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在心里暗暗盘算,既然这个天竺和尚是真的厉害,用这些方法都伤不到他,那就用第三个方法了。
尔朱荣心中暗暗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达摩说道:“天竺高僧。本丞相答应了你,只要你从了本丞相三件事,自然放了你妹伽蓝。如今还有最后一件事,可有难度哦!高僧还愿意一试不?”
达摩闻言双手合十,笑道:“尔朱丞相,你且说来。小僧照办就是了!小僧都是自愿的,丞相不要有任何精神压力!”
尔朱荣闻言,心中很是不爽!心中像是有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五只蚂蚁在爬!那感觉真想狠狠的掴他八个巴掌才解气!
如今这天竺来的臭和尚居然敢洗刷自己,没把这个魏国丞相放在眼里。那好吧,你这个臭和尚,看本丞相如何治了你。如果还治不了你,这魏国丞相也就白当了!
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都以信义走天下,就让他死在信义之下!这信义就是这些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之人的无形枷锁!只要枷锁上身,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尔朱荣对达摩诡异一笑,十分和蔼的说道:“天竺高僧,这第三件事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在伽蓝寺关押伽蓝的隔壁房间,不吃不喝面壁十年。十年之后,若你还活着。你把伽蓝一起带走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达摩闻言一脸的淡定,而后淡淡的对尔朱荣说道:“小僧就从了尔朱丞相,请尔朱丞相前方带路!”
尔朱荣原本以为,这个天竺和尚一定会拒绝。若是他拒绝了,这伽蓝他就带不走了。尔朱荣打从心底里也真心希望这天竺和尚能斩钉截铁般的拒绝!
但尔朱荣听得这天竺和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虽然心中吃惊,但也无妨!这十年不吃不喝,谁也受不了,除非他是神仙!
想当初赵武灵王那么英明神武,最后在沙丘宫不也被他亲爱的儿子饿死了么?这人是饭铁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用说十年,就是三个月不吃不喝,也一定去见已故的慈祥先祖。
尔朱荣心里阵阵得意,只要达摩在房间里饿死了,那伽蓝自己怎么处置,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况且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胁迫达摩,他都说是他自愿的。
即使他在伽蓝寺饿死,若将来有一天传了出去,那也不是自己的错,和尔朱丞相府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尔朱荣想时,意气风发的就领着达摩去了丞相府边角的伽蓝寺。这伽蓝寺其实当初就是为了伽蓝而建,当初从风月之地把伽蓝接入丞相府时,对外都说把伽蓝安置在了的洛阳伽蓝寺。
于是魏国上下都知道了洛阳伽蓝寺,但又具体不知道洛阳伽蓝寺在那里。而这洛阳伽蓝寺如果不经过尔朱丞相府,是没有人能进得这伽蓝寺,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
尔朱荣把达摩带到伽蓝寺关押伽蓝的隔壁房间里,又派丞相府的侍卫昼夜看护。这尔朱荣丞相府还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处理,于是丢下达摩一个人去了。
达摩在房间里对隔壁的伽蓝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淡淡的说道:“伽蓝,二哥来陪你了!”
只听见对面一阵叹息,幽幽的说道:“二哥。你这是何苦呢?伽蓝为佛祖而生、为佛祖而亡,无怨无悔!”
达摩念叨了一句:善哉善哉!又静静的说道:“伽蓝,待二哥带你回天竺。像你这样颠沛流离的去传教,真是辛苦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让二哥去做就好了!”
伽蓝在一旁沉默了片刻说道:“二哥,你这一路行来泄露天机太多,这十年面壁是你过不去的劫数啊!”
达摩说道:“伽蓝。二哥这不都是为了你啊!要不泄露天机,怎么会让世人信服?不然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既然这是自己种下的因,这个果由我一人来承担!”
伽蓝幽幽的说道:“哎~二哥,都是当时无心的一句话,让二哥上心了。那天竺第一,又有什么用呢?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两个房间里片刻沉默,之后再也没有言语,纷纷各自打坐,而后在心里念叨着那些经文。
两个人在伽蓝寺里这样一坐,就是整整九年。在伽蓝寺九年,天下也过了九年。
但此时天下之事,与他们好似都没有任何关系,达摩只要面壁满了十年,就可以带伽蓝回天竺了。
尔朱荣丞相在这九年也真的没有与达摩送来任何食物。这都是当初达摩自愿说好的,又何必送吃的呢?只要达摩一死,伽蓝就由自己做主了。
可是这尔朱荣等达摩饿死的消息,等了整整九年!虽然魏国朝堂上下之事,有侄儿尔朱兆,还有四个尔朱堂兄弟,但达摩就是他心中的梗,永远也挥之不去。
魏国皇帝元翊也日渐懂事了,也开始关心朝中的一些军国大事。虽然太后还听政,但很多时候都心不在焉,和那太监杨白华在朝堂上眉来眼去。
对于朝局,尔朱荣是满意的!这太后听政心不在焉,正是自己春风得意之时。这皇帝虽然开始懂事,但只是个九岁的娃娃,这又有何担心的呢?
这一日,尔朱荣丞相处理好手中的要事,带了侄儿尔朱兆一起来到了伽蓝寺。
见两个人九年不吃不喝依然还活着,真是奇迹!这伽蓝寺通风又透气,两个人莫不是吸收日月精华就能活命了?
尔朱荣见伽蓝还是那么美,虽然已经憔悴了很多。美人如何憔悴也都是美人,千古不变的道理。
尔朱荣又见达摩乱成棕树一样的头发,昂首挺胸打坐面壁,说明他还活着。
尔朱荣见两人共处一寺九年,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心有愧疚。于是叫侍卫打来房门,让伽蓝去见一见他的兄长。
伽蓝拖着虚弱的步子,走进了达摩的房间。这是共处一寺九年来的第一次相见!
只听达摩九年来也是第一次与伽蓝说话道:“相见时难别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