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妹妹,你果真要弃我而去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分你怎么舍得从此断了?谁又曾想在成婚前会出这档子事,都是那个王融只管灌我酒喝才出的事。你放心,她终究越不过你去的。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么?”郑子湘用悲音几欲哀求。
“不必再说,就此了断了吧。我累了,要休息。”灵溪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背影是一股平淡的冷漠。
郑子湘想到她这几天不见踪影,缓下心来继续说:“是我心急了。你这几天不见,住在哪里,可还好么?”
“我很好。其他的,你不必过于执念,夏知乐铁了心跟你,你别辜负了她。”
“不辜负她,还是要辜负你,辜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宁可负她,也绝不负你。”
顾灵溪听到这话为死去的谢林惜愤愤不平:“不辜负也已经负了。你无端害得她坠崖身死,怎还容得自己说这番话?”
“坠崖?谁坠崖?你在胡说什么?你告诉我,这几天独自在外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灵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好了,是我糊涂了。我父亲这几天便会去你府里退亲,有什么话那时再说不迟。”
“本以为你我一同长大,我是很了解你的,不想你是如此决绝之人,终究是我看你不透。”说完这些话便落落离去。
郑子湘回到家里,直奔正堂。一个小丫头得了消息告诉夏知乐去了。
他向郑老爷回禀道:“爹,林惜妹妹已回来了。只是,她还是不肯原谅儿子。”
“这么说,这婚事是要黄了。也罢,也罢。”正在这时,夏知乐一身宽松装扮,也不施粉黛,唯恐人不知道她肚子里有郑家的骨肉似的直奔此处。至窗前,听见他们说话便放轻了脚步,俯耳贴窗。
郑老爷又说道:“这事是你自己惹上的,人家占理,即便要怎样也无法。我只有一句话:那个夏知乐你待她产下肚子里的孩子后打发了,或是收作偏房也可,只是她不是个安分的,远远的让她住到庄子上去。她一个舞女,竟妄想做我郑家嫡媳,我郑家还有何脸面。你自己看着处理。”
郑子湘拱手行礼,道:“是,儿子知道。”
夏知乐听见如此说心内不甘,想了一计。又往回走至厢房。扯了三尺布绫便往梁上一挂,哭闹着装作上吊。只见一个小丫头跑出来,一路高喊:“不好了,不好了,夏姑娘要上吊了,夏姑娘要上吊了。”那个小丫头便是她买通了报信的的。
郑府里知事的人一并赶到,却只有郑老爷没来。
众人闻声听见:“我不能明媒正娶进府,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将来我的儿子知道了,只当他娘是个不守妇道的,才被府里打发了,那他可怎么活呀。不如索性今日一同去了落个干净。”说着就扯开系好的布绳,将脖子往里套。
几个丫头连忙把她拉下来,解下布绳。众人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明透之人如姨娘王氏,早已看穿她的把戏,默不作声。郑母早已亡故,在郑家长女郑婵出阁后这几年一些家事由王氏照管,既有当家之才,又怎会被这把戏糊弄。
夏知乐仍旧哭着。
郑子湘心里一阵烦躁:“你这又是闹什么,谁何曾赶你了,你怀着孩子自己不保重身子,反倒闹这一出。”
“奴家在这儿住了这么些日子,又不见有个准信儿,二爷倒是给个交代,就算要打发我也得有个说法呀。”说完,拿帕子抹了眼泪。
“难不成你哭闹就有说法了么?你要说法,我便告诉你,你要当嫡妻是绝不可能的。若你肯,安分地做个姨娘倒还使得。若不肯,待产下孩子,仍旧回你的赏乐坊,我自会给你些钱两。”
夏知乐盘算了一会儿,又接着啼哭道;“二爷既肯收留,奴家当然愿意留在府里服侍二爷。”
此时庶妹郑嫖道:“你前些天不肯为妾,一心要当正室,怎么现在又肯了?”夏知乐不知如何,屋里一下安静。
王姨娘连忙一笑搭话;“夏姑娘想通了便好,日后产下我郑府的第一个孙子辈,自有添丁添福的好时候呢。”说完便命人打扫子湘住的屋子后的空房,教她搬过去住。
自郑子湘回去后过了约半个时辰,珍儿端来热腾腾的鸡汤和几碗饭菜,又服侍她沐浴更衣。这小半天,已将这间小院皆熟悉下来。
珠儿在一旁看得真切,又恐怕她因为那件糟心事伤心,故意嬉笑道:“小姐出门几天,倒连自己屋子都不认得了,逛了这些时候。可是魔怔了么?”
林惜顿了一会儿浅笑着回答:“以前总没觉得这屋子有何妙处,今日细细看了才看出这里的好处。幽静又不失生气,明媚而不刺目,是个好地方。”
珠儿心下却纳闷此时的谢林惜没有半点先前的郁闷忧心,只是嘴上不说,仍然陪笑说:“那是,小姐得老爷夫人钟爱,住的屋子自是极好的,连那郑大姑娘的小院都不及这里呢。”
话刚说完,便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悔不该提到郑府的人,连打岔道,“小姐若喜欢,不如再逛一逛,西边小池旁的亭子里新摆了些贡菊,小姐可是最喜欢那花儿的。”二人又一起去亭子里。
灵溪暗想:“谢林惜倒也是个品味趣雅的才女,可我却对这个时代来说半字不通,日后怕是少不了被我这个未来人拉低了水平。实在可惜了。”于是无奈一笑。
翌日一早,凭着记忆里谢林惜每天早上都会给父母奉茶,她已决定要替林惜照顾家里,必定要像从前一样,一早起身去前院。二老才刚洗漱完,她便在中厅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