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在府中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让贾府上上下下又闹翻了天。昨天半夜棒打韩副将,如今齐王妃回家自杀,天大的消息!
待把郎中叫到贾府时,贾褒已经奄奄一息,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好似一个血人儿。
贾充在一旁抱住女儿,一边老泪纵横。贾充一边嚎叫,一边握住贾褒的手说道:“女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对不起你啊!女儿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
奄奄一息的贾褒见老泪纵横的贾充,脸上露出了微微一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贾褒的微笑像是春天里的桃花朵、夏天里的清泉水、秋天里的熟果实、冬天里的暖身阳。
贾褒最后又看了一眼围观在贾府上上下下的人群,极其吃力的伸出右手,一脸灿烂的笑道:“娘,你等等我。女儿来陪你来了!娘,女儿来了,娘……”
突然只见贾褒吃力的右手顿时没有了力气,脑袋瓜子滚到了贾充的怀里。贾充又是一声惊天地的呼喊:“女儿,女儿,我的好女儿!女儿,你怎么就去了!以后叫爹给你娘怎么交代啊!让爹怎么和齐王府交代啊!”
“……”
贾謐见大姐贾褒死了,怕贾充伤心过度,叫人扶开了父亲贾充,让他好生去休息,又派人去朝中通知贾南风。
贾充回屋躺下后,脑子里一片混乱,贾府如今是天下第一府,怎么能出这么多让人笑话的事?
齐王司马攸之死,确实和自己有关,只是没想到药效巨大。当初只是让齐王司马攸失去理智,齐王司马攸若失去了理智,辅佐司马的担子不就落在贾充身上了。
至于和那任恺之争,朝堂之中争得风风火火、水火不容。可任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两人互相争斗也是为了保全两方家人啊!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皇帝自然希望看见朝廷中有两派人马互相扯皮制约。这就是帝王权术,这任恺也是心知肚明的!
况且自己的第一任夫人李婉的老爹确实是曹魏的中书令李丰,任恺的妻子齐长公主的第一任夫君李韬,确实也是曹魏中书令李丰的儿子。
又或者说,贾充和任恺都和前朝曹魏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要破局,就只有两家互撕才能让司马炎皇帝放心。
如今皇帝司马炎不在,朝堂上的平衡就必须打破,况且此时的贾家,任恺拿什么和贾充比呢?
所以贾充在朝堂上揭发任恺用曹魏皇家器皿,就是为了终结两家互撕,将来贾家独大。
虽然朝在堂上时,朝中文武百官见贾充和任恺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互相撕咬了对方。
若不是这样子,皇帝司马炎会信吗?若皇帝都不信,那两家就都危险了,自古以来“鸟尽弓藏”的道理,没有人不懂!
让贾充没想到的是,司马攸的儿子司马冏居然看上了贾褒,虽然两人青春只相差三秋,但自古以来父父子子,伦理是不能改变的!缘孽啊!如此之缘,看似美好其实是毒!不然怎么叫缘孽呢!
也罢,如今大女儿贾褒已死。齐王府的那个司马冏虽是长子,但也都还嫩着。齐王司马冏对皇帝司马衷、对于贾家来说,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司马攸在时,在朝中或有威慑力,那都是司马攸几十年的人脉积累所致!齐王司马冏就是一个雏,谁又愿意去拥戴他呢?
司马攸死得太好了,又为贾家解决掉一个潜在对手。朝堂上除了贾家,就只有太师杨家了。不过太师倒行逆施,不重用天下人才,早晚自掘坟墓!
当初让小儿贾謐广收天下人才这步棋,下得真是妙!当时朝堂上还有许多文武百官嘲笑,将来他们总有一天嘲笑不出来的时候。
现在就让他们笑话去吧,世上谁人不笑人,谁人不被笑?只要最后笑的人是贾家人就足够了。
贾充想时,竟然会心一笑。好似忘记了昨夜韩寿与小女儿贾午的私情,又好似忘记了刚才大女儿贾褒自杀还他的身体发肤之恩!
贾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词:丧心病狂!这个词难道说的就是自己?
可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贾家,都是为了一大家子人好!一大家子人追求幸福,略微使出一些手段,那是最寻常不过的事。谁又敢说百分之百的没有一件有愧于心的事?
贾充又想到得意之处,朦胧中看见了两个奇怪的差役,一把铁链子就给自己捆了起来。
贾充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都是什么人?你们竟然来捉当朝国丈!”
只见其中身材矮小、脸色苍白的黑衣差役说道:“天眼难犯罪无救!范无救是也!贾充,你的事犯了!老实给咱们走吧!”
又见一个口吐长舌的白衣差役说道:“天道酬谢必自安,谢必安是也!贾充,你天道不容!随我们走一趟黄泉路!”
贾充万分惊恐的喊道:“谢必安、范无救?鬼差黑白无常?我贾充现在是死了吗?”
只见那个口吐长舌的白衣差役甩动他的舌头,说道:“贾充,你正在死去的路上,随我们走一趟黄泉路!阳间的每个人都会有一趟,别东看西看!走自己的路,让亲人哭去吧!”
贾充大声惊恐急呼:“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死啊!”
黑无常范无救怒道:“贾充,你不要叫了,叫得让鬼都好心烦!你现在的叫声是魂魄的叫声,阳间的人是听不见的!现在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你!”
贾充急忙甩开铁链子大声又喊道:“冤枉,冤枉!贾充冤枉啊!”
白无常谢必安怒道:“贾充你不要吵了,就你们贾家事多!刚才捉了你大女儿贾褒,现在又拿了文书来阳间捉你!待会儿去地府交了这趟差,还要去你贾府捉人!”
“……”
贾充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了,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