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七位判官,也都在同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笏牌,一同欠身道:“臣等附和曹判官的提议。”
地府君在阎罗君耳边低语了几句,虽然他们说话声大,但这时耳语,下面的人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阎罗君点了点头,示意曹判官坐下,曹判官气消了一些,面上愤怒之色变冷,拂袖后,落座,脸上仍紧紧绷着。
其他七位判官,也都一同坐了下来。
大殿之内,突然陷入了沉寂,沈梦顿了一顿,似乎也没有话说,坐了下来。
陆离眼见于此,一时皱了皱眉,过了片刻,陆离突然拱手向沈梦道:“判官大人,陆离自小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虽然试卷烧毁,但陆离斗胆,提出一个请求。”
沈梦看了一眼陆离,想了一想,神色一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离拱手向九位判官,又向三位地府君主行礼,道:“陆离可以将刚才所作文章,一字不拉,一词未改的复写下来,请各位大人考虑,给陆离一个机会。”
诸位判官听了,面上一惊,相互议论,曹判官脸色一变,向诸位判官道:“这位陆兄弟,说一字未改,并没有人看到过他的文章,谁能作证?”
其他七位判官,也都是面上平静下来,前后道:“曹判官所言极是,若是陆离因此改动文章,赢了殿试,怕对曹真不公平啊。”
“是啊,这样就不公平了。”
沈梦眼看着诸位判官你言我语,都是落井下石,眼中一热,拱手向阎罗君道:“曹真也可以同样地默写。”
沈梦看向曹真,递了一个眼神,道:“曹真,你觉得如何?”
曹真迟疑了一下,面有难色,但随即便想通,下定决心一般,突然拱手,向阎罗君正色道:“曹真与陆离兄相见如故,也想与陆离兄弟公平竞争,名副其实获得状元,陆离兄卷子烧毁,曹真深感遗憾,但曹真自小读书,别人诵读三遍即可记住,曹真要诵读三十遍,曹真读书比之他人,辛苦数倍,却只得一成。”
陆离听曹真这么说,也是脸上一热,似乎觉得这样也确实对曹真不公平,但随即,陆离眉头皱了皱,脸上有了一抹惆怅。
若真是这样处理,那么陆离要问的事,也是问不出个答案了。
阎罗君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这样并不妥当。”
而一旁一直沉思状的福命君,突然收起了抚摸胡子的手,脸上一抹淡淡的喜悦,这地府内,福命君身着橘红色衣袍,本就喜庆,而且为人风度儒雅,此时淡淡一笑,却仿佛化解了这沉闷压抑地府的氛围。
福命君看了一眼阎罗,又看了一眼地府君,阎罗君面上危难之色也是突然淡了下来,表情有些神秘,地府君却是皱了皱眉,开口道:“福命君有话要说,但请讲出来,别卖关子。”
福命君笑了一下,似乎心中的主意颇得他的心意,福命君看向殿下的陆离和曹真,又看了一眼沈梦,道:“今日之殿试,选贤任能,的确如沈判官所言,颇为重要,而殿试,自古以来,并非没有不相上下的例子,今日我福命君看二位新人,才华气度,皆非常人。”
沈梦举了举手中的笏牌,以示赞同,福命君看了一眼陆离与曹真,两人都拱手示礼,以表谦虚。
福命君笑了一笑,继续道:“若只是因为偶然,而取消陆离的资格,我地府毕竟有别于人间,应该不计小节,以取优秀人才。”
曹判官听到这里,面露不悦,福命君看了一眼曹判官,淡淡道:“当然,曹判官所言也不无道理。”
福命君看了一眼殿顶吊盆火烛,似乎神思飘向远方,淡淡道:“人间有君王,殿试不能断出高下,亦有让两人当地打架,胜者当选状元,看起来虽是胡闹,但后来证明,状元给之无误,既然陆离试卷烧毁,曹真虽有试卷,却也是无法一分高下,况且陆离当时已交试卷,并确认无误,灯火烧毁,许是天意,状元者,必然才华横溢,心胸开阔,必然在他处有领先之能,人间有帝王比之武力,也有计较体力智力之意……”
说到这里,殿下之人与其他几位判官,都是端起茶杯,一阵唏嘘一声,连地府君也撇了撇嘴,似乎在说,真是捣乱,这算什么主意,难道真让两个人在地府殿上打一架。
曹判官看了一眼,陆离人高马大,曹真显然营养不良,若是两人干一仗,曹真就是有天大的智慧,也难以取胜。
曹真看了一眼陆离,比之自己,高出小半个身子,一时面色做变。
曹判官霍然站起,拱手道:“陆离高大强壮,曹真比之,羸弱瘦小,真要是打一架,不用打胜负就显而易见了。”
阎罗君也是皱了皱眉,转向了福命君。
福命君微微一顿,笑了一笑,道:“自然是不能打一架了。”
殿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略带鄙视的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橘红色长袍,笑容有些迥然不同于往日的福命君,似乎在说,那说了半天,搞笑啊,这么严肃的场合。
“比较体格武力,二人相差悬殊,一见高下,陆离出生境遇与曹真不同,真要是打上一架,就自然是大大的不公平。”福命君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给搞得有点小小的激动,但还是顿住了一下,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向自己集中过来,甚至那长舌鬼的舌头都像是碰到了美食般的翘首以待,跃跃欲试。
福命君这才面有得色,缓缓道:“殿下应试二位,既然才华不相上下,作为地府三君主之一,这些日子,想出一副上联,真是绝对,这些日子苦思冥想,也没有对上,恐怕一般人对不上来……”
福命君看向陆离与曹真,笑了笑,道:“二位才华绝冠,比之对对子,应该是各显神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