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凤在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已经发招,就在他身影闪电般冲出,贴近宋珩的一瞬间,宋珩也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旋身避开他必中的一剑。
剑光在黑暗中熠熠生光,格外刺眼。
“藏龙剑竟然在你这老贼手里。”宋珩忿忿骂了一句,手底下却不闲着,腰上软剑不知何时到了手中,舞出一朵朵剑花,每朵花心都正好抵在藏龙剑剑尖处。
“这是!”宁玉凤倒吸一口凉气,双眸迸出精光,他知道宋珩会功夫,却不知道他功夫高深至此,“这是早已失传的花间剑!”
“算你有点见识。”宋珩好整以暇赞了一句。
二人说话间真气狂涌,已是你来我往拼了好几十招,真气撞击声“砰砰”如炸开的烟花。
宁玉凤见自己低估了宋珩,如此打法必将拖延时间,等日蚀过去,惊动了百官就不好说了。
他一咬牙,趁着宋珩掌风过处,往后一退,宋珩并不如他所想一般抽身而逃,反而往里直扑进去,两人瞬间从门口斗到殿内。
宁玉凤一退,还不等他吩咐,如蝗虫一般的密集箭雨已落到刚才宋珩所站的位置。
宁玉凤见他知机地避过这一波,咬咬牙,又侧过身往外退去。
只有把宋珩单空出来,外头布下的箭阵才派得上用场!
没想到这次宋珩没有再追击他,反而冲着屋内飞来的箭矢而去。
只听“当当当当”一连串脆响,宋珩已冲入那放箭的羽林卫阵中,待宁玉凤领着影卫冲过去时,宋珩已直接踩过阵尾,往花窗上扑去。
宁玉凤没想到他来这一招,这屋后的布置,本有他的守阵,是这包围圈中最强悍的,可他一离开,瞬间就变成了包围圈中最薄弱的部分,宋珩这厮,竟步步行动间计划得如此周密!
总的来说还是低估了他,若换做常人,在这样的强攻之下,早死了上百次,他却不但没事儿人一般,还安然无恙闯出阵去!
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追!”还不等他说完,四周的影卫早已纷纷扑了上去。
宋珩虽逃得快,却知这是趁对方不够了解自己,抢时间抢出来的一线生机,若真是落入影卫加羽林卫再加上一个宁玉凤的包围中,就算师傅亲来,也未必能救出自己。
他丝毫不敢迟疑,趁着此时外头白日如夜,暗黑一片,自宫墙间攀上跳下,穿窗过户,七转八拐,也不知要将人引往哪儿去。
后头追着一大片人,乌压压从各个方向朝他压去。
宁玉凤有些奇怪,他若要逃生,为何不往前头百官歇息处跑去,倒是要拽着这些追他的人在这儿玩儿似的。
这么一想,他猛地想起宣德帝,不好,皇上!
他想起太极殿放火的人,宋珩定然还有同党,他大喝一声:“一甲队跟我走,其余人继续追,杀无赦。”
说完迅速转身朝太极殿方向走去。
宣德帝的意图,本来是他藏身养心殿偏殿内,以圣旨引来宋珩,再群起而拿下。
这太极殿走水,他匆匆离开,倒也不影响原先的计划。
他将影卫与侍卫的主要实力都留在养心殿对付宋珩,谁又会知道他悄然去了太极殿呢?
他来到太极殿时,火势不大,却也不小,是从太极殿偏殿内燃起,明火已爬到窗棂,浓浓黑烟似蘑菇般一朵一朵接连腾升而起,在黑沉沉的白日里似魑魅魍魉现行。
本该奔走救火的宫人,却只有两个孤零零的从殿后大缸中打水往火场上浇,如九牛一毛。
那株被烧毁铲平的绿萼梅广场上,太监、宫女却黑压压跪了一地,个个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朝那起火的偏殿磕头不已。
宣德帝气得脸色铁青,大喝一声:“还不赶紧打水去!”
众人唯唯诺诺,颤着身子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敢动的。
宣德帝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什么狗屁天火,他不相信!
“再不去打水救火,别说天要将罪,朕立时将你们就地正法信不信?”
下头的宫人这才磕头告罪,惶惶不安站起身来,纷纷散开去。
“皇上万安!”
宣德帝一愣,擦黑的天色中从廊下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鹤泉?你怎么在这儿?”
许振朝宣德帝拜下去:“臣听说走水,那些个宫人们又个个不敢动弹,臣担心圣上安危,故来此一看。”
宣德帝大感安慰,这些宫人也好,百官也好,都是些糊涂的,就一个许振胆大又忠君。
他就不信逆了这日蚀之象,真会有灾难!
若是他怕这个,也不会让羽林卫这个时候去燕王府动手了!
他满意地摸摸下颌,“难得你不怕天神降罪。”
许振微微一笑,“圣上乃天之子,这紫禁城乃天家宫殿,臣为天家忧心,天神又怎会降罪?”
他说着伸手往后展,“皇上不如往后头避一避,此处风大烟盛,不宜久留。更何况若被百官知道皇上在避殿之时在外头行走,怕言官御史又有得说了。”
宣德帝“唔”一声点点头,许振想得周到。
日蚀时的规避,乃大周人惯例,就连普通人都要躲在屋内以避天威,更何况他这个天子。
若被人知道他在日蚀时分四下走动,只怕会说不敬天神,惹怒苍天。
到时候若有什么天灾地祸,言官御史们又要把锅送到他头上。
宣德帝跟着许振来到旁边永寿宫内。
屋内不能掌灯,天色比方才更暗,宣德帝望望养心殿的方向,也不知宁玉凤那边将宋珩解决了没有。
许振趁着夜色,站在宣德帝身边,正要开口,只听外头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可是在此?”
宣德帝听得是宁玉凤的声音,心下大喜,一个箭步跨出门去,“可是成了?”
就在太极殿偏殿走水的同时,“走水啦!”同样的喊声在燕王府内响起。
王府外的长街上,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人人都心惊胆颤地感受着苍天之怒,惶惶然乞求这白夜赶紧过去。
这一声“走水”,只在燕王府中引起波澜而已。
灵芝与小令等人早就收拾好东西呆在芝兰阁中,等着日蚀之象的开始。
果然,日头刚刚偏暗,长街寂静无声,一道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攀上了燕王府墙头。
意料之中,也算意料之外,他们这次进燕王府,未遇到丝毫抵抗。
领头之人有片刻诧异,难道这些人就如此放心地在房中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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