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
郭靖唱喏行礼,道:“二位道兄请了。”两道人见他身法迅捷,面色微惶,再看他躬身行礼,还道他要运内劲暗算,急忙分向左右闪避,齐声问道:“你干什么?”郭靖道:“二位可是终南山重阳宫的道兄么?”那瘦削道人沉着脸道:“是便怎地?”郭靖道:“在下是长春真人丘道长故人,意欲上山拜见,相烦指引。”另一个五短身材的道人冷笑道:“你有种自己上去,让路罢!”说着突然横掌挥出,出掌竟然甚是快捷。郭靖不料这道人竟突然出手,只得向右让过,怎知这两个道士将分进合击之术练的丝丝入扣,见矮道人动手,另一个瘦道人跟着一掌自右向左,将郭靖拦在中间。
郭靖不知两人为何一上来就出手伤人,不知他们有何误会,便任由二道双掌都击在他的胁下。二道看着若无其事的郭靖,心中惊骇,当下连连出手,将苦练了十余年的绝招都打在对方身上,只是郭靖任由他们拳打脚踢,颇有几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意味,这些招数到了他的身上全无用处。两道士见此,更是惊骇,这等功夫,便是他们师父师伯也绝对不及,不由呆在了原地,作声不得。
在桃花岛上,黄蓉对杨过兄弟俩颇为疏忌,郭靖却是真心实意相待,对于这些,饱经世情冷暖的杨过看得明明白白,因此见到此景心中大怒,走上喝道:“你这两个臭道士,干么打我伯伯?”郭靖连忙喝止,道:“过儿,快住口,和谨儿过来拜见两位道长。”杨过不明白郭靖为何如此忍让,江渊心里却是门清,手中长剑出鞘,不仅不帮着郭靖解释,反而火上浇油道:“那道士,你们想死么?”他想着何不把这个误会做真一点?免得发生意外影响到他的计划。
两道士闻言一怒,对望一眼,刷刷两声,也从腰间抽出长剑。矮道士一招“探海屠龙”,刺向郭靖下盘,另一个使招“罡风扫叶”,同是疾削江渊两人下盘。郭靖对刺向自己这剑全没在意,只是看到瘦道人出手狠辣,不由得着恼,这一剑下去,岂不是要斩去江渊两人双腿?他虽知江渊不知从何处学来一些武艺,却不觉得他能拦下这个道人,当下身子微侧,便要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好借矮道人的长剑架开瘦道人这招,只是他左掌刚搁上矮人剑柄,忽听“啊”的一声惨叫。
郭靖与矮道人同时看去,不由脸色大变,却见杨过正自发呆的看向前方的哥哥,江渊却好整以暇的从瘦道人咽喉抽出染血的长剑。矮道人大骇之下怒声喝道:“你这淫贼还敢说是祖师故人?杀我重阳宫门人,定和你不死不休!”他知自己不是眼前这伙人的对手,放下狠话抽手便走。一旁的郭靖却是怔了一怔,他一生被人骂过不少,但不是“傻小子”,便是“笨蛋”,也有人骂他“臭贼”“贼厮鸟”的,“淫贼”二字的恶名,却是破天荒第一次被人加在头上。
江渊看那矮道士想逃,冷笑一声,道:“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吧。”说着挑起死去瘦道人的长剑,挥剑一甩,便激射矮道士。郭靖被这一声惊醒,忙出手拦截,道:“谨儿不可!”不过江渊又怎能忘了一旁的郭靖?这一剑乃是他参照现代的力学原理再加了一点巧劲用出,因此郭靖眼见拦在了长剑前面,长剑却忽得断裂开来,剑尖竟拐了个弯绕过他,仍是激射矮道士。本来若是早有准备,就算有这一着未料到的变化,长剑也避不开郭靖,只是郭靖没料到一个小小孩子竟还有这一手,措手不及下,再也来不及拦截,好在江渊有着自己的打算,因此剑尖仅是划过矮道士的手臂,并未要了他的性命。若是两个道士都死了,谁把这一切“误会”带往重阳宫?
杨过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哥哥,哥哥竟然在郭伯伯面前杀人,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郭伯伯,心中有些胆怯,郭靖看着早已避往远处的江渊,沉声道:“谨儿,昨日你杀了几个小毛贼,便也罢了,今日竟还敢行凶,杀了重阳宫门人,你过来,今天必须带你去重阳宫请罪,至于诸位祖师是杀还是放,便看你的造化了,快过来。”只是江渊怎么可能过去?反而退的更远,高声喊道:“郭伯伯,你是侠之大者,但我不是,谁敢惹我我就杀谁!”
眼看郭靖向自己走来,江渊急退,他很清楚,一旦被郭靖靠近,他就别想再逃,因此边退边道:“郭伯伯,你真的要擒我么?”杨过在一旁急的不知该怎么办,郭靖接口道:“谨儿,快停下,今日郭伯伯带你上重阳宫请罪,看在郭伯伯的面子上,重阳宫一定不会要你性命,你快停下。”说着他自己先停下脚步,见此,江渊也脚步一顿,道:“郭伯伯,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请罪之说还是免了,郭伯伯一定要来擒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就算我最后逃不了,但郭伯伯或许就只能看到重阳宫的废墟了!”
江渊一清醒便在前往桃花岛的船上,因此他的到来对神雕世界的影响还未显现,今日既然与原轨迹无多大出入,那定然也是蒙古的霍都与达尔巴前往古墓求亲的日子,那他们与重阳宫的冲突必然无法避免。以霍都、达尔巴的实力其实也灭不掉重阳宫,但郭靖对此一无所知,也不妨江渊在此夸大其词了。
郭靖面色一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渊看着终南山上突然冒起的一道黑烟,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当下便指着黑烟,道:“郭伯伯你看!”郭靖回头看去,果见终南山一处黑烟滚滚,江渊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可清楚,那里正是重阳宫所在!他忙道:“谨儿,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出来!”江渊眼睛一转,道:“我昨日在樊川县买药时听闻一件事,说蒙古一位叫做霍都的王子欲要率众抢夺重阳宫的武功秘籍,此时看这道黑烟,想来是已占上风了。”他故意把霍都去古墓求亲说成抢夺重阳宫秘籍,为得便是引郭靖大急。
郭靖果然大惊,急道:“谨儿,那你快过来,我们好去重阳宫相助,凭着这份情你丘祖师们也不会为难于你,快过来。”江渊笑道:“郭伯伯,你是正人君子,但他人未必如你一般,丘处机他们或许胸襟广阔,但下面的众多弟子可未必,到时惹得我性急,未必不会再杀人,因此这重阳宫我还是不去了,你带着杨过去吧,杨过你随郭伯伯前往重阳宫,过些时日,我与你在古墓相会!”说着跳下一旁山岗,借力几次迅速离去。
郭靖见此,想要追上前去,可对于重阳宫的危难却不能视而不见,此时重阳宫起火,已不知危急到何等境况,因此原地转了两圈,一跺脚,揽起杨过便往重阳宫飞奔。在郭靖怀中的杨过却对江渊适才的话奇怪不已,哥哥既让自己随郭伯伯前往重阳宫,怎地又说过些时日与自己在古墓相会?这古墓又是什么地方?江渊的计划并未告知杨过,因此杨过此时也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
江渊下了终南山直奔樊川,他此时怀揣数十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对于寻常百姓已是一笔巨资了,许多百姓一辈子甚至都没见过银子是个什么样子。江湖上有着自身产业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所谓的豪客游侠都不会亲自辛苦的挣银子,多是盗取为富不仁的富户,那些富户对他们来说与钱庄也没多大分别了,因此向来出手阔绰,这才显得数十两银子有些少。
江渊先在樊川寻了一个略显豪华的成衣铺子,换了一身月白长袍,一头长发用一条同色发带束了起来,加上颀长的身材,俊美的面容,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与适才那个粗布麻衫的庄稼户宛然两个模样。他轻舒口气,终于离开桃花岛了,这次虽说杀了重阳宫一名弟子,但他相信有郭靖的面子,重阳宫也不至因为两个小辈对他大肆追杀,因此暂时也不需离开樊川。看到一旁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便提剑行去。
中午时分江渊因心烦意乱未曾用饭,此时早已饥肠辘辘。进了酒楼,那小二见江渊年纪虽小,却衣着不凡,手里还提着一把长剑,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招呼。江渊点了几个菜一个汤,再要了一些馒头,扔给小二几钱赏银便打发他走。饭菜上齐后,他一面用饭一面考虑接下来的行止,记忆中杨过留在重阳宫好像有大半年之久,这大半年他要做些什么?未能进入古墓,寒玉床是先不用想了,而樊川又处内陆,并不近海,若要前往一个滨海城镇,半年时日又尽在路上耽搁了,想得半响,轻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