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比我想象得严重,次日清晨我还没睡醒,就见洛霄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半小时后,有人打电话到我家里来,而且是陌生人。我们家的电话一直都不对外公开的,只有几个熟识的人或记者才有我们的私人电话,但是显然记者们使用了侵犯人隐私的搜索行为。
电话是婆婆接的,婆婆接完电话气得大骂。
我连忙披了件外套就下楼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
“那些记者啊,真是太无聊了,殷家的事居然也问到我们洛家来。”婆婆气忽忽地说道。
殷家的事,不用说,一定就是人工授孕的事了。记者们已经问到头上了,他们那还不知道怎么样。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怒气冲天似的,婆婆都吓得不敢再去接。
我想了想,拿起电话。果然电话那头是记者急切的声音:“请问您是不是洛太太?针对人工授孕门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当初您选择和殷先生分手,转而投入洛先生怀抱,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殷先生不能怀孕一事?”
我终于能理解婆婆为什么气急败坏了,因为我也一样。这样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如果说是,那是诋毁殷泽皓的清白,如果说不是,对方肯定会让我证明,难道我真的把曾经为他流过一次产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这是殷先生和殷太太的家事,我是外人不方便评说。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说完赶紧把电话挂了,顺便把电话线拔了。
“张成!张成!最近有什么人靠近我们家的一律不能让他们进来。还有,让保安部这几天辛苦一秒,有可疑人士一定要小心防范。”嘱咐完这些,我又跟婆婆说,“妈,最近这段时间,您跟余伯尽量不要出门,那些好事的没事就会抓住你们乱问,到时候我怕你们会受伤害。”
婆婆一肚子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明白,此刻她一定也是在怨我的,怨我这样一个媳妇无端给洛家添麻烦,如果找个家世清白,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的女人就省事很多。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气。
回到房间里,我给洛霄打了个电话,因为不知道他早上匆忙跑出去是因为什么事。洛霄很久才接我电话,柔声安慰我:“没事,公司里一点事,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家,晚饭你和妈妈吃吧。”
我以为他们骚扰我们也就够了,没想到的是,居然还骚扰上安心。
傍晚放学的时候,安心是哭着回来的。见到我就往我怀里钻:“妈妈,妈妈,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一直问我以前妈妈有没有怀过小弟弟,还问我妈妈为什么和殷叔叔分手。”
婆婆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把安心搂在怀里,带到自己的房间,白了我一眼。
我的心中怒火燃烧,为什么这些人要阴魂不散,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他们的心到底怎么长的,难道不是为人父为人母吗?这样的事情问一个孩子,就算想问点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呢?
电视上不断地播放着关于殷泽皓的这条新闻,人们对于挖人隐私的事总是有浓厚的兴趣,不惜用毁灭别人的代价来打倒别人。网络上的评论远比电视上的评论更苛刻。
有人说:“外表风光的云鹰集团总裁原来是个假男人,中看不中用,逼得老婆去用别的男人的精子做人工授孕。”
有人说:“真是富贵门前是非多,外表光鲜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啊。”
还有人说:“到底是洛太太英明,舍不得老鹰套不狼(洛)。”
种种舆论,无不是在嘲笑殷泽皓。
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怀疑这方面的能力,我不能想象,以殷泽皓的自负,该怎样面对这件事。
一天,整整一天,在全城乃至全国爆炸似的舆论中,殷泽皓夫妇没有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人们在疯狂地传着这个消息。那一夜,一定有很多人没睡好。
第二天,S市传来更加骇人听闻的消息,透露消息的实习生被发现死在学校的操场上,看样子像是从楼顶摔下来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警方认定为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自杀。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如果,真的是我透露出去的,殷泽皓,或者邱恩雪是不是也会不惜任何代价置我于死地?
第三天,给邱恩雪做人工授孕的市立医院人工授孕研究中心被不知名的东西炸掉,连同档案室,无数科研成果毁于一旦,档案室里还未转走的上千份病历全部烧毁。
这起案件被认定为电路失火,碰到可燃性化学试剂导致的爆炸。至于里面有没有可燃性化学物质,外行人根本不懂。
但是网友们不是白痴,他们不相信这么巧的巧合,所有矛头都指向殷氏夫妇。尽管警方没有证据,但迫于舆论的压力,本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的原则,还是依法逮捕殷氏夫妇,要他们协助调查。
人心惶惶,我比谁都了解殷泽皓,一旦他豁出去了,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
三天后,警方终究没有查出证据,按照程序放了他们夫妇,但要他们不能离开S市,随时接受调查。我明白,三天之内,他们找不到证据,以殷泽皓的作风,就不可能再找到任何证据,何况,这件事情究竟是邱家的人做的,还是殷泽皓做的,甚至,是邱家背后的欧氏做的,谁都不知道。
狗仔队冒着被害的危险,执着地跟踪殷氏夫妇。他们的跟踪也的确有了一些成果。出狱后,他们到了当地最权威的一家医疗机构,没人知道他们进去做什么,但是根据猜测,他们有可能做两种事情,一个是开具证明,证明殷泽皓是正常的;另一个,则是进行DNA检测,检测他们的女儿究竟是殷泽皓所生,以证视听。
接诊的医生究竟是谁也没有人敢说,连续几日发生的事,他们都明白,除非自己不要命了,才敢把这些消息卖给狗仔队。
漫长等待结果的同时,洛霄这里也非常忙,他每天都很迟回来,也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如果是好事会告诉我,如果是不好的事,一定要等事情过去了才会和我说。报喜不报忧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没有办法,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通过媒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动向。有时候人很奇怪,对狗仔队是既爱又恨,恨他打扰自己的生活,又愿意让他给自己提供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果然出来了,我知道以后,宁愿让自己不知道。
洛霄和楚娟上医院!而画面上,楚娟挺着大肚子!
报纸和电视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我和婆婆正坐在客厅里,余伯大约觉得不大适合加入进来,回避了。婆婆看我的眼色有些抱歉,那是为她儿子感到抱歉。
“安闵,你想说点什么……就说出来吧……”婆婆小心翼翼地说道。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几天还在沸沸扬扬地传殷泽皓的事,转眼就在传我们的事,我们两家就像一个又一个笑话轮番上演。一个被传不会生,一个被传处处留种。很好么,他们俩形成鲜明的对比。
洛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楚娟只有一次,而且是在一年多前,一年多前的一次,到现在来挺着大肚子,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妈,现在不是我说不说的问题,现在是要等洛霄回来,他来跟我解释。妈你放心,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人,只要他说得通,我就信。”我平静地跟婆婆说道。
婆婆还是有些担忧,她宁愿我这个时候生气砸点东西发泄发泄,把怒气消散一点,这样的平静让他很担心等会会是暴风雨的袭击,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宝贝儿子给袭伤了。
“也许是个误会呢,楚娟毕竟是市长那边的关系,洛霄和那边正要沟通一个项目,刚好碰上了,然后托他照顾一下楚娟……”婆婆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于是没了声音。
楚娟是个大明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公开的男朋友,更没有结婚,外界都在传她最近消失了是不是去国外拍戏或者学习了,没想到,一个镜头打出来,洛霄扶着大肚子的她上医院,是个人都会往那方面想,只有我,是个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被蒙在鼓里。
“妈,您也别说了,去休息吧,我和洛霄的事,会冷静处理。”
婆婆一听更担心了:“冷静处理是什么意思啊?安闵啊,你不会要和洛霄离婚吧?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啊,男人偶尔犯点错也在所难免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打他一下让他记住了,以后改了就好了,夫妻之间,还是要互相忍让为好啊……”
婆婆唠叨了许多,我知道她是不想我们分开,可是分不分开,现在已经是非合即分的绝对状态了,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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