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别蓝燕(1 / 1)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黑夜特别漫长,那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本书首发来自燃蝎小说网www.ranxie.com

电击后的混沌在我强制性地咬自己舌头后渐渐褪去,清醒一点一点拉回。感觉到他动作越来越快,那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快感的颠峰,我暗暗运足力道,在他的后脑部重重一击。

沉重的身体压了过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对付一个能动的男人不难,硬要搬动这么个大块头倒有些吃力。

灯在这时恰倒好处地亮了起来,我迅速收拾凌乱的一切,很快,我找到一个蓝色首饰盒。那颗安静的发出神秘光芒的宝石果然就在其中,所有的屈辱和疼痛在见到它的那一刻得到暂时的忘却。洛霄,你用几千万美金买我一夜,明天就会知道值不值得。

大厦内外,警笛四起,人们陷入混乱之中,每一个关键的出口都拉起了封锁线。再折回男厕所已是不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找到洛霄,无奈之下,我只有一个选择,往顶楼跑去。

蓝燕的代号不是随便的人消受的起,老大给了我,我就得在关键时刻施展燕雀该有的本领。

面对离荣华大厦十来米远的高楼,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夜风很冷,吹在我身上,强调了身体的疼痛。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目标运气,起跑,跳跃。

这一跳,不是生,就是死。

远处不知道是谁家的焰火骤然绽放,绚烂了整个夜空。我无暇观赏如画的风景,感谢它,掩护了我的行动。

我捧着精巧的蓝色盒子,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走向老大。两旁是同门弟兄们,只是,少了几个熟悉的人。

老大神色凝重地说:“这次行动,我们的人中了埋伏,地鼠死了,眼镜蛇被抓了。白鼠也上了通缉榜。蓝燕,我以为你也死了。”

老大的一席话,让我所有成就感消失殆尽,和我一起行动的弟兄都死了,如果我没有被洛霄绊住,说不定,我也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地鼠,我们刚刚还互相开玩笑,他欠我一个月的虐,都还没来得及还给他。

“所幸你没死,总算给我留了一个,还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蓝燕,你做得很好!按规矩,等到接手的东家交了钱,你可以提走30%。”老大接过我手中的宝石,转忧为喜。

老大先前的悲伤仿佛从来都没有过,沉浸在得到宝石的喜悦里。本书首发来自书河小说网www.shuhe.cc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从小被他从孤儿院中领养,教我们本领,成为他手中的工具。

我们除了偷东西,什么也不会。地鼠是个有老婆的人,原本想好好做人,却因为一无所长,最后还是被迫重抄旧业。现在他死了,留下他老婆和刚满周岁的孩子,谁又在乎他们的死活。

“老大,我的佣金全都不要,留给死去兄弟们的家属吧。”

老大闻言,目光终于从宝石挪开:“蓝燕,你疯了。”

我没有说话,在一个眼里只有钱的人看来,我的确是疯了,放着巨额佣金不要。

我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告别,转身就走。

老大在身后说道:“只有地鼠有家人,其他人和你一样,只有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那就全给地鼠吧。”我的语气云淡风轻。

地鼠只留给我一个代号,我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没有人去认领他的尸体,而眼镜蛇,也将面临很长的牢狱生涯。老大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从踏进这一行开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前的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觉得自己天生是个勇者,无所畏惧,什么都敢去闯。

但是现在,我退却了。假如我死了,江湖上关于我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殆尽,没有人会记得蓝燕,更没有人会记得我的真名——安闵。

老大看出我的心绪不宁,这种情况以前我从未有过,他试图开导我,但我却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无奈之下,他只好放我一个月长假,不让我接任何任务。

一个多月里,我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地鼠,梦见高高的楼,我从楼上掉下去,还有梦见让我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男人,洛霄。

我以为这件事只不过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坎,过去了就过去了。可是,更大的报应接踵而至,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看着手中的报告,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爷留下我的命,敢情不是格外开恩,饶我一死,是留着我继续捉弄,给他老人家增添一点生活情趣。

我怀孕了!

就那么一次,居然就能避开所有安全的日子中了奖。

只短短一个小时,我就从最初的害怕渐渐恢复平静,直到一股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从来也没想过,我这样的人,还可以做母亲,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有家庭,会在某一次执行任务时,死在警察的枪口下,或者终生呆在牢房里。我居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他此刻就在我的身体里,感受着我的心跳和呼吸。

我一个人站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看着来回穿梭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人群,突然有一股想告诉全世界的冲动,我要做母亲了。

大屏幕上报告着荣华酒店珠宝展示会遭遇意外的案情进展,进展就是没有任何进展。洛思明已经垂头丧气地认陪,他一夜间白了头发。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一脸漠然的洛霄,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

我决定洗手不干,因为我不能让孩子跟着我过这样的生活。

老大听完我的请求,连看都没正眼看我一眼,闷闷地抽完三根烟。

我一直跪在地上,等他把三根烟全部抽完,即便跪得膝盖刺痛,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许久,老大终于开口了。

“燕子,你是我最看好的徒弟,你十岁就跟着我,整整八年,我对你怎么样?”

“老大待燕子恩重如山。”

“好一个恩重如山啊。那是当父亲的人才做得到的。这些年,我把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我遇到两个蓝燕,一只死了,另一只,现在也要飞走了,离开我……”

“燕子很感谢老大的养育之恩,燕子无以为报,这些年跟着老大也攒了些积蓄,蓝燕自知以后不能孝顺老大左右,那些积蓄,就算蓝燕一番心意。还请老大不要嫌弃……”

“我不要你的钱!我林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啊,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就想自立门户了是不是,是不是嫌我给你的佣金太少啊!这个可以提嘛!”老大焦躁地打断我,在我面前踱来踱去。

我觉得头有些发晕,许是怀孕的缘故,又跪了这么久,要在平时,这些本不在话下。

“老大给我们的佣金已经很高了,蓝燕不敢嫌弃。只是……蓝燕想过平凡人的生活,还望老大成全。”

老大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进了这行,你的手还能洗得干净吗?”

我知道,以前的罪孽不可能一句过去了,就永远抹去,但是,我不能在孩子出生以后,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是个靠偷东西为生的女人。

我没有回答他,用沉默告诉他我的坚决。

老大见硬的不行,换了性子,软下口气来:“燕子,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受了点刺激。地鼠平日跟你关系不错,他死了你心里不好受我都知道。我不是放你一个月的假么?你要是心情还没调节过来,要放多久,你自己说。你是人才,趁着年轻,身手好多干几年,等你像我这么老的时候,想再战江湖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看着老大的眼睛,也许,如果我不说明实情,他是不会放我走的。

“老大,我怀孕了。”

他的劝说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戛然而止,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我不想让我孩子跟着我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所以……希望老大成全我。”我很平静,老大越是难以置信,我越是平静。

他手中的烟抖了一抖:“谁的?不会……是地鼠的吧……他可是有妇之夫,你们……”

“不是,和他没有关系。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总之,希望老大成全。”

老大沉默了许久,然后掐了烟头,轻轻地说:“好吧,你执意要走,我们的师徒缘分算是到头了。不过,行有行规,你知道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所谓的规矩,我懂,离开了老大,要留下三个手指,从此不能再干偷窃的事。

十指连心,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断指的痛苦,但是,为了自由,我愿意。

“好。”

我毅然伸出的手彻底将老大激怒了,他红着眼睛看着我,死死地盯了我许久,突然转身把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连他最心爱的玉葫芦都摔了,然后咬着牙说道:“给她行规矩!从今以后,再没有蓝燕这个人!”

师兄看着我,拿着行刑的刀具走到我身边,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我第四次行规矩,还是头一回对个女人下手……师妹……怎么说你呢……”

我朝他挤出一丝笑容:“师兄,麻烦你手法干净一点,免得我受二茬苦……”

我闭上眼睛,剧烈的痛苦之后就是重生,就像分娩,我要做母亲了,因着不平凡的人生,注定要比别人多受一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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