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上一个失去的孩子,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这一个,是被他们俩杀死的,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我曾经信赖依靠的男人。Www..Com我不能再失去安心,尽管不明白殷泽皓把我留在他身边,伤害我折磨我的目的,也许,只有留在这里,才不能让他找到继续伤害的机会。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才会彻底放手。
大部分的时间,我都不跟人交流,当然也因为其实我是清醒的,他们伤害不到我。这样特殊的环境,如果没有保持绝对的孤,深入其中,我不能保证,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只有每个星期,殷泽皓来看我的时候,我会特别地反常,我用惊恐和尖叫表达对他的抗拒,他没有一次能成功靠近我。只要他走近一点,我会使出全身的力气打他,顺便打伤医护人员。我害怕他,恨他,更担心他走近了,会看穿我我的秘密,看出来这一切不过是是伪装和逃避。
每天,护士拿来的药,都会要求我们吃完,再张嘴检查。有时候我会真的吃下去,更多的时候我会把它们吐出来。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含在喉咙里,瞬间吐出来,丢在厕所里,让水冲走。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伎俩,比起以前的处境,其实简单很多。
唯一遗憾的是,医院的电视从来不放娱乐新闻。因为在我的病房里,曾经住过一个因为追星追得精神失常的女孩,才十九岁,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结婚,当天晚上上吊自杀。幸好被人救下了,但从那以后,我所在的科室直接关掉电视台,放的都是一些平缓的音乐或者歌舞。
我与外界算是隔绝了一段时间,这样也好。
又到了每周四,家属探视的时间。看着窗户上趴着的带着期望的病友们,她们总是特别期待这个日子,早早地就等在窗户边,等待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来看她们了。这个群体是个很可怜的群体,她们当中,有的人已经两年没见过家属。家里人把她们丢弃在这里,就像丢掉的累赘,再也不愿意捡起。
只有我,害怕这个日子,因为几乎每个星期,殷泽皓都会来。
而让我心寒的是,洛霄一次也没来。一次都没有。他或许是彻底忘了我了,即便我成了疯子,也无法原谅我。又或者,他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事业忙碌,家庭美满,又怎么会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
外面好大的阵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装恐惧,装排斥,毕竟已经很累了,他也从我的每一次恐惧中找到应对我的措施。就让他说一次话吧,看他想要说什么,我要做的,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要让情绪带动自己的举动。
他坐在我对面,让身边的保镖退下。阿来有些忧郁,还是被他坚持摒退。这样我的安全感增加了一些,至少他自己是打不过我的。
我木然坐在那,看着窗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安闵……”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手有些局促不安,大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他说:“很高兴,今天你愿意跟我说话。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吗?与你何干?是谁让我落到这样的境地?我在心里说着,嘴上却没有动。可是心中一波又一波的委屈和难过袭击心头,难道,对于这样的禽兽,我还有一丝不舍和留恋吗?只有爱过才会恨,我以为经此一事,应该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安心很好,她现在的功课很优秀,最近又加入舞蹈班,上钢琴课,和你一样,她有文艺方面的才华。虽然你是学画画,她是文艺,但艺术是相通的。”殷泽皓试图找一些我关心的话题引起我的注意。
很好,至少安心过得很好,果然只有我疯了,你才会放过我们母女。
殷泽皓又絮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终于说不下去了,我想,你说完了,应该要走了吧,快走吧,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多久,每次他来到他离开,都会心力交瘁。
良久,他双手撑到脑袋上,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的心被狠狠地击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终于开口道歉,而是他声音里的痛苦和沧桑,报复是把双刃剑,他在报复我,让我尝到痛苦的同时,自己也陷入了内疚中。殷泽皓,你这是何苦呢?是真的感到抱歉,自责,还是纯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是我承认我是在乎的人,如果不在乎,也就无所谓他的道歉了。
赶紧别过头去,背对着他,不让他看见我已然红了的眼圈。
“安闵,我想过伤害你,是想让他看看,他能承受的底线。想通过伤害你,达到伤害他的目的。可是我错了,他根本已经变了,他不在乎你,到最后,我伤害了你,更深的,是伤害自己。安闵,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清醒过来,像以前一样,往我心口扎上一刀,也比现在好受……”他喃喃地说道,把头埋进臂膀里。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伤害洛霄?为什么要用伤害我的方式伤害他?”可是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一旦他发现我什么都清楚,会不会又让我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恨他,恨洛家。以前我和洛家毫无交集,唯一一次是因为你,因为洛霄伤害了你。但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洛家欠我的,欠我太多。他们用整个家族来偿还我也不够,沈清雯,我要她有生之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生儿子死在我手下,洛氏落在我手里……”殷泽皓的眼睛里满是怨恨,我不能太注意他,只是在他难以自处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偷偷瞧上一眼。
是什么让他这么恨洛家?我想问,就算死也死得明白,可是任凭我怎么鼓起勇气,也不敢问出那句话。
末了,殷泽皓要离开,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安闵,不管你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也许,对我来说。来这里说话,是我的倾诉。我不能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快点痊愈,然后健健康康地走出去。过你的生活,这一次,我真的放手了,不会再利用你对付他。”
他走过来,我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把我抱进怀里,吻着我的头发,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刹那间有点恍惚。那是我怎样熟悉的拥抱,让我眷恋流年的拥抱。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一直没有逃开爱恨纠缠,到最后,我们三人都放手了彼此,是因为太疲惫了,心也累了,身也累了。
殷泽皓走后,我对着窗户流了一地的泪,偷过窗户,看见他落寞地上车,他的身边依旧随从如云,那些保护他的人从来也没能真正保护他。他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男人。他被无数的人恨着,也恨着无数的人,譬如我,譬如死去的殷家父子,还有我的前任婆婆沈清雯。
照顾我的特别护士小黄已经对我这种动不动流泪的样子见怪不怪了。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她是殷泽皓特意找来专门照顾我的,在殷泽皓来时,会对我很好,简直是无微不至的好。可是只要殷泽皓一走,她能偷懒就偷懒,有时根本见不到她的人影。
假如我真的是一个有自杀倾向或者伤害别人倾向的病人,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简直是灾难性的,我早就死多少次了。所幸我不是,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就算我对生活已无奢望,至少还有一个我挂念的人。
她拿来画笔和白纸,因为知道我是画家,试图让我画画打发时间。医生也说这样有助于我的健康。这点我没有排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排解我的寂寞空虚。
我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小黄在一旁边吃瓜子边看言情小说,不知道看到什么情节,“吃吃吃”地笑着。照顾我她很轻松,薪水又高。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工友送饭来,她看也没看,把饭丢在我面前,让我自己吃。我不吃,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骂我,在她看来我反正是不会和她顶嘴的。但是我也看心情,心情好我懒得理她,让她唠叨就是不吃,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死死地盯着她,盯到她害怕为止。后来她就不大管我了,我吃就吃,不吃直接倒到厕所里,对外说我吃过了。
其实我不排斥她在我身边,她的照顾不周让我有更自由的空间。比如送药的护士看见她在就嘱咐她监督我服药就好,如果她出去玩了会确认我嘴里没有药才离开。但是她在则不一样。就像饭一样,丢在我面前,让我自己爱吃不吃,也许,在她心里,她也希望我不要那么早出院,否则,她去哪里找这么轻松,待遇又好的工作。
现在,她觉得困了,想睡觉了,便在陪护床上躺下,而我,却还在想殷泽皓说的话。夜凉如水,半丝睡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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