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号码,晏清姿怕是有三年,都未曾看到过了。
但或许是当初的记忆太过深刻,让她还是一下子想到了号码的主人。
她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臂弯里那件衣服,拧了拧秀眉,终是接通了。
“喂,御先生……”
男人轻易分辨出她语气里的不正常,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其实有些庆幸,隔了三年她还能记得他的号码。
晏清姿低眸瞟了一眼臂弯里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今天给我穿的那件大衣,还有一模一样的吗?”
且不论她是否真的能修好这衣服,就算修好,晏清姿觉得也变了味道,他未必喜欢。
倒不如,买个一样的赔他。
虽说她这几年过的是很拮据,可好歹也曾经接了不少的活,那么点儿存款赔他一件衣服,应该还够的吧……
彼时,御时言正握着电话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
房间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打在男人身上,让这个平日里看着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莫名生出一丝孤寂感。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窗外的残阳照不进来,整个房间都无比安静。
可能连晏清姿自己都没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三年前某些细微的小情绪……心疼的像是要被割肉。
一般她这种情形,应当只有——掏钱的时候。
怕是那件衣服,出了叉子。
男人唇瓣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说出的音调却依旧平平淡淡,不带丝毫起伏。
“衣服是名师量身定做,全球独一无二,仅此一件。”
“这样啊。”晏清姿觉得心都揪痛了:“那能联系上他吗?我……”
她不敢说将他衣服弄坏了,匆忙找了一个借口道:“我很喜欢他的风格,想请他……帮舅舅做一件。”
男人唇瓣的笑意敛起,淡声道:“联系是可以联系,不过既是名师,预约的人怕是排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以后了?你确定吗?”
御时言停顿片刻,又像是无意般说道:“而且他的费用,近些年一涨再涨,你怕是…暂时付不起。”
他说的委婉,但是晏清姿已经懂他意思了,她一个穷人,请不起知名设计师!
晏清姿沉默片刻,再度鼓起勇气问道:“那你那件衣服,大概值多少钱?不然你转手卖给我,我……修整一下给我舅舅穿!”
御时言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嗤笑了声:“就那么喜欢我那件衣服?喜欢到不惜买个二手的,也要送给你舅舅?”
对他说一句真话,就那么难?
晏清姿不放弃的,违心道:“是很喜欢!”
御时言叹息,有些无奈的语气道:“那我只能抱歉了,我也很喜欢那件衣服,所以不打算做你这笔二手生意了。”
彼时,晏家晏清在靠在门边狠狠一闭眼。
天知道,她怎么就一时糊涂,将这件衣服带回来了!
比割肉更麻烦的是……现在就算她愿意割肉,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正惆怅着,要不要和盘托出,却听男人低沉清淡的声音道:“衣服你一定要记得还我。”
她咬了咬唇,小声道:“我知道了,我……干洗一下,再还你。”
晏清姿想着,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好就再说吧。
她有些沮丧道:“御大哥,我还要整理房间,先不和你说了,改天再聊吧。”
“清姿。”男人及时在她挂断前,叫住了她。
她有些恍惚的应了声:“还要事吗?”
问完这话的时候,那端许久没有回应,晏清姿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那端问:“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晏清姿秀眉皱蹙了下,说:“有啊!”
“你说,我都回答你。”
他这话答的很快,快的晏清姿反应不过来。
她楞了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明明记得,他们之前这几年一直没联系吧?
彼时,书房内,男人眉峰微拧。
显然没料到,她竟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可御时言还是解释道:“三年前,你给我发过一条短信。”
三年前?
晏清姿是真记不清了,也许吧。
男人又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她笑笑道:“没有了,谢谢你今天的午餐,再见。”
“再见。”
御时言听着那端传来挂断的声音,这才收了电话。
一回身,便见门口的人,眉心微动道:“你怎么来了?”
付禹城晃着酒杯里殷红色的液体,挑眉看着他戏谑的语气道:“听说你的宝宝回来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得意忘形。”
御时言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最近,是消停的不正常,那帮女人都解决好了?”
门边的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皱眉道:“难得来你这找你聊聊天,就不能给我留点美好的印象?”
回回都揭他伤疤,这人真是不可爱!
难怪那些女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付禹城仰头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走过去将空杯放在他面前。
语重心长道:“我说你也差不多了,那个丫头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将她娶回了家。整整两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再大的交情也差不多还完了吧?不需要事事关怀了吧?你说人回来相个亲,你都要跟去看看,你这家长做的,是不是太尽责了点?”
御时言没答话,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不言而喻。
付禹城知道,他这就是又不想聊这话题了!
可有些话他憋许久了,不说难受:“时言,你不小了,该给方远找个正儿八经的妈了。”
付禹城见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道:“晏清姿已经和你离婚了,你这家长的身份该放下了,她怎么样都和你御时言无关了!”
结婚时像个家长似的管东管西也就算了,可这都离婚三年了,这人怎么还改不了操心的习惯?
付禹城叹息一声,就在他以为今儿这话题又要无疾而终的时候。
那人开口颇严肃的说了句:“她还是个孩子,许多事都不懂。”
又来这句?
付禹城嘴巴张的都快塞下鸡蛋!
这几年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