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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出部的兵堡正在防御秦军的先锋部队,后方的鄀县、竟陵县、伊庐县、安陆县也在快速的集结,而周文和雕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抵达鄢县。
两人到达鄢县时虽是显得疲惫不堪却也不敢松懈,甚至连城池都没有进直接前去城外的驻军营地。他们在营地之外被卫兵拦下,示出令牌让卫兵前去通知。
站在军营辕门之外,周文和雕定能看见里面的驻军显得很忙碌,该是已经收到什么军令?
没有过多久,一名身穿军侯甲胄的中年人出迎,他将令牌恭敬地奉还,行礼道:“我部已经接到命令,明日之前军营会扩展完毕。”
会有四县的军队赶来鄢县会合,那么扩展军营自是应有之义。
周文询问中年军侯的名字,而后道:“前方可有消息传回?”
名叫夏至的军侯答“秦军正在攻击甲二号兵堡,”说着请周文和雕定入营,边走边说,“斥候回报的消息是秦军正在清理兵堡之外的障碍物,今天秦军已经尝试了两次登城,两次皆被兵堡守军打退。”
周文归附得晚,对南郡的防御工事所知不太详细,不过倒是得到了兵堡的布置图,进了军营来到一座营帐立刻找地方铺开地图,在图上巡视了一下找到甲二号兵堡的位置。
“甲二号兵堡驻军一千。由于该兵堡是最凸出部,它的防御设施要比后面的兵堡更加完善。”雕定作为副将的职责就是为周文补缺。
“依水而建。正是卡在邓县与邔县绕不开的位置。”虽然还不清楚兵堡的内在构造,可是兵堡选择的位置让周文心里不得不赞叹。
很明显,想要攻击甲二号兵堡,秦军在那种地形能够压上的兵力不能多,那么兵堡也就起到了拖延敌军前进脚步的作用。
周文刚才询问什么,夏至在外面请求。
夏至带来了一名看去气喘吁吁的斥候,道:“主将,这是刚刚从前线归回的斥候。”
“小人见过主将!见过副将!”斥候行礼过后。大大地吸一口气,就等着周文发问了。
周文看向雕定,雕定比他要了解更多,由雕定发问他一边旁听才能更加清楚前线的态势。
雕定也不推迟,问道:“甲二号兵堡的战况;秦军的动向。”
“回主将,回副将,”倒是一个机灵的斥候。“秦军以箭阵不断压制甲二号,步卒分为三批轮流进攻,外围墙廓被秦军的箭阵压制得太狠,恐怕难以固守墙廓,很快就要攻进兵堡主体鏖战;秦军二万军队投入八千反复进攻,另外而一万两千人似乎是在休整。”说到这算是回答完了。不过他显然有额外的情报禀告?顿了顿,像是在回气那般,他接着说,“职观察战况时有一个发现,秦军军营先后派出三批斥候。”
攻打甲二号兵堡的同时派出斥候?周文赞赏地看一眼斥候。刚要赏赐想到什么忍住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主上而是别人的下属了,哪能随意赏赐呢?
夏至见斥候回报完毕。对着周文和雕定行一礼,“若有军情,职会再来禀告。”说完带着那名斥候出去。
“定兄?”收敛内心复杂情感的周文看着若有所思的雕定,“依你之见,甲二号兵堡失去外围墙廓之外面对两万秦军还能支持多久?”
称兄?如果周文不是归附之人,身为主将哪有称呼副将为兄的道理。雕定自是明白周文敬他是从夷陵追随吕哲起于微末的老人,连称不敢后,“兵堡的外围墙廓只是起到阻兵作用,使敌军无法一次性的涌入太多。在设计兵堡之初,主要的防御工事还是兵堡本身。”
周文有些没懂。
雕定解释:“墙廓与兵堡主体有甬道,这是借鉴于秦国修建城池的经验。甬道对于守军的影响不大,敌军无论是登城还是打破墙廓的门进入的地方都是只能容纳五人并肩而行的地形。甬道链接兵堡入口的位置只有守军知道,敌军抓住活口逼问才能清楚,若是不知道入口只会在环形的甬道内绕。甬道的墙体某些位置留有孔门,守军熟悉地形可以从孔门袭击对甬道内的敌军发动反击。”
周文有些懂了,惊骇于这样的设计会让敌军在甬道绕的时候被截断攻击。不过,他还是说:“得手几次之后,敌军必会将墙推倒。”
“这是自然。”雕定又说:“那些依然是阻敌作用的一部分。真正展开恶战的是敌军侵入兵堡主体,里面也有类似于甬道的走廊,个别位置设有机关,敌军想要一层层的得手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每个兵堡都是这样的设计?”周文急急问。
“哪有可能呢?”雕定手指地图,“甲字号的兵堡才有这样的设计,其余兵堡虽说有类似的防御工事,可是由于时间问题要简陋许多。甲二号是因为依水而建,不怕敌军火攻,而是其一。其二是主上……”说到这停顿了,想了想简约补充,“这个方向兵堡少,自然是会用心一些。”
谈不上是不是信任,而是说也应该是吕哲亲自来说,还轮不到雕定去向周文解释整个战略意图。
猜测秦军会攻打南郡之初,吕哲就有意识地加强巴郡和汉中郡方向的防御工事而特意减少南阳郡兵堡的数量。这样的用意是自我形成某个方向的薄弱,算是划出来希望敌军攻打的区域。兵堡的数量减少了,那么兵堡的质量就要提高,甲字号的兵堡全南郡也就七个,其中面对南阳郡的位置就有三个,这三个所处的位置一般都是选择有水源的地方,又卡大军经过的必经之路上。
光靠探子只能查探出兵堡的分布和数量,很显然秦国在窥探时只是知道那边的兵堡数量少,而不清楚兵堡与兵堡之间也存在差异,故意形成薄弱的区域果然成了秦军攻击的方向。
周文是明白人,见雕定说到一半停下来又歉意地看着自己,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主动转移话题:“秦军既然已经登城,想必已经察觉短时间难以攻破兵堡,因此才又派出斥候。”
雕定颔首道:“甲二号之后还有甲三号。秦军派出斥候是为了探查我方有无援军,更是在探查有没有空隙。”
周文刚才已经从地图上看见了,也不知道是出自内心还是场面上的应付,赞叹道:“主上真是深谋远虑啊,只是一计就让秦军走入预定的战场。”
雕定哪里不知道周文是在试探了,既然已经被猜出,那么说出来倒也无妨了:“这些本该是主上来与主将说起。可能是时间来不及,主上才没有告知主将。”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周文清楚雕定不能说,对于吕哲说不说倒是不能揣度,毕竟上位者不说总有不说的理由。
既是吕哲早有布置,那么周文心态也不是那么急迫了,他和雕定商议了一下四县援军集结过来之后的行动,吃过东西也就安歇。
鄀县、竟陵县、伊庐县、安陆县与鄢县距离不一样,最先汇集过来的是离鄢县二十五里的鄀县三千援军,他们是在当夜的子时抵达。相差大概是一个半时辰左右,伊庐县的两千援军也抵达鄢县。大概是卯时,一支九千人的部队也进入军营。
隔天周文起来时,走出军帐去找雕定,发现雕定已经不在帐中,一问才知道人是去新扩建的军营,而在昨夜一万四千援军已经全部到来。
“果然,想要获得吕哲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这一次他用我,是用我才能,而不是忠诚。”才能被看重,周文有点骄傲又有些失落。他心里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甘于人下,其实也清楚想要获得吕哲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且走着罢……”,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真的要归附于吕哲,还是找机会自己建立一番事业,现在最重要的是达到增援前方的目的。
雕定捧着几卷竹简来找时,看见的是周文屈膝坐着发愣。他也不做多想,汇报道:“主将,早间前去求见,见主将劳顿不敢打扰。职履行副将职责,先去部署整编,”说着恭敬将竹简放在周文前方的案几,“这些是四县援军的名册。”
“哦,辛苦了。”周文见雕定身为老人还能态度恭敬也没有多说什么,翻开竹简将军侯的名录仔细看了一下,问道:“通知各军侯前来了吗?”
雕定自是说已经通知了。
漫长行军士卒可以休息,但是军队将官却是需要立即拜见主将,这是军中的规矩。
一万四千援军有十四名军侯,齐齐拜见周文,算是属下认识主将的脸,也让主将能够得知自己指挥军队的“触角”都是哪些人,厉害一些的主将还能从简短的见面一一交谈中大略清楚什么人是什么性格。
周文很详细一一问过十四名军侯本部士卒的情况,不过他是不是属于“厉害”的那一类人不清楚了。
“既然你等的本部并不觉得疲惫,”周文征求一下雕定的意见,下令道:“巳时需得整装完毕,随时等候命令出发!”
十四名军侯立刻持军礼,洪亮应:“嘿!”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