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文宓送给甄喜一只老虎之后,长公主便采购了几只母牛一路带来。他也没上心,等自个养得时候,才发现是真麻烦。
侯府那边有几头牛,不过都是挤奶养老虎用的,他不好去要,便回去请文可带李耳来买,以首阳山农庄的名义购买,但只要母牛,还是现在正在下奶的母牛。
他不是为吃牛肉,而是要喝牛奶。目前这类乳制品还是游牧民族的专利,汉人不喝这个。
文宓每次看到蕊蕊那张黄瘦的小脸都心疼,便琢磨着弄些牛奶给她补钙。还有,蕊蕊的生日快到了,他想发大招给她做个生日蛋糕,生日蛋糕需要奶油,奶油出自牛奶。
这一次,文宓倒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强开黑科技。
他搜刮来的书里有记载,三千多年前,印度人就会从牛奶中提取奶油,古埃及人好像更早就会,就连处于知识荒漠时代(文艺复兴以前的戏称)的欧洲人都会。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一些修道院在使用古法提炼奶油。
说起修道院,很多人第一印象都是古板,阴森乃至恐怖。从而忽视了这里恰恰是古代文明最虔诚的传播者。欧洲很多修道院用千年古法酿造的啤酒和红酒,要比那些世界著名品牌好喝的多。他们这些法外之地,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不需要离心机,不需要电子搅拌器,书上记载的东西,晋国都有。
文宓不管是不是这作者的道听途说,都准备试一试。至少,这比他闷头熬胶强多了,因为他知道这片水中石头的方位,不担心一脚踩空呛水。
眼睛一闭一睁,又是一天。
早起去问安时,文宓被文俶狠狠收拾了一顿,又被王萱说教好一会儿,然后才得以把文旻接回文府。
被文俶收拾,文宓已经习惯。自打他抱定不抵抗的态度后,文俶得寸进尺,严禁他在文府练武,而是要来侯府学习。
文俶不光教他武技,还开了兵器课,先教百兵之王——剑。他不得不忍受肉体的疼痛,老老实实学,谁叫他用了人儿子的躯壳呢。
还好,文俶适可而止,最后提醒他昨日又有人来,或许还会有人去文府招他,让他小心应对,莫要鲁莽动粗。
王萱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始对文宓进行精神折磨,或许是这几日他老是放纵文旻和文蕊,甚至带他们去逛街,这触及到了王萱的底线。
王萱严令文宓不许再带他们瞎玩,到了文府,要学习。不光他俩,文宓也要学习,不然就不放文旻出门。
文宓挨不过文旻的哀求,只好答应,好说歹说才谢却王萱安插的教书先生。
在遭遇精神与肉体双重打击后,文宓选择了逃离,在侯府只能缩头做儿子,文府才是他的天下,也是文旻和文蕊的天下。
文旻和文蕊进了文府便嗷嗷叫着跑去花园玩,文宓只好笑着给王萱派来的侍女解释,给他们讨来一个时辰的玩耍时间。
他借着功夫把李达、李耳和东姑招到一起开会,列席的还有李散。
前三位都是跟着李菲走完万里寻夫路的,李散年轻,比他们小壹辈,他是后来从谯郡过来的。
李菲当年能躲过沉塘,便是李散的父亲李贲冒死给文宓的娘舅李庆通风报信,李庆带人救出了李菲,助她逃命,李贲因此事被责罚。后来,李菲在京都落了脚,李庆便安排李散跟着来这边听用。
文宓一路跟李达说起过家中仆役,李达对李散评价很高,说李散机灵活泛,还认得几个字。
文宓依稀记得早年跟自己胡混的这位大哥哥,有意把他提拔起来,当管事不行,先当成管事培养吧。
文宓还没开口,李达便递来一张帖子:“小郎君,方才有人送来一个名帖,说是小郎君的旧识,请小郎君午后去康乐坊赴会。”
文宓接过来打开,看上面的字难看难认便没看,先看落款,是一个叫谢准的人。他不认得姓谢的,只想起前日从文府赶走了一个叫谢洛的。
居然是去康乐坊,丫丫的,与陌生人一起去风月之所很容易被坑,坚决不去:“李伯,午后你随我回侯府,然后找文可要一份家中古旧的名册。日后便依着这名册待客,上面有的,便来通报,上面没有的,便收了帖子放在后院舍后(厕所,晋国厕所一般都修在房子后面,后墙与院墙之间),我若有闲暇,自会去看。”
李达想了想,说道:“如此怕耽误要事。”
文宓摇摇头说道:“耽误不了,我在京都没几个朋友,不然为何现在没人给我摆接风宴。来的人也是家君的故交,若是真有事又找不到我,自会去侯府说,耽误不了大事。”
李达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劝。
“东姑,粮食泡好没有?”麦芽糖最重要,文宓先问这个。
东姑已习惯了文宓这私下的称呼,笑着回话:“依照小郎君吩咐,前夜戌时便已泡上,昨日挑出的也泡上了。婢子去看过,前日泡上的都出了嫩芽,可是极小。”
文宓点点头,这几位做事比他这个广撒网妄图多捞鱼的上心,他笑着把手中的纸递过去:“东姑,今日不用挑米了,你带着四香按照这个法子挤奶,记得多让她四个做,你看着便好。挤完以后,都用木桶装着,放入地窖里。”
李耳昨天买回奶牛时天色已晚,文宓便没安排做事。
东姑接过来看了看,她认得字,却认不得简体字,担心出错,只好让文宓再说一遍,她仔细誊抄好。
文宓不小心又出了丑,只好拿李散找辙:“今日你还是熬胶,记得多调配比例,还要记在纸上。再忍一日,这味道难闻,明日开始做点心时,便用不到这个了。有不会的字要请教东姑,我也帮不了你。”
李散低头道是,偷笑不语。
文宓取出画好的图纸给他们看,说道:“眼下府里房屋众多,我想做个微调。昨日我买回几头猪,再加上家里的马,恐怕原来的马厩放不下。我看厨房跟马厩在一起,不太合适,便想把前院的厨房撤了,搬到第二进的西跨院。这几日我一直在西跨院做饭,这院子有水井,离客厅也近,做糕点不需要三间房,日后便在西跨院做饭食。至于库房,东跨院我还有用,便放第四进院子的跨院里吧,那里不是也有地窖吗?便放在那里。东姑,把牛奶往第四进放,如此可好?”
最后一句是问他们的意见,文宓不愿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