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打着哈哈过来,“玄玉怎么来了?”
他顺便向灵芝一眨眼:“给总兵大人冲杯茶来。”
灵芝明白他是让自己不必避开,正大光明在宋琰面前出现即可,只好答应下来,先退出去泡茶。
宋琰摇摇头,转头看看灵芝背影,又看了看宋珩,“你呀!真是未过门的王妃?”
宋珩毫不在乎笑笑,“玄玉你也当真,不过是看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这个名头好用而已。”
宋琰无奈一笑,“这靖安王妃的名头是用来防身的吗?”
宋珩正色:“哎,你还别笑,今儿个这名头可就帮到你我了。”
说完将忠顺候府往他们院子里派人的事说了一遍。
“……要不是她见机行事,把人给挡回去,只怕你我说话都得躲到被窝里去,我回头让人借着这理由,把那些婆子都送回去。”
宋琰哭笑不得,知他所言并不夸张,灵芝能处理得这么妥当有些出乎他意料,既没让金家得逞,又没得罪金家,要错也是那管家嬷嬷的错。
可这比方真是……
宋琰扶额,“四姑娘聪慧机敏,让她顶着靖安王妃的名号我宋琰服气。不过,她究竟来西疆做什么?”
宋琰并未假装不认识灵芝。
“寻亲。”
宋珩也不隐瞒,答得干脆利落,“找她四叔,听说是被安家逐出门的,好像就在忠顺候麾下。”
原来如此,宋琰对安家的了解不比宋珩少,那安四竟来了哈密。
他眉头微微蹙起,若有这层关系,倒是可以考虑用一用这人。
当务之急,他需要在金宗留手底下的人中,找到些缺口。
宋珩装作毫无所觉,神神秘秘朝宋琰一笑,
“还得拜托你帮我在军中找找这人,到时候就说我找到的,如何?给我们准王妃一个惊喜。”
宋琰无奈笑笑,应下来。
灵芝端了茶过来,宋琰又详细问一遍白日里的事情,灵芝看了眼宋珩,见他表情轻松,方一一答过。
宋琰夸了她几句,话题一转,“姑娘暂且就在这里住下吧,若还有这样类似的事情,还得借你之力帮我们把关。”
灵芝见他这么客气,心稍稍放下。
宋琰话题一转,有些担忧:“不过,若是知道准王妃在这里,侯夫人请你入府相见,你可想好怎么办?”
灵芝正要开口,大不了她离开这里,就说准王妃走了。
宋珩抢着道:“这就要靠你了。”
他将宋琰的茶盏端起递到他跟前,“金老头肯定会派人去军中问,你帮忙找几个人在军中说说,就说这是我宋珩自个儿定下的事,让外头人无法确定灵芝身份即可,他若问到我跟前来,我自有说法应付。”
“这没问题。”宋琰举起茶盏喝一口,朝灵芝笑笑,“就凭这杯茶,在下也得帮姑娘一把。”
忠顺候府内,主院寝房中,顶着容长脸和皇后有三分相似的忠顺侯夫人小周氏满脸狐疑,“真是靖安王的准王妃?没听说过靖安王定亲了啊?”
金宗留坐在长榻上,让婢女替他打散头发,闭着眼道:“我明日找人打听打听,不过这靖安王的事儿说不准,那是个混油子,不知殿下怎么选了这么个人来。”
东宫来的信里头,说宋珩是他们自己人,可这两天他看来看去,宋珩都是围着宋琰跑,也没见他起过什么作用。
小周氏叹了口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也不能想让谁来就谁来,上头都防着呢!”
金宗留冷哼一声,睁开狭长的狐狸眼,“那就不用管他了,他要跟宋琰去送死,我也不拦着。”
接连三日,宋珩都忙着与宋琰在军营中点兵操练,早出晚归。
灵芝一天都难得见上他一面,更无从提找他帮忙寻找四叔的事情。
她想去膳房帮忙做菜也被大双给推出来,又不能随意出门,实在是无聊得快疯。
第四日一早,她刚梳洗完毕,大双忽然进来:“姑娘,王爷问您想不想跟他一起去军营看看。”
灵芝一听去军营,高兴坏了,那她可以趁机打听四叔的消息啦,又有些不置信:“我能去吗?”
大双笑嘻嘻拿出一身护卫制服:“王爷都准备好了,您扮作护卫跟在后头就行,阿文哥会带你一起的。”
灵芝换好护卫服,再带上军帽,来到院中:“王爷。”
宋珩已在院门口等她,见她宽檐帽下一张小脸格外精致,忍不住将她帽檐往下拉了拉。
灵芝顿时眼前就只能看见宋珩的腿。
她噘着嘴把帽子抬正。
宋珩眉头微拧,一本正经叮嘱:“一会儿进了军营就像刚才那么戴帽子,知道了吗?”
“是!”灵芝答得乖巧,她也怕惹麻烦。
宋珩见她一脸兴奋,忍不住转过头笑起来。
一盏茶功夫到了演练场楼门,灵芝随宋珩下马来,自有马倌将马匹牵了过去。
宋琰正在楼门花厅内喝着茶等着宋珩。
见灵芝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朝宋珩露出一丝会意的笑。
宋珩大剌剌往他对面一坐。
“金大王还没探出敌情来吗?”
宋琰阴冷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诮:“楼鄯军一共只一万人,却在我大周疆土上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抢掠杀人无恶不作,杀完就走,我们却连对方尾巴都摸不着,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真是好大本事!”
“那玄玉打算如何?”
宋琰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扣:“点兵两万,分四路,我亲自去找!”
灵芝只听这几句便明白过来,那忠顺侯虽表面对宋琰恭敬无比,但连敌方军情都丝毫不漏,明摆着要给宋琰制造麻烦,让他自己去碰壁。
“去何处找?”宋珩随意问着。
“去哈密西北边上的沙漠,据我们金都督说,那楼鄯军都是从沙漠中出来的,一旦进了沙漠就消失无影。”
沙漠!
灵芝一颗心狂跳起来,那就是沧海!
哈密城是沙漠与草原的分界线。
往西北方向走二十里,路旁的衰草便越来越少,翻过一座小山丘,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沧海。
风暴、流沙、炎日、幻境、毒虫,任何一项危险都足以致命。
怪不得大周对楼鄯无可奈何,不是熟知沧海的人,进去了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商旅也多绕道北边的西番,尽量避开通过沧海。
宋珩点点头,似在说着出门喝酒一般轻松:“行,王兄我陪你去!”
“好兄弟。”宋琰站起身来,拍拍宋珩肩:“走吧,点兵去。”
演练场上,黄沙阵阵,数不清的兵将或操练,或集结,人声鼎沸。
灵芝跟在宋珩身后,将帽檐压得低低的,看着宋珩戎装下的棕色牛皮小靴往前走。
忽那牛皮小靴停下来。
又过一阵,听见宋琰的声音:“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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