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不敢让文宓动手,想来接文宓手中托盘,文宓摇头拒绝,顺手牵住她的小手便走,顺便再调笑几句,也不管后面侍女的哄笑。
裴琰正有一句没一句陪着嫂子聊天,边看着学长跟着思思一路过来,看她二人觉得怪异,走到切近才发现学长正牵着思思的手。她还没说话,便听小裴夫人悠悠说道:“思思好福气,嫁给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
裴琰掩口轻笑没有答话。
文宓眉毛一挑,听出这幽怨之意,侧头看看羞红脸的思思,终于将手放开。
思思低着头从他手中接过托盘,往凉亭里布菜。
两边见礼毕,小裴夫人看到桌上无酒,问道:“为何无酒?”
她的侍女低头答话:“夫人,方才小郎君见酒是凉的,便吩咐夏香去热酒了。”
小裴夫人这才展露笑颜:“这些侍女都是不上心的,倒让师弟费心了。”
“嫂子客气了。”文宓站在亭外回话,小裴夫人不同于裴琰,讲究的规矩很多。若只是裴琰,两人同席饮酒也有过,有小裴夫人在,连凉亭都不能轻入。
“那边的宴席散了没有?”小裴夫人问道
“已经散了,客人都已离去。”
“你学长呢?”小裴夫人面色不变,声音有些发颤,不只是冷还是别的。
“学长不胜酒力,已经歇息了。”文宓觉得不该来花园,这里满满的醋味。
小裴夫人听到文宓回话,欲言又止,神情黯淡,心知文宓说得委婉,那边怕是已在洞房花烛,正是良辰吉时,怎会因酒误事。
裴琰见她神伤,又不知如何劝说,只得对文宓说话:“学长去军中这几日便没学好,整日价饮酒连我都听说了,即便学长千杯不醉,也不能贪杯,还带坏兄长,当心家君罚你。”
文宓明白裴琰的意思:“学妹说的是,那都是同僚之间的应酬交际,不好推辞,千万莫要告诉师叔,为兄被罚怕了。”
“家君早已知晓,据说正考虑让学长抄哪本书。”裴琰笑得很开心,看文宓抄书也是一大乐趣。
“师叔这几日公务繁忙,无暇管这小事,学妹莫要特意在师叔那里替为兄说情吖。”
裴琰听出他话里有话:“我才懒得管你,哼,学长日后莫要欺负思思,再让小妹看到,小妹便去告诉家君。若是学长还是不改,小妹可不敢再带思思往这边来了。”
文宓看到思思把头埋在胸间,连忙笑着向裴琰服软。
他两人斗嘴说笑,小裴夫人听着听着愁云渐消,知道小姑子跟师弟的关系极好,时常形影不离,听他二人说话,虽觉得没大没小坏了规矩,心底没来由的有些羡慕,小姑子好歹也有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文宓看到夏香把酒送到,又看小裴夫人面色缓和,这才告辞离去,临走跟学妹告罪一声,把思思带走。
裴琰并没阻拦,自从思思被赐给学长,只要是来文府,学长便不会让思思在他用饭时站着伺候,看他们往前院走,猜到学长必是去厨房给思思开小灶了。
小裴夫人看出小姑子眼中的不舍,笑着让侍女倒酒,慢慢向裴琰打听些他与文宓之间的事情。
裴琰猜得没错,文宓确实带着思思来到厨房,方才看到小裴夫人模样,让文宓心中感触良多,三妻四妾是好,统率后宫极考验体力与情商,万一厚此薄彼,不免会出现深闺怨。
文宓讨好人不靠临幸,不靠金银,而是靠美食。鹅毛礼轻情意重,小菜不饱暖人心。
在这个君子远庖厨、士族两指不沾阳春水的时代,若是亲自下厨去讨好了一个胃,却还不能讨好到一个人,那便要认真考虑有没有必要换别的方式继续讨好。
裴琰对文宓这小心思了如指掌,看到思思端来的蜜汁糯米藕和竹笋焖鸡翅,不由得调侃几句:“学长自从入职军中,难得下次厨。今日怕是托了思思的福,才能有这口服。嫂子快尝尝这藕片,这是学长在白云庄新做出来的,还没教这边的厨子,小妹有日子没吃到了。”
思思羞红了脸,不敢回话,刚要开口便打了个饱嗝,惹得亭中诸人都大笑不止。
小裴夫人笑罢尝了一块,连连赞赏:“师弟一向喜欢在庖厨一道下得功夫,这手艺和心思都极巧妙。”
裴琰数一数藕片,又说:“这藕片香甜清脆是思思最爱吃的,学长只顾讨好思思,只给送来这六片,真偏心。”
亭中诸人又笑,思思手抚胸口,强忍着笑:“小郎君说大夫人难得来一次,便准备多做几种吃食,因是晚上,每个菜便没有这么多。小郎君请大夫人和小娘子莫再贪杯,后面还有几道菜。”
节约是个好习惯,裴琰早已习惯:“看来小妹今日有口福了,学长这是要用美食给嫂子宽心呢,学长前几日说了几道好菜的作法,不如都让他做出来,嫂子给他品评一番。”
“师弟劳累一日,再劳烦他怕是不好。”
“嫂子勿忧,学长嘴笨,除了这法子不会劝人,嫂子且放心品尝美食。”
一阵香气飘来,打断小裴夫人思绪,她都转头去看,见夏香又送来一道菜,香中有甜,还有股酸味,不由得咽下口水,看一眼裴府方向,不再去想那边洞房花烛事,且用美食抚慰感伤之心。
美食一道接着一道,居然有十多道,满满当当摆满整个桌案。
小裴夫人吃得兴起,慢慢抛却忧愁,感叹师弟厨艺精湛,细心周到。
他祖父和父亲都爱吃,四处访寻珍馐美味,师弟爱吃,能变着法把寻常菜肴做成美味。相比之下,师弟的技艺比家中厨子高出许多,她倒是有点后悔没有多跟裴琰来蹭饭了。
裴琰仔细品尝椒盐豆腐,觉得学长技艺又有精进。抬手让侍女续酒,隐约觉得前院有丝竹之声,看一眼续酒的侍女,再回头看看没发现思思,心下了然,脑中泛起的赞誉之词便压在心里。今日春香刚从逍遥馆回来,不用说这是学长在犒劳他的爱妾。
有美食压口,裴琰也不多想,先前是小裴夫人劝她饮酒,现在她开始频频举杯。
文宓做完饭没再去花园,这几天在军中忙碌,家事都耽误了,把几个管事全招来,聚在小院里喝酒叙话,说说家事。他即将远行,自然要把家事都安排好,其他的一切照旧,唯一的事情是后院改造,他趁着这三个月出门,又不是农忙,要改建后院。
主仆有别,文宓小坐片刻安排好家事便转席到前厅,把春香和思思都找来,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增进感情。
春香识大体,思思老实,这不代表她们没有想法。
麦香园迟迟没建成,春香心中焦急,这是她在文家安身立命的资本,她需要时间展现才能来讨好文宓和裴琰,免得有一天失宠或者为当家主母不容丢了掌柜的职事。
思思自觉得本不讨文宓欢心,年龄又大了,过几年更没争宠的资本,故而一直想尽快嫁过来,也免得裴家仆役在背后嚼舌头。可是纳妾之事有约在先,思思也不敢催,最近看文宓的小眼神一直很幽怨。
思思现在跟春香关系很好,无话不说,这些话都在枕边吹到文宓耳中。
文宓出言鼓励春香、宽慰思思,打消后宫怨念,哄着春香跳一支《霓裳》,听思思弹奏一曲《凤求凰》,他再吹奏一曲《梁祝》,一家人自娱自乐,消遣时光。
文宓不喜欢给人承诺,唯有给她们一个轻松、欢愉、温馨的环境,这正是春香和思思需要的,文宓注意到思思随裴琰离去时眼中的留恋。
春香服侍文宓更衣后,依旧在文宓卧房逗留,整理着并不杂乱的房间。
文宓也不说破,正好跟她谈些生意上的事,谈着谈着,便谈到床上。
统率后宫,不能像领导员工一样只安排工作,也要注意身心交流,因为要固本守元,身体交流点到为止,心灵沟通却可以深入一些。
春香经过一晚上心灵交***神焕发,这些天早已习惯与文宓同床共枕,也不再拘谨,穿衣梳妆都不再回避。
文宓睁开眼睛,探身把春香拉回被窝,温香软玉在怀,今日不宜动弹。
“小郎君莫要贪欢,天色不早,小郎君还要去军中。”春香气喘吁吁,不敢反抗。
“我自去军中,你起床作甚?”
“婢子要去逍……啊……妾身错了,妾身要去逍遥馆,那边将要试营业,郭先生总觉得侍女还没培训好,想让妾身帮着教教。妾身还要准备明日裴府寿宴所需的糕点、蛋糕。”
“裴师叔那里你和东姑不能懈怠,侍女的事情让郭辉去想别的办法,他家中也有宫女。你莫要如此辛劳。麦香园开业前你便在家歇着,我要去鄳县,不在京都时你要看好麦香园,协助好我学妹,另外这两个月后院整修,你也要上点心看着,大管家毕竟上了年纪。”
“妾身记下了。”春香得到关爱,心中甜美,除去衣衫靠近文宓怀里。猛又想起一事:“夫人昨日来说,京兆公主欲收妾身为养女,郎君以为如何?”
文宓手抚着春香的心房,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笑道:“这是好事,若是公主开口,你便应下。如此以来,你入门便是良妾。想来家君和师叔都不会介意。说不得我还能想法子让山阳公主把思思的身份提一提。”
春香自然明白这道理,见文宓不反对,心中甚慰,身心俱已酥麻,索性大着胆子腻在文宓怀里。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久了,春香看到天光大亮,哄着文宓起床,帮他穿好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