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冏目视了司马攸良久,而后淡淡的问道:“父亲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就先说出来听听吧!”
司马攸沉默片刻之后,于是轻声说道:“我儿,如果皇帝陛下有什么不测,咱们是眼睁睁的看着司马衷那个傻子上位呢?还是咱们也去探一探、试一试这浑水?”
司马冏不假思索的就反问司马攸道:“那父亲大人的意思呢?”
司马攸平静的说道:“朝中文武百官,暗中拥戴咱们齐王府的人也还真不少,只要到时候咱们振臂一呼,晋国不就是咱们的了?你是长子,太子之位也非你莫属呀!”
司马冏哈哈大笑道:“父亲大人,你的想法虽好。可你下得去手吗?你绕得过杨家和贾家吗?如果要对太子府动手,一定和这两家有冲突!”
“又听说了皇帝陛下的诏书,那卫瓘和青年才俊张华,也都围在太子府左右。至少这两家以后也是绕不过去的!”
“父亲大人,若你下得了决心,儿子也愿意用命一搏。只是父亲大人,儿子很不放心你啊!”
“……”
司马攸听了司马冏的一番话,心中一阵猛烈的雷阵雨,这孩子居然对自己没规没矩的说话,真想立刻一巴掌给他揍过去。
“我儿,你这话是何道理?难道你觉得老爹这齐王是喝稀饭的?”
司马冏见司马攸一脸的怒气,急忙解释道:“父亲大人息怒!儿子以为父亲大人太过于柔弱,非成大事之辈!与其这样还不如逍遥安稳的过完下半生!”
司马攸一脸的不快,骂道:“你这孩子,咱们是商议重大事情,你倒来数落你爹!你这又是何道理?”
“父亲大人息怒,儿子说的也是事实。你想啊,一个堂堂七尺大男人常常被一个妇人牵着鼻子走、被一个妇人左右,这是成大事者的样子吗?父亲大人,你说说……”
司马冏淡淡的三言两语,一下戳中了司马攸的心,司马攸目光呆滞,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回想一下,近来确实被王妃贾褒吹了无数次枕边风。
司马攸被贾褒的枕边风一吹,好像是着魔了一般,贾褒说什么自己都信了,还屁颠屁颠的按贾褒的话去做了。
司马攸还是鄙视了司马冏六个白眼说道:“我儿,你懂什么!枕边风那都是爱啊!只有相爱的人才会这样不加思索的就信了。就好像咱们父子此时此刻,这也都是爱!若没有爱,咱们父子会在这里商议这样的事情吗?不会!”
司马冏心中嘲笑了司马攸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五次,而后又狡黠的对司马攸说道:“父亲大人,你那不叫爱!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懂什么是爱!”
司马攸心碎了一地,自己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被一个未成家的儿子数落自己,虽然王妃贾褒不是司马冏的生母,司马冏这样诋毁贾褒心有不甘。
司马攸忍住自己的臭脾气,非常不满的问道:“我儿,如果那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你懂?你给老爹说说,说的合理也就罢了!若不能自圆其说,这顿巴掌你是吃定了!”
司马冏嘿嘿大笑道:“父亲大人听我说,你那确实不是爱。儿子认为,你那是枷锁、是羁绊!”
“若真的是爱,她那里有那么多需求?若真的是爱,她那里会对你提那么多条件让你去办事?若真的是爱,为何她不明里和你说,非得要枕边吹风呢?”
“所以,这就是无形的枷锁,总有一天你习惯了,也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这就是揪心的羁绊,若你有一天习惯了,自然就更对她恋恋不忘!”
“父亲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要趟浑水,首先就要去贾家面对这些问题,首先就要与王妃面对抉择的问题。”
”王妃嫁入司马家这么久,父亲大人请想一想,王妃代表贾家求父亲做了多少事?父亲大人可有求过贾家做了一件事?”
“父亲大人,这皇室宗亲家的联姻,自古以来目的都不单纯,不是寻常百姓家张家公子与李家小姐的恋情可比。所以父亲大人不能被表相所迷惑!”
“父亲大人,如果要趟这浑水,不如就先试探一下王妃,究竟她是身在司马家心在贾家,还是身在司马家心也在司马家!”
“如父亲大人趟了这浑水,事成了王妃自然是皇后;若事情败露,她与贾家的关系自然不会受太大的牵连。父亲大人可想好了,这可是就是唯一能检验王妃究竟对父亲大人有没有爱!”
“……”
司马冏的一番话,听得司马攸目瞪口呆,司马冏的话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并没有胡说八道!
这皇室宗亲里的姻亲关系确实目的不单纯,往往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却包藏祸心。
就好比那个杨艳,快不行的时候都还推荐自己的堂妹杨芷接班,这杨芷就是现在的皇后。
可皇帝司马炎先前除了杨艳之外,喜欢的是胡芳胡贵妃,这被杨艳的一布局,胡芳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从此在深宫中孤独终老。
司马攸想,司马冏的话也不无道理,贾褒确实也可以去试探她一回,世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妃贾褒不至于在齐王府这么多年还心在贾家吧?
司马攸斩钉截铁的对司马冏说道:“我儿,那这样吧!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老爹就先去试探王妃贾褒一回,若事情顺利,咱们爷儿两找个机会再详谈细节!”
“老爹去试探王妃贾褒一回,也可以打消你心中老爹是妇人之心的模样!古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爹就证明给你看,老爹这个齐王我不是花瓶,也不是喝稀饭的命!”
“……”
司马攸的话让司马冏感到无穷的一股力量。老爹司马攸难道是开窍了?如果开窍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司马攸果真能拿贾府开刀,从贾府撕一个口子,那与太子司马衷储位之争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