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由有些将信将疑。
这时,卢馨儿好奇道:“这其中难道蕴含着什么道理不成?”
杨汉望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一门学问,系统的学问,名为大数据。”心说这算鬼的大数据,只能算浅显的统筹学。
看几人仍在犹豫,杨汉又说道:“有时候人会骗人,账目也会骗人,但数字不会。”
“学了先生的学问,是不是就能看懂这个?”卢馨儿指着那张纸问道。杨汉望了一眼,点头道:“不错,不光能看懂,还能自己绘制,分析,还能预测一些事情。”
这话让卢靖下定了决心,说道:“卢某答应先生了,不过可能需要些时日。”然后低头思考片刻,抬起头道:“三天,麻烦先生先盘算一下敝栈的账目,三天后就会呈到先生面前。”
没想到杨汉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还是三天后再来吧,况且在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几人一怔,随即苦笑不已,也是,以杨汉的速度,盘算账目哪里需要三天,哪怕是好几年的账目。
几人望着杨汉离去,相视一眼,面色都有点复杂,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杨汉此人。
杨汉拿着九锭银子走了,九十两银子大约七斤,并不算重,但却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让杨汉重重松了口气。如果他愿意,现在就能带着芽儿走了。不过比起那百分之二,这才是小钱,他要狠狠的挣一笔,然后带着芽儿远走高飞。
杨汉先是去了交子铺,用一锭银子换了二十贯的交子,又换了一褡裢铁钱。然后打了一竹筒酒,今天要跟芽儿庆祝一番,又买了一只烧鸡,一包羊肉,十个馒头,并一包黑豆,十个煮鸡蛋。
接着去了熟悉的后院去取牛奶,马夫又喝得铭咛大醉,呼噜打得如同响雷。杨汉准备挤两竹筒奶,母牛被杨汉挤得疼了,频频回头,有点躁动,还有小牛许是知道杨汉在偷它的奶喝,用头一个劲的顶杨汉。杨汉将那包黑豆还有十个鸡蛋,洒进母牛的石槽内,安抚母牛,母牛受到贿赂,算是原谅了杨汉的行为,直接埋头吃了起来。小牛不吃东西,杨汉被它弄得没办法,看到旁边躺着一个破口的粗瓷大碗,遂打开竹筒倒了小半碗。小牛被酒味所吸引,不再顶他,喝光之后,精神明显有点亢奋,摇摇晃晃的撂了几个蹶子,扑通一头栽倒在地。
吓了杨汉一跳,心虚的望了母牛一眼,母牛用舌头舔了舔小牛,将头继续埋进石槽内。
杨汉没了干扰,惬意的哼着小曲,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前门墙头外的两个小脑袋看在眼中。李馥儿黛眉微蹙,莲儿愤愤不平,嘴中嘟囔道:“太过分了,简直太贪婪了,小牛都没得喝了。啊,他毒死了小牛。”
两人站在梯子上,下方健壮的阿牛扶着梯子,贼头贼脑的四处转动,心虚的观察着四周,要是让管家发现他帮助小娘子做如此出格举动,屁股非被打烂不可。
李馥儿跟莲儿穿着裙子,他不敢抬头看,低着头不时的小声叫道:“小娘子,好了没有?”次数多了,李馥儿不由皱眉,莲儿也生气的呵斥:“死阿牛别叫。”声音不觉抬高了很多,话一出口,马上发现不对,李馥儿与她脑袋连忙低下。
杨汉似乎听到了什么,皱眉:“嗯?”他观察四周,然后发现醉汉嘴中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杨汉松了口气,俯下身去继续他的挤奶事业去了。然后,杨汉突然起身,警觉的四处观望,来个突然袭击。墙外的李馥跟莲儿才松了口气,刚要抬起头,可是突然一声极大的呼噜声响起,连忙又吓得低下了头。
杨汉也吓了一跳,好在醉汉没醒,但也不敢耽搁,匆匆挤满奶,清理了一番,赶快离去。
杨汉走后,醉汉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醉意,他起身径直朝牛棚走去。从牛的石槽中两指夹出一枚黑豆,醉汉微不可闻的喃喃道:“投桃报李,禽兽虽不能言,但不欺之,本性还算尚可。啧啧十个鸡蛋,够奢侈的。唉,吃过了鸡蛋,牛儿恐怕会不好好吃草喽。”等看到醉的一塌糊涂的牛犊后,嘴角不由一抽,嘟囔道:“胡闹。”
然后看向后门,口中淡淡的道:“出来吧。”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入墙外几人耳中。
原来墙头上的李馥儿与莲儿在醉汉醒来后,就悄手悄脚的下了竹梯,打算离去。却突然听到叔公的声音,不由停在了原地,露出犹豫之色,但又侥幸的认为不是喊自己,正欲离去。却再次听到拉长了的声音:“馥儿。”
醉汉是李馥儿祖父的弟弟,不过兄弟两人年龄相差太大,从小由李馥儿祖父抚养长大。后少年时外出拜师学艺,也曾在军中从军,这对于书香门第的李府来说,相当另类。醉汉是在李馥儿祖父逝去三年后才回来的,他跟随师尊常年在深山修道,虽空学一身武技,奈何连抚养他成人的大哥都没有见最后一面,让他对大哥的逝去耿耿于怀;还有以他的本事,在军中升至高位没有难度,但必然影响他侄子的仕途,加上书香世家也不允许他从军。自此意志消沉,整日以酒浇愁,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但他在宗族内,是辈分最高的一批人,李馥儿的父亲虽是族长,论年龄比醉汉还大,却对这个小叔很无奈。久而久之,被府中的下人们私下传为酒疯子,没想到他听到后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就此以酒疯子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