恶心,你滚……这辈子我也不要见到你……”
我说得语无伦次,眼泪横飞,激动地抓住洛霄的衣服拼命撕扯,很快,有医护人员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抓住,按住,任凭我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我只是恨恨地看着洛霄,直到有液体注射进我的身体,然后一片茫然……
倾城孽恋:腹黑首席别吻我160_第160章伤疤,轻易挑起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