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说了一大通话才劝走裴琰,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不过文宓给工匠派活时不断听到空中鹰唳和岭上虎啸,估计裴琰和蕊蕊玩得很开心。
文宓这次来只是制作实验用具,甄德对制作蔗糖没时间要求,反而叮嘱不要着急,慢工出细活。
文宓和裴琰都只有理论知识,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理论变成实践,节后先用一两车练手,拢共五十车,又不是十轮大卡车,暂时不需要考虑大规模制作。
改建坊棚,搭建炉灶,打造器具,自有木匠,铁匠,泥瓦匠负责,文宓只说大小尺寸以及各种要求,怎么做,是工匠的事情,做得好领赏,做不好立刻返工,还没有过节福利。
文宓的心思不在这里,熬糖很难,也很简单,几口大锅,一个榨汁机就完事,只要材料充沛,慢慢实验就行。
文宓考虑的是夜探东莞王别院的事情,今日不去,再难找时间。他的目的很简单——定点清除。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因为除此之外,对付一个心怀敌意的皇族,没有其他好办法。两边撕破脸后吃亏的是文宓,前番围剿沂山贼已说明一切,所有线索都已指向东莞王府,皇帝清清楚楚,可是面对裴秀和甄德的双重压力,皇帝依然采取和稀泥的态度。
晋国是个郡国制体系,司马氏篡魏后,为了避免重蹈魏国覆辙,便采取分封郡国的方式来对抗崛起的各地世族。
文宓认识到这一点,便不指望皇帝处置皇族。
暗杀,将所有隐患根除。
他没心情也没实力跟皇族博弈,对手出招即使伤害到他,也不能指望对手付出代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在对方谋算他之前,让对手消失。
现在时间合适,时机也合适。司马氏的仇家不少,死个王子,文家不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等两边翻脸之后,不是他做的也会被当作是他做的。
有了盘算,他便立刻行动。
文宓早早的带着裴琰和蕊蕊吃过饭,让他们早些歇息。
长公主别院宽大,四面透风,没几百号人根本看不住。文宓让裴广和小叁也不要费劲,留个护卫定时巡查即刻,其他人不必值夜。
长途奔袭,没有马不行,文宓进庄时便指着白云岭把追风赶进去,让它去认识下大毛、二毛。追风很有灵性,在文家一直散养着,没有拴,因为拴不住,追风爆发力很强,轻易能挣断缰绳,如果缰绳够结实,就会踢断拴马桩。
好在追风挣脱缰绳也乱跑,除了去花园里践踏花花草草之外也不干什么坏事。几次三番之后,文宓也懒得跟它较劲,不再拴它。
马的夜间视力一般都不好,追风却能夜间视物,而且不怕老虎,仗着身高马大,追着半米高的大毛、二毛到处乱跑,这是匹很神奇的马。
文宓等裴琰那屋熄灯,收拾好打大衣靠,把灯熄灭,用夜视镜看看外面没有人,悄悄出门,翻过后墙,走上白云岭寻找追风。
追风果然乖乖地在背风处呆着,大毛、二毛可怜兮兮地卧在角落里,文宓还没夸它,小白从后面追来了。
文宓不由得汗一个,忘了家里神奇的动物不只有一匹马。
文宓要出门办坏事,不能带它,只能请他帮忙在家保护裴琰、蕊蕊,这也是重要任务。
小白听完他的胡诌,摇着尾巴回家,天气太冷,它也不想跟着文宓受冻,还是让那匹傻马去吧。
白马追风,追风掣电,名不虚传。十五六里的路,一盏茶的功夫即到。
今夜月色不错,月影婆娑,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白马太显眼,安了蹄铁的马蹄声音很大,文宓不敢骑马靠近别院,便让追风呆在树林里,他悄悄靠近东莞王别院。
别院外面没有守卫,又远离农庄,很容易接近,文宓绕到侧面,找一棵大树上去,用夜视望远镜居高临下观察庄内情形。
别院的院墙不高,很容易翻越,后宅正院一片漆黑,右边的跨院只有正房还有光亮,前一进院子的跨院中也有灯火,还能看到侍女进出。院中护卫不多,集中在跨院前面。园中有游哨,走得很快,只是沿甬道巡查,大冷的天,护卫难免出工不出力。整个后墙毫无防范,跟长公主别院一样。
这年头,寻常蟊贼不敢进世家大族的宅院偷窃,因此都是这防卫松懈的样子。若是谁的府邸突然防卫严密,不是要干坏事,就是得罪了人,比如他的文府。
文宓看跨院里正房亮着灯,门口有侍卫看守,猜到正主一定住这里。
跨院旁边的小院也亮着灯,院门口有守卫把守,院中只有一间房亮着灯,房门口有也护卫。他实在看不明白,难道还有客人在?
文宓看看表,还不到七点,来得太早。他又找了棵树,换个角度,抵近观察。
他刚要下树,便看到小院房中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前面走着一个文生公子,锦衣华服,头上的小金冠表明他的王子身份,应该就是留守农庄的望海侯司马康。
旁边的妇人看上去有些富态,年岁应该不小,看两人亲昵的态度,应该不会是司马伷的老婆,不然,这伦理太乱,口味太重。
文宓拿起望远镜细看,手不由的一哆嗦,那妇人竟然是牛安的妻子,牛高氏。
十里亭决斗那一日,牛安一家四口中牛安被文宓斩杀,其长子被宿卫军格杀。牛高氏被牛统从牛家逐出,而其次子牛盛被发配南中。
文宓后来打听过,听说牛安的次子牛盛死在了发配路上,却一直没得到牛高氏的消息,没想到她竟然被司马康收下。
文宓不由得在心里给司马康点赞,金屋藏娇一大妈,这位老哥胃口不错,但口味好重。咦?先不开车,看看道李氏和常氏在哪里。
他见两人从小院里出来,走进跨院,小院里并没有熄灯,便一直盯着。
过了片刻,有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从里面端着东西出来,其中一个转进跨院。
很快,那侍女又从跨院中出来,走到小院门口,跟护卫说了几句话,便进入院子,从里面拴上院门,然后进屋关门,没多大会儿,那屋里也熄灭了灯。
那侍女关上院门之后,门口一个护卫离开,没一会儿又来一个护卫,留下的那个护卫跟他说了几句话,也离去了,看样子应该是下职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