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日,文云溪照常给她爹大当家诊脉。龙鳞也记不得是第几次随着她来给大当家诊脉了,听文云溪说,大当家是几年前出去打家劫舍受了重伤。虽然治愈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大当家都不再出岛行动了,每次都是坐镇鬼贝岛。
大当家苍白却有些福态脸颊抖了抖,笑呵呵道:“溪儿犯不着隔三差五就来把脉一次,这都几年了,不一直这样吗?”
只见文云溪瞥了大当家一眼,而后没好气说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以后就少来好了。”
此话一出,大当家连忙说道:“你来看爹爹很开心,爹的意思是说你别总是为了诊脉才来,多来陪陪爹嘛。”
只听她哼了一声,但眼底还是有些许笑意:“多大个人了还要人陪?说出去笑死你的手下,看你还有威信不?”
大当家也是一翻白眼,满不在乎道:“谁敢笑我?”
这两父女难得关系这么好。相比之下,龙鳞才觉得轩辕皓是有多忙。在他印象中,他似乎也就见过轩辕皓几面而已。而如今他也已经不在了,龙鳞突然发现,记忆中轩辕皓的脸竟然已经有些模糊了。
见面次数都一巴掌能数清了,开始忘记父亲的相貌似乎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龙鳞苦笑一下,他也从未和轩辕皓有过如此温情的互动。龙鳞站在一边听着看着,一时之间不禁有些艳羡。
文云溪又坐了一下,才起身道:“我要去看看二叔的伤势了,爹你自个儿坐着吧。”
大当家见女儿要走,立马露出了不舍的可怜表情。文云溪看了不禁汗颜,就不能有个老大该有的样子吗?
“爹爹也坐久了,不如溪儿扶爹一块儿去看看二叔吧?”片刻,文云溪歪着头,询问着大当家的意见。
想起自从二弟伤了后,自己身体也一直抱恙。因而从未探望过二当家,说起来也有些愧疚。眼下又有溪儿作陪,大当家便眉开眼笑地同意了:“好啊。”
于是,文云溪扶着大当家走在前头,而慕阳和龙鳞两人跟在身后。一行四人一道往二当家的院子去。
踏进了二当家的屋子,文云溪松开了大当家的手。此时二当家正睡着,她上前坐在了床沿,执起二当家的手细细诊脉,片刻后才道:“我那日开的药方效果还是不错的,二叔的气血已经逐渐补回来了。再多几日,不出意外的话二叔便能下地行走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大当家松了一口气。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已经几年没有管过寨子里的事情了。弟兄们也念他之前几年辛苦,一直帮他分担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特别是老二,自从自己伤后,他就挑起了大梁,把寨子里的大小事务处理的妥妥当当。
其实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他的能力已经足已担当大当家了。只是自己心中有私欲,想将寨子留给溪儿,这才还一直占着大当家的位置。
文云溪自然是不知道她爹内心的活动。她替二当家掖好被子,眸光一瞥,忽然看到二当家的枕边有一抹光亮。她素手探去,拿起来细看。以龙鳞的角度来看,那只是一支没什么特点的银簪。
而文云溪却是诧异出声:“咦?这不是……”
她的话立马引来了大当家的目光:“怎么了?溪儿。”
大当家缓步上前,文云溪本想藏起来,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将手中的银簪递给大当家。
“这支银簪……”银簪刚入手,大当家压根儿就还未细看,脸色就陡然一白,断续道:“这是阿衿的……”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仅手在颤动,就连嘴角都忍不住发抖。
……
龙鳞慕阳不明所以,跟在文云溪身后。她将大当家送了回去,服侍着他躺下,待到大当家睡得呼吸绵长后,她才起身离开。
出了门,此时外边已经很暗了,基本没什么光线。冬日天本就黑得早,即使现在分明未到戌时。
文云溪缓步往自己院子走去。龙鳞能感觉到,她似乎心情有些沉重。乌云散开,露出了皎月。虽然她脸是沉着的,但龙鳞通过月光,却是看到了文云溪的眼角分明含着冷笑。
龙鳞朝慕阳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慕阳却只是摇摇头,并不言语。
此时文云溪内心有些后悔,她还是低估了娘亲在爹心里的位置。那只是娘遗留下来的一支银簪,而只是看了一眼,竟然就能让爹脸色煞白。而爹对娘亲用情越深,她文云溪却越是恨二当家。
文云溪攥紧手中的银簪。以她的力气,单手根本不可能能将银簪拧弯。刚才那一幕,是她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得不这么做。可是想起爹苍白的脸色,她却是后悔地想掰断银簪。
回到自己的房里,文云溪往梳妆台前一坐,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有些软瘫。龙鳞慕阳随后跟进来。“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对。”龙鳞关切问道。
慕阳眼里同样是带着疑问的关切。
文云溪瘫坐了一下,才从袖中掏出了两支一模一样的银簪,往梳妆台上一丢。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回头说道:“是时候了,你们可以报恩了。”
在她扔出两只银簪的时候,慕阳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挑。他算是想明白了。
“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龙鳞心眼没那么多,却是直接问文云溪道。
文云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你们早些起,去我爹身边护卫着。如果二当家来了,你们其中一人就来通知我。而留在我爹身边的那个,切记要保护好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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