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城市,也深深牵绊着无数人的心,此刻他们焦虑担心,局促不安,他们的不安不是担心抓捕对象逃窜,而是担心他被抓,然而终究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屋子里面人没有选择反抗或者逃避,从容地示意警察上前带走他,瘦削的身体,坚毅的面庞,依旧温暖的笑容,没有手铐脚镣,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透在骨子里的淡定从容,警察礼貌地跟在两边,两道的路人也自觉有序地排着,安静肃穆。深情目送直至他已被警车带走很远很远才不舍地散去。
监狱中瘦削人影负手而立深情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久久不动,直至窗外繁华的世界从喧嚣进入梦乡才满意地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来时的路,细细回味,镇静地等待着天明。。。。。。
深水村,这个从名字看来就与世无争的地方也确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保持了其自然的秉性,但是毕竟刀耕火种已经很难跟上时代的发展,所以这些年来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要数走出去的务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也深知躲在山里是无法让自己变得更好的
但是这里的水还是那么清澈,天还是那么蓝,山还是那样秀丽,远离了重工业的侵淫也让这里得到了暂时的保护,村庄不大,就几百户人家,也只由简单的几个姓氏的人组成,彭、杨、王、赵一手之数即可囊括,稍微大点的小孩就能认全村里的人,因为家长会从小就跟每个孩子界定清楚谁谁谁该叫叔叔谁谁谁该叫伯伯,尽管不是一个姓氏,但是总能扯出一定的关系尽管有时候可能会绕一个大弯。
村里的大人要么在家里忙着春种秋收,要么就是在外打拼,其实说打拼也多是一些体力活儿,因为那一辈人能接受的教育都很有限,能在外面谋一份儿辛苦但是收入还比较可观的活儿那是很好的,而老人在家也还依旧勤劳的劳动着,但凡是身体还健朗还能动能折腾的老人就不会见他们闲着,固守着家和一日三餐,直到有一天安详离去的时候把子女叫道身边勉强地叮嘱一番之后去到另一个世界。而小孩子永远是爱玩儿的,尽管很小就开始得为家里分担一定的负担,比如放牛、割猪草,但是孩子们总是会在这些枯燥的事儿中找一些乐子,当一批差不多的大的孩子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完全忘记干活儿的疲惫,对各种游戏乐此不疲,甚至有时候还会吸引一些好玩儿的大人参加,草坪上,大石头上,还有河边是孩子们最爱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担心家长的斥责,他们能在一块儿玩上一整天。
这群孩子里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孩子瘦黑瘦黑的,典型营养不良的,长的算不上可爱吧也说不上丑,就属于那种在人群中很普通的一抓一大把的人,这个孩子叫杨溯,溯者,逐水而逆行,探其根问其源,这个名字还是村里面的教书先生起的,换作他的父母亲戚也是断然不会选择这么一个有内涵的名字的,除了名字其他的一切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没有武侠人物的相貌出众,骨骼精奇,也没有出生时的天地异象,脚也没踩上北斗七星,一切对他看来都是平平凡凡的,但是杨溯是出了名儿的懂事,他也是深知家里的情况,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早早地便是帮着家人干一些家务和力所能及的农活儿,除了干活儿的时间外最爱拿着一本破旧的武侠小说,书页泛黄并且还脱页缺页,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书了,但是对于杨溯来说却是他的宝贝,也许每个小男孩从小就有一个武侠梦,英雄梦,农村孩子可能手里拿的是木棍或者自制的木剑,城里大概条件好手里拿的是玩具刀剑甚至是枪。同样少不经事的杨溯也沉浸在经典的武侠剧情里面,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嫉恶如仇。想想都觉得热血,手中也不自主会抄起一根木棍一通有模有样地瞎舞。仿佛自己此刻就是大侠,有时还会刻意把衣服打开然后顺风一挥,尽管没有大侠那种挥舞长袍的感觉但是也能满足一下自己的飘渺的梦想。
念了几年小学,爱百~万\小!说的杨溯成绩很好,这也许与家里和老师教导的读书才有出路,读书才能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过上好日子,虽然全盘接受了这些灌输而来的思想其实也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读书是否真的能够改变命运?他其实是没有概念的,但是自上学起他就认真学习,回家还经常拿着大自己四岁姐姐的书本读得津津有味他很幸福在家或是在学校都有姐姐可以照顾着,尽管小男孩儿的心思是希望有一个可以帮自己在受欺负之后出头的哥哥,但是有一个姐姐还是很幸福的至少在受欺负之后姐姐也是会像一个哥哥一样挺身而出保护自己,所以他的童年多是充满了欢乐,一个孩子的童年决定了一个孩子的很大一部分,也正是这段平凡而快乐的时光让他开朗活泼乐观自信,最好的教育莫过于家庭父母的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平凡中教育出来的他总是如其父母那样勤劳坚韧朴实。
深水村,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露水滑落到池塘里的声音都能听见,太阳还是不舍地把人们从睡梦中叫醒,正当人们正要准备开始崭新的一天的时候,一阵机器的轰鸣声从村口传来,平时连大汽车都很少来的,所以这不一样的机器轰鸣显得格外的刺耳,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村委会门口的小广场上,挖掘机,打桩机推土机泵车,一股脑儿全停在了广场上,不久不大的广场在停放了这些巨无霸之后显得格外的拥挤,大人小孩儿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上来了,小孩子总是很好奇的围着机器到处转,而大人们的心思就各不一样了,有人揣测是要建公路,有人则以为是要建学校,但是带给他们的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施工队伴着村支书一众出来了,在一个身材肥胖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喇叭,随即他困难地爬上了一辆挖掘机,清了清嗓子喊着,接下来就是约莫半个小时的喊话,大致意思就是村里为了发展和旅游开发公司签订了协议发展村里的旅游业,现在来的就是中标的工程队,在规划过程中会征用一些土地和拆迁一些建筑,希望按照协议配合施工,下面的人也都是议论纷纷都在心里盘算着利益取舍,最后也是在讨论了一会儿之后各自散去,农村的集会就是这样来的快去得也快,大家都有着自己家的事要做,要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谁会没事闲在那儿嚼舌头。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动静。有一天,杨溯家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个是那个他该称作叔叔的村支书,另一个则是那天拿着喇叭大声喊话的胖子,还有几个衣着光鲜的陌生人,由于害羞杨溯就在屋外玩儿,屋子里的人说什么也没听见但是其中还是听见父亲大声拍桌子的声音,谈话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着几个人走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挂着怒气,走进屋只看见妈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爸爸则是一根烟接着一根地抽着,脸上写满了愁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就算是当时姐弟俩上学没钱那会儿父亲也没有这么愁过,他也不敢多问,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悄悄地听见爸妈讨论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是村里为了发展旅游修路得把他们家的房子拆迁了并且要征用房子附近的地,那时候还小的他还不懂得房子土地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父亲兄弟四个分家的时候就只分了一间草棚,而后来都是经过一点一滴的累计打拼才建好的房子,分得的土地也是很少大部分都是自己辛勤开垦出来的,房子和土地就意味着一切,然而现在却要被征用和拆迁,这对父亲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听很多人说了,土地征收的补贴指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发,而且房子拆迁之后的安置从来都是让人失望的,所以父亲严词拒绝了那天来的那一行人,但是在父亲心里还是隐隐担忧,似乎是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消息就像那机器的轰鸣一般一直萦绕在父亲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有几次路过村委会父亲都没有抬头去看一眼那些挤满广场的机器,可能是父亲也是感觉到有什么事是避不了的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父亲是真的遇到麻烦了,但是他还小,很多事都还不懂得,也不知道怎么做能帮到家里,也只能任由这种情绪蔓延,这期间他没有见过父母一次微笑,以前在学校拿了奖之后回家父母肯定很高兴,但是这次没有,父亲的眉头还是皱的那么深,眼眶显得那么突出,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儿。在那一批人第二次来家里之后母亲说要不就算了把,咱也拗不过人家,可是父亲突然大发雷霆,说怎么也不可能向他们妥协,不会让我们无家可归的。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而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父亲从邻居的只字片语中已经很肯定计划一定会执行,不管会不会遭到反对因为村里的协议已经无法作废,而且开发商很看好这个四季如春空气清新的小村庄,做一个以生态旅游为主题的项目肯定会吸引很多人,所以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会拿下这个项目,那一行人的数次造访以及邻里乡亲的猜测,父亲不离十已经确定了无疑,这个消息也是一直在他脑中轰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