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逐渐将东方天马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复制出一个水做成的东方天马,手里也握着一把和幽手一模一样的水木剑,甚至连剑柄上的白丝巾都惟妙惟肖。这便是惠纸鸢的魂纹能力所施展的生命形态复制,魂技滴落的心。
东方天马看到水液形态的自己冲上去和食人草蜥缠斗在一起,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危险的处境令他感到后怕,若不是被惠纸鸢的能力所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大意,明明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却总是耐不住心中的冲动,每一次都莽撞的从正面冲向敌人。同时他又对身后的惠纸鸢投去感激的目光,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救自己的性命了。
扈银趁着东方天马发动攻击的空隙跃上食人草蜥的背,那些看似坚硬的毒刺只是虚有其表,当他的靴子踩在上面时,毒刺立刻像经不起摧残的花朵一样被践踏。原来这些尖刺只是些有毒的植物,虽然表面看上去异常锋利,但其实食人草蜥只是利用它们来释放毒液,并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一发星炎弹正中张方槊的后背,但并未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他似乎在外套内穿了贴身护具,弹药并不能对他造成远距离伤害。
警觉身后危险的张方槊忍痛转过头来,在他命令之下,食人草蜥开始猛烈摆动身体,试图把扈银从背上甩出去。它生满毒刺的后背本就湿滑,扈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从上面摔了下来。这时食人草蜥背上的尖刺全部收缩起来,每一根都闪烁着黑亮的光泽,就像是独角仙的甲壳一样,下一刻,所有的尖刺都开出黑色的花朵,从花蕊中飘出黑色烟雾般的毒气。众人见此情景纷纷回避,再没人敢近前。
水液形态的东方天马不断骚扰食人草蜥,这头体型巨大的魂灵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事实上水液形态的东方天马也无法对食人草蜥造成强有力的伤害。浮力舟甲板上的战斗逐渐形成胶着状态,就在众人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白隐锋带领两名手下登上了甲板。
随风飘散的银发,内敛却充满自信的笑容,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样耀眼。与之前不同,白隐锋在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披风,右手上握着一把精致的白银长剑。那长剑是安装了能源种魂石的魂导武具,剑把上有双剑交叉形成的十字架雕纹。
白隐锋见到东方天马后优雅的点了一下头,目光中似乎有一种鼓励他人的能量在传递,随后又对身后两名手下吩咐道:“赖乙,闻人吼,你们退到一边去。”
面色蜡黄,生着朝天鼻的赖乙惊呼道:“可是大人……这种事应该交给我们来做……”他话没说完,白隐锋突然面向他,露出春季沐浴在阳光下花朵一般的笑容,说道:“没关系赖乙,身为上司,有时也要为部下做出表率才行。”说完,便迈开脚步朝食人草蜥走去。
白隐锋一边移动脚步,一边将手中剑刃高举过头,他最先使出凤剑流派的剑术技能凤影翅步,身形如空中飞燕般躲过食人草蜥的毒舌,迅捷的身影逼进到食人草蜥的脑袋正下方,同样以高举剑刃的姿态使出一招龙剑流派的终极技能龙霸。积蓄在能源种魂石中的能量通过剑刃被完全释放,化作一道尖锥状的青绿色剑气破空而出,强大的能量瞬间使云层中的日照都显得黯淡无光,在食人草蜥的脖颈正中开出一个巨型破洞,黑色的毒血立刻飞上半空,又被狂风席卷吹得不知去向。
白隐锋站在甲板上,身后染血的披风在风中纷飞作响。食人草蜥举起一只手爪挥过来,被他如影子般使出一招凤剑流派终极技能凤主,身体好似透明的一般,在甲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残影。食人草蜥的手爪巨大,击中白隐锋残影的同时,还连带着打飞了两个乘客,就连护栏都被扫倒了一片。
快速移动的白隐锋如同是游走在时间之外,光凭肉眼只能辨别他的移动轨迹,却无法跟上他的真身。食人草蜥的身体每秒都会出现剑伤,从侧腹部开始一直延伸到下巴,白隐锋停住快速移动的身体时已经重新出现在食人草蜥的脑袋下面,横剑在胸前施展虎剑流派终极技能虎蛮,手臂上的筋肉瞬间膨胀数倍,完全脱离了人类肉体的极限,一道弯月形状的剑光一闪,食人草蜥的脑袋立时搬家。
张方槊从半空里跌落到甲板上,当他爬起来准备反抗的时候,白隐锋的剑刃已经指向了他的喉结。
所有的空贼喽啰都放弃了抵抗,他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扔在甲板上,就连受惊的乘客们也欢呼鼓掌,对白隐锋投去敬仰的目光。
东方天马原本也沉浸在对偶像的崇拜中,却被惠纸鸢一把抓住了手掌,强行将他拉到甲板边缘被食人草蜥毁坏的护栏旁,那边有绳索固定着一辆小型浮力舟。
“你干什么?”东方天马踉踉跄跄地跟着。
惠纸鸢突然说道:“我救过你的命对吧?天马。”
东方天马愣了一下,应道:“嗯。”
“那你还我这个人情也是理所应当,闭嘴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东方天马突然想起之前惠纸鸢在看得报纸内容,意识到她的目的性之后开口道:“你是想去解救你那三位哥哥吧?他们劫了红鱼金行的货款,本来就是罪有应得。”
惠纸鸢坐上小型浮力舟的驾驶座,突然大喊道:“跟我走!”随后声音急转成呜咽状,“求求你……跟我走……”阳光勾勒的侧脸眼角处,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上一次看到女人伤心的哭泣是什么时候呢?东方天马不禁在心中这样自言自语。他闭口不言,安静地坐到副驾驶座上,回忆在脑海里如潮水般袭来。小时候的聂茹因为新买的白裙子沾上了泥巴而落泪,总是为自己担心的晴姨也经常为自己的事情掩面哭泣。女人为什么总是擅长用泪水来表达内心的悲伤呢?
“他们这是要去哪?”白玉食站在护栏边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型浮力舟问扈银。
扈银点燃一支烟,用无所谓的语气道:“鬼才知道。”
小型浮力舟穿透棉花般的云层,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了青烛镇南面的龙蛇沟。
“我们为什么要回到这里?”东方天马一脸疑惑地盯着惠纸鸢问道。
惠纸鸢没工夫回应他,从木屋里找了两把铁锹,两人去到之前埋藏金魂石的树林,把所有的箱子都挖了出来,一箱箱搬上浮力舟。把这些事情全部做好时天色已黑,两人在浮力舟里面找到些空贼储备的食物吃了,由惠纸鸢驾驶再次朝另一个目的地飞去。
吹着夜风,东方天马一边欣赏高空中的月色,一边扭头看向惠纸鸢问道:“我们还要去哪?”
惠纸鸢一边拨动浮力舟的档杆,一边回道:“去大陆东方的罪恶城塞。”
东方天马奇道:“那是干什么的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惠纸鸢道:“废话真多!安静坐好,到地方你自然知道。”
罪恶城塞,一座耸立在深谷悬崖绝壁之间的建筑。从古至今,所有战败国的流亡军人,以及那些犯下滔天大罪无处容身的家伙都聚集于此。因为城塞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城内人流混杂无法管理,遂成为没有制度约束的三不管地带。
小型浮力舟停在山谷入口前方的荒地上,东方天马站在不断吹出冷风的谷口,望着那一片阴暗如黑洞般的景象,心中产生一种不详的恐惧感。
惠纸鸢递来一个手电筒道:“没时间磨蹭了,快走。”
“可是……这些东西怎么办?”东方天马盯着安静停在身边的浮力舟,它在不动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木材和金属组建的临时居所。
惠纸鸢晃动手中的手电,光亮投射在前方的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圈,口中应道:“不用管,自然有人会帮我们搬运。”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幽静的黑暗深处出现了同样的光圈,双方用这种方式在黑暗中交流,并且距离越来越靠近。很快,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便传入了东方天马的耳中,山谷漆黑的深处,缓缓驶出一辆红色帆布遮盖的马车。车前头坐着一个赤面老翁,灰白的头发像野兽的毛一样杂乱,他勒住缰绳让两匹黑马停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浮力舟,开口问道:“要交易还是要落脚?”
惠纸鸢挡在东方天马身前抢着应道:“要交易。”
赤面老翁道:“先交一枚金魂石的引路钱,如果有行李再加两枚。”
惠纸鸢一次就给了赤面老翁五枚金魂石,说道:“麻烦您了老人家。”
赤面老翁见惠纸鸢出手阔绰,用马鞭敲了敲车厢,冲里面喊道:“大头!出来搬货。”
一个大个子男人应声掀开红色帆布走了出来,晚间冷风阵阵,他却只穿着黑色背心和蓝色短裤,强壮的身躯之上,一颗南瓜似得大头,眼眯成缝,大耳,方口,东方天马两人才能搬运一箱的金魂石,他一次就能搬运三箱,只用了两趟便完成工作。
装上货物的车厢内空间变得狭窄,大头怀抱双膝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活像一个雕塑。东方天马与惠纸鸢两人并排而坐,他听着黑暗中前进的马蹄声,内心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