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元人阵营的万夫长下令在雷霆崖险关前一处阔地列阵,弯弓搭箭。只是他毕竟不是武者,虽然知道江湖武人的厉害,却无法相信有人能在万箭齐发下不死!
说起雷霆崖的得名,是因侧面的一谷。此谷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流露出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若仅是如此充其量不过吓人一些,但诡异的是此地常年雷击不断,雷电一旦发生,雷击的对象往往就是谷地中突兀的岸石和进入谷地的动物。不过只要不进入山谷,仅在附近行走,却能平安无事。恰巧这里又是一处山崖,便被称为雷霆崖。而那方山谷在明教还未占据光明峰时,被附近之人称之为死亡谷。
后来明教迁来,依着死亡谷天险,在雷霆崖上布下一道险关。因依雷霆崖而建,此关便被称为雷霆关。江渊等人来到雷霆关,感受着关外军阵的煞气,便一起上了关墙。元兵看到关墙上现出人手,箭簇上移,对准关墙之上。只是雷霆关依雷霆崖所建,居高临下,远在射程之外。赵敏派来的高手,一看明教和六大派高手全出现在关墙上,一时也不敢妄动。
领军的万夫长自然不会这么一直和对方对峙下去,况且士卒也无法一直保持开弓射击的姿势。大喝一声:“收弓,前进至射程之内。”传令兵道:“得令!”便下去传令。六千元兵迅速收弓前进,井然有序,齐整不乱,片刻间便逼近关墙。若是两军交战,想要逼近关墙一箭之地定然极为困难,需要填上不少士卒性命。关上居高而下的箭矢、滚木、礌石都足以让进攻者损失惨重,但此时关上仅仅十数人,滚木礌石均被六大派消耗殆尽,因此元兵方有恃无恐。
“举箭!”下方元军传令,十数人中有武艺远低于空闻方丈的掌门,看着那森冷的箭簇,脸色微变,他们可没把握避过军阵的万箭齐发!但看其他掌门都无动于衷,也不好意思先行下关躲避,虽说明知那些都是武艺高过自己之人,但自己好歹也是一派之长,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是不宜宣之于口的。杨逍眉头微皱由杨不悔搀扶着,上前道:“恩公,常旗使还未到来,咱们还是下关避上一避吧。”几个心中已暗自打鼓的掌门人听了也是大点其头十分赞同。
江渊回头,在韦一笑身上停留几息,随后对杨逍道:“放心,有我在此,你们伤不了一根汗毛。”韦一笑被江渊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时灭绝师太幽幽醒来,见自己竟在一处关墙上,旁边服侍自己的是门中一位女弟子,叫苏梦清,抬头四顾,发现各派掌门和魔教贼子均在此地。猛的站起来向江渊怒道:“贼子,我峨眉派弟子呢?”
江渊头都没回,轻描淡写的道:“峨眉弟子?自然是上了战场了,各派均是如此,岂能对你峨眉例外?”灭绝向关下瞧去,见元兵正在弯弓搭箭,但并未看到各派弟子的身影,怒道:“战场上哪里有各派弟子,你把各派门人安排到哪里去了?”江渊道:“哦?师太现在就想在战场上看到峨眉弟子?真是豪气,江某佩服!但现在想看峨眉派出关冲阵,只怕等会就只能看到尸体了,师太确定要现在就把峨眉派弟子投入战场?”
灭绝手指江渊,怒道:“你……你……”怕师傅又昏过去,吓的苏梦清忙帮灭绝师太顺气道:“师父,现在各派弟子都没到来,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过这次灭绝师太并未昏过去,只是骂了江渊两声:“贼子,贼子,我峨眉派弟子若少一根汗毛,我和你不死不休。”
江渊没有再理会灭绝,望着关下,淡淡道了声“来了!”正在看着灭绝师太的众人同时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向下看去,只见下方一片箭幕,遮天蔽日,激射而来。这一幕,连空闻方丈这等高手都微微色变,灭绝也来不及再骂江渊,忙道:“梦清,下关躲避。”苏梦清领命跳下关墙,同时何太冲、班淑娴、鲜于通等几名武艺较弱的掌门也是忙跳下关墙,杨逍等几名重伤之人,则被人搀扶了下去。
虽说这并无万箭之多,但也足足六千余枝箭矢,遮天成幕,不曾亲身经历,根本不会明白那种恐怖。空闻等人正准备运功拨打箭矢,忽见江渊脚尖一点,越过女墙,凭虚而立,连关墙下避箭之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是他这些时日的练功成果,未能明悟所谓的武道真意,江渊功力暂时无法提升,便先打磨技巧的运用。此时凭虚而立,便是成果之一。当然这凭虚而立与传说中有所不同。传说北宋年间,有一门派为逍遥派,其掌门虚竹子,便曾凌空虚渡,可以说真气不竭,足下不蹑,被当时奉为武林神话!而江渊此时,在这空中不过能站得半柱香而已。
江渊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适才揭破成昆阴谋,是对明教示之以恩,此时却要示之以威。再说不动手,杨逍等人怎么知道他学会乾坤大挪移,不知道他已经学会乾坤大挪移,怎么甘心奉他为主?
箭幕到来,江渊双手做浑圆状,箭矢好似受到了某种牵引,竟开始围着他高速旋转。片刻间,江渊身边好似围了一道箭墙。杨逍一惊,出声道:“乾坤大挪移?”旁边小昭道:“是的老爷,昨天公子只看过一遍,便已学会,还修改了第七层的十几处不通语句,当真是天纵之才。”
旁边韦一笑听了,心中一动,想起适才江渊那几眼突然说道:“我说杨左使,俗话说蛇无头不行,我教正是因为阳教主突然身亡,群龙无首下,四分五裂,以致鞑子阴谋得逞差点覆灭。阳教主遗书虽说命狮王暂摄教主之位,谁寻回圣火令就奉谁为主,但狮王不知所踪,圣火令更是全无消息,难道一日没寻回圣火令,便一日不立教主?我教还想重蹈覆辙不成?”
看着半空凭虚而立,箭幕环绕的江渊,韦一笑继续道:“恩公之武功,直追当年的武林神话,这天下还有谁人能敌?如今更学会了我教护教神功,而我教护教神功怎能容外人学去?反正老蝙蝠可没本事从恩公身上追回神功。”武功已经学去,如何追回?那自然只能***练者的武功,但江渊的武功谁有本事废除?
韦一笑顿了顿又道:“况且若非恩公揭破成昆阴谋,只怕我们此刻已经作伴上了黄泉路,寻恩公追回神功?那不是恩将仇报么?老蝙蝠可做不来。依老蝙蝠看,不如就奉恩公为本教教主,统领本教,不仅不用再恩将仇报追回神功,介时驱除鞑虏,更是指日可待,而你我俱为那开国功臣!”
听韦到一笑所说,白眉鹰王抖了抖两条白眉,却并没有说什么。五散人之一的周颠,提了口气,似乎想说甚么,话到口边,只是缓缓长吁了一口气,皱眉不语。杨逍则是沉吟半响,韦一笑见状,不悦道:“怎么,你杨左使还想着做教主不成?你做教主,老蝙蝠第一个不服。”
杨逍没有理会韦一笑,而是看了看半空箭幕环绕的江渊,对扶着自己的杨不悔道:“不悔,扶我上关墙。”杨不悔“啊”的一声惊道:“爹,上边那么危险,万一有流矢出现,你现在身受重伤,还是不要上去了。”望着半空中那如仙似神的身影,杨逍笑了笑道:“无妨!”挣扎着向关墙上走去,杨不悔无法,只能扶爹爹上去。
关墙之上,小昭仰头,望着江渊,满是仰慕,关下射来的千万枝箭矢,连公子的毫毛都伤不到。关下的元人阵营,万夫长戎马半生,武人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视军阵如无物,万箭难伤的强大武者。转头看向旁边的玄冥二老,脸色难看道:“鹿老,鹤老,这是什么人?”军中强者为尊,这万夫长能统领万军可见同是身手不弱之人,只是毕竟不是武者,只不过是普通武夫而已,武者之事,还要请教武学高人。
鹿杖客和鹤笔翁,合称玄冥二老,前者好色奸诈,后者愚钝好酒。二人武功卓绝,功力深厚,乃是当世仅次于张三丰和少林三渡的人物,擅用极阴寒的掌力玄冥神掌,只是热衷于功名利禄,才以一代高手的身分,投身王府以供赵敏驱策,二人是王府最强高手。
玄冥二老脸色比那万夫长还要难看,鹿杖客瞪大双眼,喃喃自语:“凌空虚渡!这……这……武林神话?”蓦地,猛拉身边的鹤笔翁急速向山下奔去,留下一脸愕然的万夫长和其余的一些仅能算武林好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