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缓缓离开客缘斋,一路向北往魏国奔去。
一行人出了雍州北山关,就到了魏国地界。宇文泰匆匆告别大家,一路狂奔回洛阳复命。
宇文泰告诉萧衍,先去河洛客栈汇合,这渤海高欢得了孝文皇帝的诏令也自会去河洛客栈。
宇文泰告诉萧衍,回洛阳之后,他会向孝文皇帝推荐一家人客栈掌柜朱川东和伙计独孤信。
宇文泰还告诉萧衍,这丘穆陵老将军要从潼关回洛阳交接防务,届时会与丘穆陵老将军直去河洛客栈。
话说这夏侯子兰,见老少东家相继离世之后,心情极度郁闷,想找一个地广人稀,只能听得风雨之声的地方静一静。
去空旷之地静静思考、去散散心,也让自己的心灵受下洗礼,要找这样的地方只有一路向北,也就只有策马一路狂奔向北!
夏侯子兰路过魏国,越往北去,流民越多,这些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家园的百姓,就如遍地的干柴,总有一天,一点火星会让他们熊熊燃烧。
这些流民的土地和家园,都被那些皇亲国戚或者拓拔氏的黄金八部落以各种名义或者铁腕手段兼并了去。
至于孝文帝的均田制,听起来很好,但这各处土地有贫瘠肥瘦之分,越往边界行去,那土地越是贫瘠,那均田越让人心寒。
这流民与官府的矛盾,总有一天会烧遍魏国朝野上下。
夏侯子兰和这些流民一对比起来,觉得自己万分幸运。
虽然自己也没有土地,也没有家园。但凭借手中的那柄长剑,打杀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这夏侯子兰的名字,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路过魏国以及其他部落,只要一提老王镖局,道上的朋友总还会留几分薄面。
如今老东家和少东家相继去世,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的日子比那些流民好多了。
肚子饱了,才会知道礼仪道德,忠孝节义;若肚子空空如也,只有伯夷和叔齐才坚持忠孝节义,其它?
呵呵——谁给饭吃,命就是谁的!
见这些魏国流民,夏侯子兰心宽了许多,不知不觉自己匹马单枪竟然出了魏国,也出了柔然。
而今身在敕勒!
敕勒部历来也是一个凶悍的游牧部族,天干之时,为了争得一片水草,曾多次与柔然大打出手。
江湖上的朋友都说敕勒变了,也不与别人争水争草了,而是开始栽胡杨林,开始种植牧草,有的宽阔之地,居然也学起了汉人种了一些大麦和小麦。
夏侯子兰远远的看见满山种植的苜蓿草,那些苜蓿草星光点点,开满了小花,这满山的花香,像是身入世外桃园一般。
看着这漫山的紫色苜蓿,夏侯子兰兴奋的从马上跳了下去,在苜蓿花草上摆了一个大大的大字,嗅着花香,看着蓝天白云。
夏侯子兰这一路狂奔而来,不觉也累了,闻着花香美美的就闭上了眼睛,这感觉真是妙极了。
闭上眼睛闻着花香,不知不觉就在花香中睡着了。当自己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全身捆绑在了敕勒部的大帐前。
夏侯子兰心里一惊,这堂堂的夏侯子兰大侠也敢抓!真是不要小命……
但夏侯子兰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谁,也没收到敕勒部任何一个人的邀请,这样被捉,情理之中也能理解。
夏侯子兰只见大帐前立了一面斛律的旗帜。那这可能是敕勒部斛律德光的行营了。
只见这大帐边左边十二个穿着牛皮甲衣的魁梧勇士,右边十二个穿着羊皮甲衣的魁梧勇士。每个勇士腰上一把弯刀,头上一顶狼崽帽。
大帐的远处有几个银色服饰的长发女子在一旁把弄着身边的牧草。这大概是在学汉人的农时与牧草除草分密集吧。
更远处的山坡上更有一座座胡杨树搭建的瞭望台。瞭望台上守望着三三五五的手持牛筋弓的勇士,腰上都挂了弯弯的牛角。
夏侯子兰抬头只见大帐前席地而坐了一个魁梧大汉,身边立着一群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苍狼!
这大汉真是不简单,把苍狼也驯服了。让这群苍狼与牛羊放哨,真是草原一绝!
夏侯子兰见魁梧大汉一个人晒着太阳,一个人喝着奶茶。心中不免有些饥饿。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夏侯子兰忍不住开口喊道。
”英雄,你醒了啊!在下斛律德光!”这魁梧大汉说完,夏侯子兰先是一惊,而后淡然。
这夏侯子兰也听得一些江湖传言,这斛律德光也是条汉子,已经不胡乱杀人。
”斛律大王,在下路过敕勒部,因路途遥远累在了苜蓿花上,不想却睡着了。等醒来之时,已经被你捆上了!”夏侯子兰如实禀报道。
”哦?原来如此啊!本大王也好久不曾杀人了,想到这杀人的感觉都快没了。都快忘记怎么杀人了!”斛律德光说时诡异一笑。
”斛律大王,你的声名远播,这不杀人的部落必定繁荣昌盛!”夏侯子兰说的也对,到处杀人的部落,最后必定会四处受敌!
”可我儿子不那么认为。我儿子常对本王说,如果不杀人的部落,那就会被其它部落杀。我儿子还说,只有杀光那些不服从自己的部落,那这个部落才能繁荣昌盛!”斛律德光说完,又满满的喝了一口奶茶。
”斛律大王。你这是武力征服。在我们汉人的骨子里,凡文事者必以武事备之。以仁德服天下,天下自平啦!”夏侯子兰不太认可斛律德光的话,搬出了汉家学说。
”这位英雄言之有理,既然这位英雄是汉人。汉人里有一条规矩,祖宗家法不能乱。”
”对啊,确实有这么一说。”
”那好!今天本王就把你杀了,不然本王都忘记了先祖嗜血的本性!”斛律大王说完,起身拔出了牛皮甲衣勇士的弯刀,急步往夏侯子兰面前奔了过来。
”斛律大王,千万不要啊!”夏侯子兰见状,不由得几乎要喊破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