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恶虎摆了摆手,笑道:“沙河老祖是什么东西?他那把破烂扇子都兜不住风,济得屁事。”
陆小远哈哈大笑,道:“薛兄,你喝醉了。沙河老祖号称是东部第一火灵高手,他的贴身兵器能不厉害?”
薛恶虎梗着脖子道:“他那破扇子,跟我哥俩的焚天壶一比,那是判若云泥,我虽不是火灵高手,凭着一把焚天壶,也能把他烧个七成熟。”
陆小远道:“当真?”
薛恶虎道:“岂能有假,你若不信,咱们现在便试试!”
陆小远忙道:“大可不必,我可不想被烧个七成熟。”顿了顿,道:“既然这焚天壶如此厉害,可否把它借我用用?”
二人对望一眼,韩毒龙爽快的答应:“好,借给袁兄弟有何不可。”当下从乾坤袋掏出一把土黄色小壶递给陆小远。
陆小远接过,一股隐隐的炙热之感顺着手掌传向体内,只见这壶造型古朴,壶盖上有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图案,壶身刻有符文,透出神秘的气息,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宝物。
韩毒龙当下将用法和咒语说了,陆小远暗暗高兴,将焚天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道:“多谢韩兄、薛兄了,等小弟炼成了补气丹药,一定奉送给二位几颗。”
薛恶虎道:“陆兄弟客气了。”
三人继续畅饮,直到夜色深沉,伙计提醒将要打烊,才离开酒楼。金枪双雄被几名手下搀走,陆小远目送众人离去,心道:“韩兄,薛兄,这可对不住了,以后若有机会,定当补偿。”
忽听得一女子道:“袁将军。”
陆小远转头望去,却是开席前跟自己闲聊的侍女,见她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衣服,问道:“你要回家么?”
侍女道:“我家在城北的河沟集,距此三四百里地,我和别的同事在城中租了间小院。”
陆小远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侍女道:“我们这里实行两班制,我和其他人的班制正好错开,她们是上午开始,下午结束。”
陆小远道:“天色不早了,我送送你吧。”
侍女略一沉吟,便即答应。
这时百姓们均已入睡,街上十分宁静,只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响。皎洁的月光洒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如清水般澄澈,值此佳景,身旁伴有可爱的女孩,实在令人心悦。
二人边走边聊,陆小远得知她叫周颖,走到南城利市街的一排房前,周颖指着一间住宅,道:“好了,我到了。”
陆小远望着住宅打量一番,道:“那我回去了。”
周颖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道:“多谢你啦。”拿出钥匙,正要上前开门,陆小远叫道:“周姑娘。”
周颖回头问道:“怎么?”
陆小远道:“改日一起出来玩吧。”
周颖抬头思索一会儿,道:“好啊。今天是十三,十六和十七我们休假两天。”
陆小远道:“十六我来找你。”
周颖点头道:“一言而定。”开门进院,在门后探出一只脑袋,朝着陆小远摇手笑道:“再见啦。”
次日,陆小远来到军料场,在场中转了转,便看到了身穿破旧囚衣的贺雨晴。她正在一间草棚里铡草,跟其他女犯干的是一样的活。
陆小远刚走到草棚边上,便听得一人喝道:“哎哎哎,干什么的!”转头望去,却是一名皂衣官差,腆着大肚子,当是此处的监管。
他掏出一锭银子,送上前去,笑道:“你好,我是来探望贺雨晴和姑娘的,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官差接过银子掂了掂,十分满意,道:“有话快说,被总爷瞧见,我可要受牵连的。”说罢往不远处的草厅走去。
陆小远进了草棚,叫道:“贺姑娘。”
贺雨晴闻声回头,见是陆小远,不由得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把高抬的铡刀合上,笑了笑,道:“你来了。”
二人走到棚外,坐到草垛上,陆小远道:“我遇到变故,在苍龙山脉中度过一段日子,要不然早就来看望你了。”
贺雨晴道:“你肯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陆小远道:“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成霸天有没有来生事?”
贺雨晴故作轻松的道:“我在成霸天眼里可有可无,他就算闲的发慌,也不会来这尽是苦役劳工的地方。”
陆小远见她目光闪躲,心中生疑,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忽然伸手捋起她衣袖,露出一条满是淤青和血痕的手臂来,陆小远一惊,随即又怜又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贺雨晴到军料场服役的第一天,成霸天便派人带过话来,总营、监管不敢违抗,把最重、最累、最脏的活统统交给了贺雨晴,且克扣她饭食,缩减她的休息时间。其他女囚得到授意,也在私下里变着法的欺负贺雨晴,拳打脚踢、鞭抽针扎都成了家常便饭。
陆小远闻言大怒,霍的站起,要跟女囚和监管算账,却转念一想:“贺姑娘在他们掌控之中,我若打他们一顿,以后他们定要加倍报复在贺姑娘身上。”一时间踌躇不定。
贺雨晴劝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们现在不再欺辱我了。”
陆小远道:“那为什么?”
贺雨晴道:“前天监管正找茬打我,总营带着一个丫鬟来了,把监管叫出去也不知说了什么,监管回来后,便警告了其他女囚一番,不许她们再欺负我。”
陆小远问道:“那丫鬟长什么样?”
贺雨晴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她身穿青衫,两只眼睛挺大的,说话声音很尖。”
陆小远略一思索,便猜到这人是璐瑶夫人的贴身丫鬟银环,军料场的人忌惮李家权势,对璐瑶夫人的话不敢不听。
他按住贺雨晴的双肩,柔声道:“我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贺雨晴苦笑道:“不必了,魏文昇在晋州权势熏天,你别为了救我把自己搭进去。”长叹一声,道:“或许我这辈子就是命苦,也不想再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