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你们下次有需要直接给我助理打电话。”
陆雴霄从沙发上拿过自己外套，就要往门外走。
真真连忙追上去拦在他面前，手里还举着那份蛋糕：“陆叔叔，你不要走，你再陪真真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时候不早了。”小希还在家等着他呢。
本来陆雴霄将苏檬她们安顿之后，每次过来看他们都觉得挺对不起小希。
虽然乔希从来不说什么，甚至可能从来没注意过他是不是晚回去了一两个小时。
不过在陆雴霄自己看来，他既然认定乔希，那么再跟前女友有所牵扯必然是不太好的。
只是对于苏檬……他曾经有所亏欠，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陆雴霄虽然情商高得不太明显，不代表他看不出这些天苏檬母女有意制造机会的亲近企图。
明明陆雴霄每次都有强调让他们有任何需要找自己助理，但是总有隔三差五的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以水管漏水、孩子生病等各种理由让他不得不过来看看。
不过这次稍有例外，今天是真真的生日，陆雴霄是被孩子邀请来陪她一起过生日的。
所以他虽然心有不愿，也不好不来。
真真虽然与他无关，可她的存在……却每次都在提醒着陆雴霄当初亏欠苏檬的那些事。
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还在苏檬的描述下强化了他们这些年母女俩无依无靠，过得有多艰难，越发让陆雴霄觉得对面对这孩子有所歉疚。
“陆叔叔，你再陪我多玩儿一会儿好不好？”真真小心翼翼牵着陆雴霄的手，不想让他走，眼巴巴地说道，“以前生日只有我和妈妈两个，我想多感受一下有爸爸陪我们一起过生日的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陆雴霄眉目微动，又轻轻皱眉强调：“真真，我不是你的爸爸，以后也不可能是，我有自己的孩子和爱人。”
闻言，小小的女孩抓着他袖口的手微微一紧，但脸上却装出不理解的懵懂，抬着头继续跟他争取：“那能不能，分一点点给我和妈妈。”
“不能。”陆雴霄回答得很干脆。
不过到底是面对孩子，陆雴霄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旁人那般冷漠到不留情面，随后又加了一句：“你们以后也会遇到爱你们的人。”
“可没有比陆叔叔你更优秀的人了！”真真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原本一张纯真的小脸显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激进和偏执。
随即她小嘴一瘪，又恢复孩子般撒娇的语气道：“陆叔叔，那个姐姐有你每天陪着她，可我和妈妈却什么都没有。今天是我生日，我刚刚还许愿什么都不要，只想你能多在我们家里待一会儿。你能不能不要打破真真的愿望，我给你的生日蛋糕都不吃……你是不是很讨厌真真啊？”
孩子说着，口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时，苏檬也忍不住开口挽留他：“雴霄，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要是乔小姐介意，我可以亲自去向她解释。平常我也知道不该留你，但今天是真真的生日，你能不能当是为了孩子，多陪她一会儿。”
闻言，陆雴霄眉间轻拧，看面前的孩子眼角滚出了泪水，心头无奈长叹一声，还是伸手接过了真真递来的蛋糕。
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在看到自己把小女孩惹哭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下意识妥协的。
但陆雴霄妥协归妥协，却并不退步：“那我把这份蛋糕吃完，你就不许再闹了。”
真真从小跟苏檬生活在一起，也惯会察言观色。
她知道在陆雴霄面前该适可而止，否则这番委屈撒娇就该弄巧成拙，只剩反效果了。
因此拿手抹了两把眼泪，适时地破涕为笑，乖巧地点点头。
她看陆雴霄开始吃蛋糕，男人并不喜欢这些甜腻的食物，吃的时候都皱着眉头，眼神透露出难以下咽的排斥。
女孩立刻机灵的说道：“陆叔叔，你慢点吃，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真真蹬蹬跑进厨房，拿了杯子在饮水机下方接了一杯温水，却并不第一时间拿出去。
而是又从橱柜的最里面，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子。
她倒出子里的两粒药丸，看着他们在热水中慢慢融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
苏檬告诉她，只要陆叔叔喝了被下药丸的水，他今晚就离不开了。
他会留下来，会跟妈妈睡在一起，然后变成她的爸爸……谁也抢不走！
——
乔希从刚刚打完电话，就一个人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开着，在播放热闹的综艺节目，但女孩却一点没看进去。
她目光只呆呆望着墙壁上地挂钟，快十点了，陆雴霄没回来，自己好像也应该睡觉了。
可她不敢回卧室，毕竟上次流产就是在睡梦中，在卧室的床上……
从刚刚接到那个婴儿哭声的整蛊短信之后，乔希的心口总是慌慌的，安静不下来。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盼着陆雴霄回家。
知道他是去苏檬那里了，可以前就算是去，也早该回来了啊。
乔希又想起之前听到真真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知道那个小女孩个性恶劣，多半是故意那样说来挑拨离间，气她的。
可陆雴霄今天反常得这么晚不回家，让她难免多想，并且越想越乱。
乔希终于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机，给陆雴霄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想暂时忘却自己从怀孕之前就一直不大痛快被陆雴霄用威胁的手段留在身边的态度，打算提醒他一下家里还有她和孩子在等，别总是去别人的孩子那里献爱心。
可是第一遍的电话，知道自动挂断，那边都没人接听。
乔希再打第二遍，这次也铃声也响了很久。
直到乔希以为又要因为无人接听而在此挂断时，电话终于被接听了。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男有女什么人在重重喘息。
紧接着，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啊……雴霄……别这样……”
乔希听出了这是苏檬的声音，握着机身的手下意识一紧。
“你刚刚不是说马上要回去吗？现在这样对我，是不是今晚都要留下来……好坏呀你……我不行了……”
乔希的呼吸一滞，但是她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冷静，现在听到的这些不过是苏檬一个人的声音，说不定只是那个女人在自说自话，故意让她误会而已。
然而，正当她要出口打断，却听苏檬又开口问道：“我知道就算分开这么多年，你也从来没有忘记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把我和真真安顿在临城，还专程过来给孩子过生日？”
“嗯。”这是陆雴霄的声音。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音节，但凭着乔希对陆雴霄的了解，却是瞬间就分辨出来。
就是这一个音节，仿佛一根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乔希的心口。
锥子没取出来，她暂时还感觉不到疼，只感到刺骨的寒意，仿佛将她全身上下的血肉都冻结了，僵得她连一个失望或者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后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乔希没动，是那头挂断的。
似乎也不是人为挂断，因为乔希在挂断之前听到一阵窸窣，接着是‘哐当’的声响。像是手机放在床边，被床上的人翻身挤落，在撞击下自动关机的过程。
至于接下来那头会发生什么，乔希不敢再去想。
她只是莫名觉得……冷！好冷！
冷得她不想去猜测思考，不想知道陆雴霄是不是在分别后心里还一直放着苏檬，而且在这些天背着自己去看那母女后两人又旧情复燃，正在……
乔希只是裹紧放在沙发上的毯子，一心想把自己的身体焐热一点，好让她不要这么僵硬下去，尤其是胸口那一块儿。
这天晚上，乔希在沙发上蹲了一完。
直到第二天天亮，女孩才敢回楼上房间。
她正打算将身上的睡衣换下来，这时却突然听到楼下开门的声响。
是陆雴霄回来了。
乔希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将自己原本要换上的衣服塞回衣柜里去，转而躺回床上，闭着眼装睡。
她能清晰听到男人上楼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很缓，似乎带着疲惫。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推开，陆雴霄发现她在睡觉之后，明显将脚步和动作都放得轻缓了些。
陆雴霄俯下头，在床上熟睡女孩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随即他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当浴室的门关上那刻，乔希也瞬间睁开了眼睛。
女孩的目光微垂，注意到陆雴霄刚刚脱下来扔在地毯上地那件衬衫，是他昨天穿出去的那件……他的衣领上有一抹红痕，像是女人的口红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