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很多时候人情交际远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有着宁愿欠钱也不愿意欠人情的说法在内,一切只因为欠钱还钱也就是了,但是欠人情可不是还钱那么简单,极为可能要把命给搭上。
千金一诺就是体现在一个欠人情的典故上面,因为历史被吕哲改变,自然是没有了季布“千金一诺”的典故发生了。不过,季布“千金一诺”的典故在当时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可见人们对于承诺过的事情是多么看重。
吕哲想知道的是吕雉在这么一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要是吕雉有参与进去,那么她又是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样的承诺。
燕彼能用不到一天的时间查出那么多东西已经非常不错,想要知道这么一件事情的详细过程则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办到了。
“查。”吕哲蹙眉说道:“暗中查清楚来龙去脉,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燕彼应“诺!”,站在原地一小会,见皇帝没有其它什么事,倒退着退了出去。
吕哲的后宫没有所谓的三千佳丽,他从十余年前成为汉王,几年前成为皇帝,可是连一次向民间采女都没有做过,甚至目前的女人几乎都是因为政治的需要才纳入,也就只有吕雉、卫雯、翼秀是一种主动的收纳。
当皇帝当到吕哲这么个份上其实已经够可以了,之前不管是诸侯国还是日后历朝历代的皇帝,谁不去隔三差五地向民间“索要”女人呢?这些皇帝有些是荒淫无度,但有些皇帝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有更多的子嗣。当然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只有一名皇后的皇帝,如杨广就是。他睡过的女人肯定不少,但确实只有一名萧皇后,这是李唐怎么污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出巡队伍自然是不能一直停留在砀郡。哪怕吕哲很想搞清楚虞氏是个怎么回事,那也不能长久停在睢阳。
大概是三天之后。皇帝行辕再次动了起来,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陈郡。
陈郡和泗水郡都有差不多类似的过往,早在吕哲没有挥军北上之前,陈郡其实是被韩国和魏国所瓜分,泗水郡的西部区域亦是被当时的齐国借给了韩国和魏国。
当时的齐国借地给韩国和魏国自然是没有按什么好心,泗水郡是齐国从楚国那里抢来,于北部和东部割出一块土地来建立封国,也即是刘邦曾经作为国王的沛国。齐国将西部分别借给韩国和魏国是为了转移楚国的仇恨。
韩国和魏国在当时的情况是背井离乡,哪怕是明知道齐国没有按什么好心,他们也必需吞下鱼饵,不然光是依靠小小陈郡两个难兄难弟迟早也会完蛋。
因为魏国和韩国当初只有陈郡这么一块地盘,两国对几个重要郡县投入的精力其实并不小,出巡队伍出了砀郡进入陈郡,第一个抵达的县叫柘县。
柘县是当时魏国用来抵御北方可能遭受入侵的第一线,当时魏国花了不小的代价来建立柘的城墙,又分别在城外建立了不少类似于兵堡的建筑物,吕哲等人来到柘县之后。其实柘县的城墙已经被拆除,原本是城墙的位置也有了建筑物。
“那些兵堡没有拆,是作为郡县兵的屯兵地。有些兵堡稍微改建一下也能作为仓库使用。”陈郡的郡守蔡阳看上去颇为年轻。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他满脸带笑,说道:“一些是郡内自用,一些是租了出去。”
蔡阳原是秦国的官员,之前有在陇西郡那边做过县长,吕哲在这个时代的出身是陇西郡,在天然上蔡阳认为与吕哲有一点情分。
事实是什么?蔡阳有在陇西郡的翼县当过父母官,不但皇帝是出身陇西郡,皇帝妃子之一的翼秀正是陇西郡翼县户籍。因此他心里也就多了不少的念想。
吕哲当然不是什么陇西郡的出身,不过他一直以来也没有否认过。他没有成为诸侯之前有人会去查证。查到的线索到了大叔那边已经到头。
秦国曾经拿过这件事情说事,但是当吕哲成为帝国皇帝……或者应该说吕哲的崛起之势已经无法阻挡。秦国自行消除了吕哲出身的影响,反而极为肯定地传播吕哲确认是出身陇西郡。
柘县周边的兵堡不少,但是兵堡最多的地方绝不在陈郡,南郡才是一个遍地兵堡的地方。
当初吕哲势力还小的时候,对外采取的只能是守势。既然是守势,吕哲又有着天下第一建城大师的称号,怎么可能不尽可能地在必需的地方建设防御设施?
事实上南郡周边建立起来的军事设施用到的并不多,但是只要是被用到的军事设施无不发挥出它们存在的价值。也许啊,当时要是吕哲没有建立起几道能够被称为变态的防御线,那时候他这个小势力早就该被秦军给抹平了?
吕哲建立的兵堡只有在险要的区域才是水泥结构,其余更多的是采取当代的夯土结构。魏国在柘县北线建立兵堡,他们可没有办法搞出水泥,只能是采取最传统的办法。
有一点是共通的道理,不管是水泥还是夯土结构,出于防御需要建设的建筑绝对宽大不到哪去。考虑到驻军取水的需要,更多的时候是会选择在取水容易的区域。
还没有到柘县城内,恰好是路过一处已经改为仓库的兵堡,吕哲也就选择停下来看看。
魏国建立的兵堡款式是模仿于南郡,但也只是在外观上相同,内在却是春秋战国以来瓮城的布局。
每一个兵堡都不会只是地表上面的空间,里面会有着挖空的地下结构,而任何的地表下结构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效应,那就是潮湿。
吕哲进入被改造的兵堡,第一眼看到的是室内用刀已经被拆除的结构,除了必要的支撑柱之外。任何墙壁都被拆了个干干净净,摆放的是一些用麻袋装好没有去壳的稻米。
稻米其实并不是华夏苗裔的主要食物,小麦以及各种小米才是华夏的主要食物。此前稻米只有在百越和更加遥远的岭南区域才被土著接受。
目前,帝国在南方开辟了众多的产粮地。稻米已经超越小麦和各种小米成为主要的粮食,整个国家的饮食习惯因为各地主要是依赖南方运粮也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吕哲解下佩剑捅了一个麻袋,伸手接住露出来的稻米,发现稻米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湿润,稳了稳也没有发现有霉味。
蔡阳看到皇帝的举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仓库的稻米搬出去日晒,保养得相当良好。”
吕哲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继续朝里面走。
被改造了的兵堡前端地段都是装着稻米的麻袋。到了后面则是成了成捆的布匹,从这种情况来看,陈郡……至少是柘县的经济恢复显得不错。
是了,这么个年头国家的赋税可有点复杂,官府接受钱币,也会接受粮食和布匹,因此布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硬通货之一。现实的情况是,早在帝国建立之前,各个诸侯国收取赋税,某些时候还会专门要求要有多少什么颜色的布匹。这种习惯现今还在执行。
吕哲将要迈步走下台阶进入地下室之前,问蔡阳:“赋税情况上,帝国发行的货币占了多少比例?”
蔡阳立刻答道:“占了六成。”
陈郡的民众缴纳赋税占了六成?吕哲笑了笑点点头。
蔡阳看到皇帝又是笑又是点头。心里的看快乐立刻呈现在脸上。皇帝满意,那说明蔡阳这个郡守当得相当不错。
出巡队伍已经在全国各地大部分地区溜达了一圈,每到一地吕哲都会询问类似的问题,帝国是有制式的货币,可是并非在每一个地方都流通甚广,甚至是在有些地方都还在使用秦制的半两钱。
陈郡的赋税上货币有六成,可以算得上是比较高的比例了,在一些偏远地方大多是以土特产来充当赋税。
用土特产缴纳赋税也是华夏文明的特色,毕竟有些地方就是没有钱。官府总不能是逼迫民众一定是要缴纳货币,可是不缴纳货币也绝对不行。自然是允许用一些具有价值的东西来进行代替。
用非货币进行代替的缴纳赋税方式是非常麻烦,可是某种程度上一些郡县的地方官很欢迎这种方式。这些郡县的地方官会在收纳土特产之后由官方来运输贩卖。只要是操作得当能够产生不少的收益,而地方官只需要交纳国家的赋税额度,多余的钱财能够留在地方,也称得上是一件国家允许的行为。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地方交纳土特产在操作过程中都能够收益溢出,一旦产生的收益在国家赋税上出现缺口,那些地方的官员在考核上肯定也不如意就是了。
进入兵堡的地下室,吕哲立刻就闻到了闷闷的空气,他接着近卫亮起的火把扫视了一下,发现里面摆的东西是一些箱子。
“地下室一般是被用来陈列一些长时间用不上的东西。”蔡阳见皇帝示意甲士打开一些箱子,继续说道:“如陶器等等。”
打开的箱子里面还真的就是一些陶器,造型上有碗或是杯子,看模样根本就是军中的一些用物。
“这些东西已经放置很久了。”蔡阳拿起一个碗,说道:“不是帝国时期的产物,也着实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用。”
那就是曾经魏国遗留下来的东西了,现在它们既是军需品,又是一堆已经被帝*队淘汰掉了的东西。
帝*队早就不适用陶器,先期是使用竹管,后面阔绰了开始转为适用类似于现代的饭盒,并且饭盒是一种廉价的铁皮制作,毕竟这玩意经得起磕碰,陶器可不行。
蔡阳重新将碗放回去,苦笑道:“因为是军需物资,郡里也没有办法拿出去向民间贩卖。”
是这么回事,帝国的军和政分开,军方管不到民政,民政在某些事情上……例如后勤和运输都是能参与到军方,但是也仅限于购入,一旦成了军方的物资,民政官员也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吕哲在下来之前以为地下室会有稻米或是布匹,逛了一圈,发现地下室内还真的全是陶器。
事实上“古人”虽然是“古人”,可并不代表他们傻啊!谁都知道地下室潮湿,该是脑袋缺了多少根筋才会在地下室储存粮食?
陈郡算是在长江流域边上,也正是它的地理位置在这里,又加上离直隶并不是太远,一些发展上真的是超过了很多地方。
皇帝行辕照例是前往郡守府,抵达之后入眼的是那条直通帝都南陵的国道。
陈县通往帝都的国道是一条水泥公路,整体宽度在十五米,分为左右四条行道,两边又分出一条徒步和一条行车或是骑马的不同划定。现在那条道路上人群不少,来来往往的马车亦是众多。
目前拥有水泥国道的路段其实不多,主要是集中在南陵周边。帝国有一个计划,是至少将水泥道再扩建至少三条,分别是从南陵直接抵达辽东郡、陇西郡、雁门郡,等于是有三支箭头分别直插目前帝国最为重视的三个方向。
从南陵通往陇西的道路已经修建到三川郡境内,还会修向內史郡,一路直通下去。这条道路因为皇帝出巡是最先走那边,集中过去的资源相对多,也是建设得最快的一条。
通往雁门郡的这一条其实也将通往辽东郡的部分地段涵盖了进去,是会到了颍川之后才分开岔道。目前这一条国道只是修到了陈郡,且看停息下来的情况,显然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有动静了。
“执政府那边的意思是,因为帝国需要深入草原,将劳力主要集中到边疆,中原这一块着力恢复民间。”蔡阳见皇帝一直在看那些挖了部分的地基,如此解释。
吕哲当然知道这一件事,他在想的却不是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