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宗族,无法建立起以血缘关系为牵绊的亲族群体,从某方面来说是一个劣势,毕竟无法在短时间内拥有众多可以信赖的人作为帮手。
可是没有宗族从某种情况来说又是一件好事,注定不会有很多依靠着血缘关系占据高位。这么一个集团注定只要展露才能就能得到重用,而这恰恰是很多想要崭露头角的人说重视的。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武装首领在吕哲崛起并站稳脚跟后前去依附?吕哲说展现出来的实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吕哲这里没有宗族体系,会有更多的机会。否则是楚国或者其他国家展露的实力不够么,那些武装为什么选择吕哲这一方势力而不去它处,其实就在于吕哲这边没有宗族势力的牵绊。
最先看到机会的是周文,他无法抗衡桓楚后当机立断选择依附吕哲,为其他的武装首领开了一个好头。随后是申屠嘉、张苍、任敖、纪信等人,现在又轮到想要寻找机会的彭越。
夏侯婴三言两语劝服一个拥有广泛名声的巨盗,在任何人看来都跟一个冷笑话差不多。可那是诸多的原因造成,只是有些人明了有些人却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透那层关系。
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出了吕哲暂住府邸的吕雉也需要抓住一个机会,因此出了府门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在静候。
燕彼那句“将吕娘一并纳了”,对吕雉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她近些日子以来遭遇太多,体会到了另一种活法。
吕雉是从沛县中阳里被千里迢迢的接过来,有了这个原因吕哲的部下哪敢不厚待?一个又一个人对吕雉表现得恭敬,她品嚐到了来自权势带来的滋味,并对此感到深深的着迷。
这是一个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吕雉没有品嚐过权势的滋味之前尚且有非豪杰不嫁的狂语。虽说那是她不接受单夫县某家求婚的一个借口。可心里未尝不是真的这么想,以至于都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还待字闺中。
成为拥有五郡之地并且麾下拥有数十万将士的吕哲的女人,是吕雉近期以来最强烈的一个渴望。她为此以年长的年龄称呼赵婉为姐姐示好,又抓住每一个在吕哲面前出现的机会,可惜的是吕哲似乎对女色好像……,结果一直以来这么件事已经吊在半空没个着落。
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入吕雉耳中,她赶紧往府门看去,看见的是一直在等待人的和燕彼、蒯通、娩杓一道出来。
吕雉在等待谁?自然是等待曾经的沛县县丞萧何。
“……那就赶快确定章程,把叔孙通从安陆那边接来?”
“自然。开府建牙和迎娶主母等事确实需要那个博士,宜早不宜迟。”
“晚上梅鋗、苏烈、共尉等武将会被主上召唤而来。立时萧总管也会在列。说起来主上对萧总管可真是另眼相待啊?”
“彼主官说笑了,主上召何与会,不过是与众位将军一同参与协商屯田事宜。”
吕雉见四人没有分开的意思,且好像就要一同往某个方向而去?她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过去。
四人随意交谈着,燕彼最先看见吕雉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眉头一挑嘴角也勾了起来,心中在想:“果然是一位心思缜密的女娘。不过……是来找我,还是找萧何?”
燕彼最近对吕雉的关注可是不少,初步了解吕雉是一个有心机有向上之心的女子。男儿之身有向上之心很正常。可是一名女子有向上之心就不得不令他感到讶异了。女子想要向上,那么就要依靠于男人,他觉得吕哲身边有这么一名女子对于伟业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不断催促向上并不是一件坏事。
吕雉靠近。他们发现后停下交谈。
蒯通下意识看了燕彼一眼,其实他琢磨不透燕彼到底是怎么个心态。在他看来,吕哲千里迢迢将吕雉一家从泗水郡接来肯定是要纳了,燕彼将这个话题在那么严肃的商谈中提出来似乎有着另外的一层含义?
娩杓目光也是看向燕彼。却见燕彼在看萧何。
萧何呢?他也在看燕彼,因此两人形成了对视。说实话,他对燕彼有着很深的忌惮。觉得这个吕哲“老臣”太针对自己了,而这不是一件好事。
吕雉是低着头走来,她靠近着福身一礼。她这一礼,娩杓、蒯通、萧何都侧身避让,只有燕彼坦然地接受。
吕哲已经明确表示与赵婉的婚礼中吕雉也会一并纳了,那怎么说吕雉也将会是吕哲的女人之一,娩杓、蒯通、萧何不敢受礼那是应有之意。而燕彼受礼之后马上还礼,那是接受吕雉的感谢,同时表现出对吕哲女人的一种尊重。
“小娘谢谢彼主官。”吕雉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感激,她这么做相信燕彼是能看得懂意思的。
燕彼当然看得懂,那是吕雉暗示“日后必将回报”的一种表示。
“诸位官长,小娘有些家乡的事情找萧总管,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吕雉说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点惴惴,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太大了。
蒯通眼睛眯上了,心中想道:“这么快就要找外援?”,然后目光有些不客气地瞪向燕彼,他不管吕雉是想干什么,可是现在他们的事业才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这阶段吕哲可不能后院着火。
燕彼意外了,他还以为吕雉过来是想向自己道谢,之后吕雉就该告辞,没想到吕雉也不看看场合,当着几个怎么说都是位高权重或者深得吕哲信任的人面前就敢单独邀请萧何独谈。
“这女子比我想象中更加大胆……”燕彼心里如此想着。
萧何愣了,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回应却见吕雉再次福身一礼径直转身迈着小碎步,显然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既然是家乡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燕彼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推波助澜着。
现在若是再说什么反而显得不妥,萧何也就稽首行礼然后走向吕雉。
“你这是在玩火。”蒯通是等萧何离去后才语气不善地对燕彼说。
“玩火?”燕彼装作一脸的惊奇。
娩杓可不想掺和进这种诡异的事情,随便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主上家事,焉是我等可以参与的?“蒯通绷着脸:“再则,那小娘心思太深了,你可不要玩火**。”
“严重了,严重了不是?”燕彼脸上带笑:“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主上多几位女娘,世子也好早一日落地,大家的心里也才有底。”
“别左右它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蒯通一脸的不快。
“主上性子寡淡,对女娘似乎……”燕彼有时候是胆子很大敢胡言乱语,可是有些话是打死也不能说出来的,比如传言中吕哲对女人不感兴趣或不能人道的谣言。他接着说:“而且,有吕娘这么一位存在,你不觉得对主上是好事吗?”
蒯通沉默了,他没有完全听懂燕彼的话,特别是吕雉的存在对吕哲会有什么影响根本就不理解。不过,他倒是听过关于吕哲的谣言,所以才会在商议上提起婚姻的话题。
不是个深谈的地方,且很多事情也确实没有一个头绪,蒯通最后深深地看燕彼一眼,然后转身又重新进了府邸。
燕彼看到蒯通又进府,想都没想就跟上。
另外一边,吕雉是找了有一会才找到谈话的场所。
南陵城还没有完全建成,城内民居也不在这一片区域,那么别说民居哪怕酒肆都没有一家,吕雉所找的地方是在一颗槐树之下。
选择这么一个有物遮顶又空旷的地方是吕雉出于女儿家不想别人传出胡言乱语的一种女子天然防备,她此刻正随意地坐在一块干燥的木条上面,萧何则是有些纳闷地站在槐树树干旁。
“萧县丞,你我一同前来南郡有三个月又六天了吧?”吕雉现在没有特意卖弄从赵婉那里学来贵女的姿态,而像是一名村姑那般的并拢双腿手抓住臀下坐的木条。
“何没有去记。”可能是觉得语气有些僵硬,萧何补了一句:“来后主上所托事重,忙碌不知道时光,想象确实也是有些时候了。”
“萧县丞,娥姁有些话也只能对您说了。”吕雉今天已经够大胆了,索性也就放开了说:“我们一同从沛县出来,是不是该互相照应呢?”,顿了顿像是要让萧何消化话中的意思,然而不等萧何搭话,她又继续说,“您现在是吕侯倚重的民政大总管,娥姁又即将成为吕侯的女人,日后有很多需要互相照应的地方。”
“何不太理解女娘的意思。”萧何谨慎地应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觉得吕雉不止是大胆而且是妄为了。
“萧县丞懂的。”吕雉也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她深信一同从沛县来到南郡的萧何会是日后天然的盟友,今天来找是表现出一种态度,话到这里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因此站了起来,扫扫臀部的灰尘,“若是有机会,将曹参、雍齿、夏侯婴等几位一同从沛县出来的家乡人喊过来南陵吧?”,说完又一次地不等萧何回应,踩着小碎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