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专辑必破五十万!拿出气势来!干杯!”
大包房里,全体工作人员在制作人的带领下举杯狂饮,气氛好不热闹。
“啊,秦修,你也来说几句!”制作人看到人群中没什么动静的秦修,怂恿道。
妞妞轻轻扯扯秦修的衣服,秦修才抬起眼,见众人都在注视自己,看着桌面前满满一杯啤酒,端着酒杯站起来,举杯道:
“以前我要喝酒的时候,总有个讨厌的家伙拦着不准我喝,现在他终于不在了,所以今夜不醉不归,干杯!”
说着仰头就将那一大杯啤酒一口气灌下,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陡然静下来的现场清晰可闻,妞妞看得目瞪口呆,众人也在惊怔过后猛地拍起手来,直赞秦修后生可畏,好酒量!
秦修喝得头晕脑胀,一屁股坐下去,差点从椅子边滑到地上,妞妞连忙拉了一把,秦修才坐稳了。
妞妞发现秦修夹什么都往两只盘子之间的缝隙戳,有人稍微旋了旋圆盘,秦修就拍手大呼:“飞起来了!”
“你没事吧?”妞妞简直欲哭无泪,才喝一杯就高成这样?
秦修手支在下巴上,歪着头哼哼:“我以为他是担心我才不让我喝,后来发现,他就是喜欢帮人挡酒,这种怪癖我真理解不了,”说着转头瞅一眼妞妞,“你能理解吗?”
妞妞被大美男醉醺醺的眼睛看得脸都红了,又很无奈:“你是说沈彻吧,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不能说,”秦修皱眉摇着头,“说了这名字我就难受。”
“好,我不说我不说,”妞妞表面上答应,心里还是好奇得要死,“那……死呆蠢,死呆蠢又怎么得罪你了?”
秦修凑到妞妞耳边,一副隐蔽的语气说:“死呆蠢不会得罪我,他爱我爱得要死……最喜欢我喂他吃……”然后用筷子夹了根碗里的干瘪豇豆,高兴地举高道,“黄瓜!”
旁坐的吉他手阿本忙把凉拌黄瓜旋到秦修面前。
妞妞有听没有懂:“死呆蠢不是沈彻吗?”
秦修很恐怖地瞪他一眼:“头痛。”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头痛!”
秦修是不头痛了,但是妞妞没想到接下来就该她头痛了。
专辑制作庆功宴开完,一行人满足地离开包房,阿翔出去开车,她一个人扶着秦修,才一米六不到的个头哪里扶得住一八五的秦修,没走几步就撞到人家身上。
“他妈走路不长眼啊?!”从另一间包房走出来的男人回头冲秦修和她吼了一句。
秦修立刻就站住了,甩开她的手转过身。跟着出来的工作人员也吓到了,忙拦住秦修,一个劲劝算了算了。
工作人员其实是想挡住秦修,奈何身高有限,被撞到的男人和他的同伴还是一眼看见了鹤立鸡群的秦修的脸,一下就来了兴致:“哟,这不是大明星嘛,怎么醉成这样?”几个人说笑间已经摸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秦修就拍起来。
“哎!别拍别拍啊!”妞妞和其中一个企划工作人员赶紧上前。
可是对方显然已经拍下来了,妞妞拦住对方好说歹说请求对方删了,两个男人却并不买账。
妞妞正焦头烂额地恳求着,忽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按,身子就被推到一边,她惊愕地眼见秦修上前一把夺过拍照的手机,直接朝窗外扔了下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跟猫似的,男人手中落了空,一下就毛了,凶神恶煞地卷起衣袖逼近秦修:“想干嘛呀小白脸!”
完了,妞妞绝望地捂上眼,秦修最恨人家喊他小白脸。你跟他撸袖子他绝对没有不撸回去的道理!
推搡了两把,呼呼的拳声立刻响起,很快现场就混乱成一团,打架的,劝架的,看好戏的……在得知打架的是秦修后餐厅里里外外的围观者更是络绎不绝,不久连马路对面的看客都闻风跑过来了。
“我靠打架的是秦修啊!”
“真的假的?!”
“快出来看明星打架!”
“我靠他真能打,三个人都拉不住!”
“拍下来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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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林第一医院。
安嘉冕醒来有三天了,听到医生说自己得了癌症,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死啊”,搞得在场的医生,jason,沈彻都很无语。
这天下午jason去处理那些必须中止的合同,安嘉冕睡在病床上,冷眼看了一眼在旁边椅子上打瞌睡的沈彻:“喂,起来!”
沈彻一个激灵睁开眼,安嘉冕示意他:“给我摇起来。”
沈彻打了个哈欠,走去床脚,骨碌碌摇起病床:“好了吗?”
“再下去点。”
沈彻又反摇了几下:“这样呢?”
“再上来点。”
“好了吗?”
“再下去点。”
沈彻又蹲下去摇,忽然觉得不对,狐疑地又往上摇了点。
安嘉冕闭着眼睛说:“再上去点。”
沈彻蹦起来:“你故意整我呢!我刚刚就是给你往上摇的!”
安嘉冕这才睁开眼,没想到沈彻还有这点心眼:“呵,你受不了给我滚蛋啊,我还受不了你在这儿碍眼呢。”
沈彻张嘴想说什么,又硬给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憋着一肚子气坐到椅子上,开始削苹果,削完一个递过去。
“皮削太厚了,”安嘉冕别过眼,“我不吃。”
沈彻瞪了安嘉冕一眼,把苹果咬在自己嘴上,又拿了一只苹果削起来,这次削得老薄。安嘉冕一看,脑子里顿时冒出薄如蝉翼四个字,都不好意思嫌弃了。
“你干嘛在医院守着我?你这跟犯贱有什么区别?”安嘉冕吃了一片苹果,瞥一眼沈彻,自嘲地笑道,“还是你觉得我离死不远了,所以同情我,不想跟我计较了?”
沈彻拿下咬了一半的苹果,踯躅半晌:“我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跟你说的。”
“说什么?”
“老妈都跟我说了。”沈彻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我代我老爸向你道歉。他不该说那样的话。”
安嘉冕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沈彻依然注视着他:“他不该说那些话,但那并不是他的真心话。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你该知道,我爸从来不喝酒的。因为在公司被人穿了小鞋,才会说那一堆胡话,他没有机会跟你解释,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你当时都听见了。”
“够了,”安嘉冕烦躁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沈彻没理他,一句句说得很慢:“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之后老爸他一直很后悔,你后来寄回家里的钱,妈妈一直没动过,她昨天找jason哥要了你的银行户头,已经把钱都汇过来了。她还让我告诉你要配合医生做治疗,她说……她老家有座寺庙很灵验……”
安嘉冕呵地笑出声来。
沈彻抬起头,轻声说:“其实都是误会。”
安嘉冕闭上眼,其实现在去回想当初自己听见的那句“还以为找了棵摇钱树,结果摇不出一分钱”,已经没有当时的愤怒了,太久了,声音画面都模糊了,只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恨意。“酒后吐真言,你父亲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沈彻依然故我地道:“老爸那天在电话里都哭了,他跟我说他后来是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你似乎听见了他当时的话,所以他一直努力想对你好,想悄悄弥补你,发年终奖金了没帮老妈买一直想要的液晶电视,却帮你买了笔记本电脑。是真的,是假的,其实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一定会知道,只是你不愿打开心。退一万步讲,如果你当时有愤怒,有疑问,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算不好对他们说,也可以对我说的。还是,你以为我也是那样看你的,把你当做摇钱树。”
“我让你闭嘴!”
“终于真相大白了不是吗,你还这样自欺欺人地陷在里面有什么意思呢?”沈彻平静地继续道,“做那些事,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吗?老实说是挺伤人的,故意装做对我很好的样子,说我娱乐了你四年什么的……但是,我原谅你了。”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还是要我让护士把你轰出去?!”
“我原谅你了。”
安嘉冕瞪着固执地说着的卷毛青年,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七年前两个人在路边篮球场决裂时不给他说话机会的自己的报复,他气急败坏地转头要去按床头铃。
“我原谅你了,哥。”
放在按键上的手指一顿。沈彻没等他按下响铃,自己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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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安嘉冕被送进手术室,一直有影迷在手术区外徘徊,但都被医院礼貌地拒绝了。手术室外只有jason,陈鸣伦和沈彻三个人,显得冷清寂寥。
进手术室前jason看着推床上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安嘉冕,没有了妆容的粉饰,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安嘉冕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
安嘉冕躺在床上扫他一眼:“伤心什么,我还要拿终生成就奖的。”
陈鸣伦是三人中最乐观的一个,笑着调侃安嘉冕:“我听说医生和护士在给艺人做手术时,下半身也会顺便观摩一下。”
“我对自己的尺寸有信心。”影帝先生依然淡定大气。
护士来推病床,安嘉冕最后看了一眼没说话的沈彻,被送进手术室。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陈鸣伦不时说笑两句,想暖暖场,可是气氛依旧很沉闷。
走廊尽头就是窗户,窗外雷雨声大作,沈彻恍惚想起了初中时有一次放学,他跟安嘉冕挤同一把伞,当天晚上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挂在门廊衣架上安嘉冕的制服外套,右边一侧全是湿的。
这也是装出来的吗?
你说是装的,我就信它是装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呢?就像你固执地相信老爸的气话,为什么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呢?
窗外忽然一道闪雷劈下,沈彻蓦地站起来,攥紧拳头面向手术室。
别死啊!
心嗵嗵狂跳。
别死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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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举着伞站在窗外,红肿的嘴角贴着创可贴,窗玻璃上糊满雨水,他还是可以看清手术室外卷毛青年的一举一动。
现在是下午六点,安嘉冕进手术室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陈鸣伦喊了外卖送进来,而沈彻一口都没吃。
大雨如注,倾斜的雨水飘进伞下,打着伞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雨水打湿了手臂,顺着衬衫流下来,秦修手腕一阵生疼,干脆把已经濡湿的纱布扯下来,抬起手腕放到嘴边抿了抿伤口。
窗户的倒映上映出自己落魄的舔舐伤口的样子,北极熊又像是很气愤似的把手放下来,抄进兜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外的卷毛青年。
沈彻打了个喷嚏,隔了一会儿又连打两个,刚打完第四个喷嚏,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了。
秦修睁大眼靠近窗户,握着伞柄的手指也紧了紧,看见沈彻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没多久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三人急切地围上去。秦修见陈鸣伦最先松一口气,知道手术成功了。
沈彻坐在休息椅上,弓着背扶着额头,看上去疲惫不堪,秦修默默看了他许久,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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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汪!主人我还要你啊!你还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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