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艰难转身,迎上的是红衣男子更加猖狂的笑。
“大哥,我也是没有办法,仙剑只有一把,你一向对我很好,这一次也让我吧?”
说着,他的气剑又往里送了几寸。
“白眼狼......你该死!”
那黑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整个腹腔破裂也不甘心就这样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他狂呵一声,不顾后果地将全身灵力祭气,化出数道白箭,成爆裂之势朝红衣男子天灵穴射去。
红衣男子并未想到他还有余力反抗,急忙提起灵力化盾来挡,两相力量抗衡,二人都红了眼,势必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而杨轩文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目睹着他前所未见的力量碰撞与人性丑恶。是什么让亲密无间的伙伴转瞬间刀刃相向?是权与欲,利与名,还是他未曾悟到的东西?杨轩文忽然有些迷茫起来,是否修真之路日益强大的过程中也意味着要失去原本纯碎与赤忱,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一瞬之想在日后却一语成谶。
就在此时杨轩文忽地感到肩膀被一只手用力一拍,只见杨苏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抱着包袱低声对他呵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发呆,赶快逃命吧!”
说着两个脉元境男子的气波殃及了头顶的树冠,哐当一声砸到二人面前。杨苏禾见势头不妙,拽紧了包袱道一声保重,便朝着西面的芽儿路撒腿就跑。
杨轩文这才也慌忙离开此地,他用力向前奔,不知哪里是目的地,心中只想着远一点再远一点,要逃到两人看不见的地方。
面对茫茫前路他无所适从,四处是陌生景象,十几年来他没有离开过杨家村一步,而如今他好像要把这么些年没有过的路都走尽一般,奔走过山野奔走过泥淖,奔走过深没腿肚的小溪,他害怕一停下来转身就看见那两个修行者高高举着气剑朝他头上砍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踏过多少路,杨轩文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一汪溪水旁。他捧着清澈的溪水大口喝着,呛进喉中也觉畅快淋漓。天际有暖金的光辉洒落人间,蕴生起赤红的晚霞,照在杨轩文少年俊朗的面庞上。
耳旁有山鸟的长鸣,它们成群从云上飞来没进满眼苍翠的深林之中,撩起阵阵树动。杨轩文望向远方,在他触及不到的远方有炊烟袅袅,他忽然便想念起了杨家村,想念着熟悉的小屋与麦田,想念着旁晚邻居家飘来的米面香。
就这么想着,杨轩文靠在溪边岩石上沉沉睡去,唇边噙着一丝笑意。
杨轩文想,或许一切只是一场梦吧,等到醒来他或许还在杨家村,还有亲人伙伴,和王滚滚在田埂上嬉笑打闹聊着遥不可及的修仙梦。
半月后。
此时已经是秋末,凉风打着尖儿钻进人的脖子里直叫人哆嗦,一方广阔的稻田之中有着一个个粗布麻衣的农人在收割着饱硕的稻子,抱成一捆再麻溜地放到手推车上。
而其中一人将收割好的大捆稻子放上车板,抬手擦了擦汗。他眉目清秀,眸有星芒,即便是再累的粗活也能干得比别人快一倍。
“哈哈,今日的量差不多便够了,轩小子咱们回去吧!”一中年村夫对少年道。
少年点点头,推上推车与村夫并肩而行,赫然便是杨轩文。
原来自那日在溪边睡去,杨轩文醒后饥肠辘辘,在山中寻路觅食两日未果,结果昏迷在路边。幸好被这村夫所救,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小村农户里。
杨轩文身无分文且不知如今处在何地离家多远,思虑一番于是提出以替村夫做农活为报酬,暂时在村夫家的农户住了下来,打算摸清楚了路线后在回杨家村。
在吃过晚饭后,杨轩文爬上了农户屋后脊山的山顶。崖下有凉风徐徐吹来,吹动着他脑后的束发,他撑着手靠在崖上望月思乡,像极了从前在杨家村攀山赏月的感觉。
杨轩文看了一会儿月亮,便盘腿坐着,摸出了贴身藏着的金属小盒。自得到它之后杨轩文时常将它拿出来研究,指腹贴着盒子起伏凹凸的花纹,他除了感受到属于金属的冰凉质感之外再无其他。按理来说和仙剑一同寻到的仙宝不应这样毫无用处吧,况且那日他分明看到金属盒子光芒万丈栩栩不凡。
叹一口气,他将金属小盒子放回怀里贴身藏好,又从怀中掏出了蓝皮书卷,由于翻看多回的缘故,页脚已经有些卷曲起来。
自从在农户安住,每晚杨轩文都会在这个山顶参悟虚原给他的这本《灵力清静经》。
按照章序的进度,起初他只是背诵一些口诀,了解修炼的一些基本要素,后来将口诀与章法背熟悉之后,杨轩文便开始按照书中所写练习聚气凝气。
刚开始练习时总是不如意,由于没有前人教导,他并不懂得如何聚气的正确步骤,虽有经书相辅佐,实践起来却很吃力,不是无法调动气息就是聚起来一眨眼功夫又散了。
经过几日的练习他才渐渐熟悉门路,从一窍不懂到能够完整地汇聚出零星的灵气,虽然和那些已经入境的修仙者比起来是不值一谈的事情,与他而言已经是踏上大梦的第一步。
今夜也是如此,杨轩文翻到前一日所参悟的地方继续细细阅看,上头写道“人体之灵微渺如水,万物之灵浩瀚如海。以灵聚灵,以灵换灵。生道所悟执道所感,百有灵源之根,寄生缪缪天地,贯通融汇,竭而再生,则取之无尽也。”
杨轩文垂眸深思,此真言之意乃说人之灵力比起自然万物乃是沧海一黍般的小小存在,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然灵力之中得以吸取提炼,乃是提升自身灵力的一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