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墨尴尬地脸色微红,别开视线望向窗外。
从昨天就没有进食,肚子早就饿扁了!
赫连离渊忍不住失笑一声,吩咐雪雁:“先盛两碗汤吧。”
幸好准备了两个空碗,原本想一个盛汤,一个装饭。
“要不要一起吃?”他反客为主地邀请道。
尤墨犹豫一下,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抢先拿起勺子便喝。
看她猴急的样子,赫连离渊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待她喝完之后,雪雁便为她盛饭。
他才从她的碗里将勺子拿过去,慢条斯理地喝汤。
“……”尤墨和雪雁同时惊呆了。
“这,这个勺子……”
“怎么了?”他抬眸看向她。
一触到他漆黑如黑洞的眸子,她倏地移开视线,魂儿差点儿被吸进去。
“这个勺子我用过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理所当然地问,“莫不成拿筷子喝?”
“咳咳……”尤墨轻咳两声,低头道,“吃吧。”
她却吃得心不在焉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虽说他们曾有婚约,可是毕竟退婚了。按照他们这些古人的思维,不是要恪守礼节吗?
这个赫连离渊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间接接吻吗?!
接下来,他又主动为她夹菜,挑鱼刺……
雪雁愕然:疯了疯了,公子一定是疯了!
尤墨也无法理解,按照她的逻辑,他将她软禁在府中,应该是百般刁难和折磨她,借此报复当年的退婚之仇!
可事实恰恰与预想的相反……
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沉思中,他突然朝她伸手,冷不丁把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身子往后一靠。
“别动。”他淡淡道,用手帕轻轻擦掉了她嘴边的一粒米饭。
她仿佛被定身一样,瞬间一动不动,而心脏却在极速跳动。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他忽然拂衣起身,清浅一笑:“多谢姑娘的午膳,在下吃饱了,姑娘慢吃。”
然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放晴。
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尤墨还没缓过神来,筷子还停留在半空中,样子十分滑稽。
雪雁忍不住笑道:“姑娘,你还好吧?”
尤墨猛然回神,轻咳一声:“今天的午膳很好吃。”
“今天有公子陪姑娘用膳,当然好吃了!”雪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她无语地翻个白眼:“恕我直言,和你们公子一起用膳容易消化不良。”
“别人还巴不得……”
尤墨连忙抢过话头:“是你巴不得吧?”
雪雁的双颊瞬间飞起两片红霞,狡辩道:“才不是……”
“还说没有,脸都快变成猴屁.股了。”尤墨揶揄道。
雪雁羞得埋下头:“姑娘莫寻我开心了!”
尤墨低笑一声,没有继续调侃。
有几个丫鬟不暗暗喜欢主子呢?
更何况像赫连离渊这样随随便便都能迷倒一大片人的男人。
只是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却是有缘无分。
这就是古时包办婚姻的悲哀啊!
……
走进听雪居院门时,他脸上愉悦的表情,与小厮的忧色形成鲜明对比。
“公子,王妃来了。”
“嗯。”赫连离渊淡淡应道,嘴角笑意未减。
抬步便要往里走。
小厮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声提醒道:“王妃看起来很生气。”
“哦?”赫连离渊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心中已猜到燕王妃的来意。
“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姑姑吹来了?”
燕王妃端坐在主位上,瞪着他恼怒地哼了一声:“听说你小子在府中养了个舞姬?”
“姑姑真是消息灵通。”
燕王妃气得牙痒痒,但依旧保持端庄:“这些年我们为你介绍的那么多大家闺秀,哪个不比一个舞姬优秀?你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姑姑……”
他还没说完,燕王妃就抢去了话头:“若在外面胡闹也就罢了,怎能往府里带?还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传到京城,赫连家的面子里子岂不丢光?你向来识大体知分寸,事事想得通透,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了呢?”
“姑姑,在您看来,我可是有担当之人?”赫连离渊不紧不慢地问。
燕王妃微微一怔,美眸微眯:“你该不是真的已经对她……”
赫连离渊嘴角微抽:“不是您想的那样!”
燕王妃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是哪样?”
着实担心他的身子,他若是被那种狐狸精勾引,这副羸弱的身子只怕不日便被榨干了!
“当日我坐车将那位姑娘撞伤了,姑姑您说,我是不是该对她负责?”
燕王妃静默片刻,终是点点头:“男子汉大丈夫,是该负责。”
“正因如此,我才让她府中养伤,仅此而已!”赫连离渊好整以暇道。
燕王妃正色道:“无论如何,趁着老太君和你爹尚未知晓,赶紧将她送出府!不然,那位姑娘的下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赫连离渊不露声色地行礼:“侄儿明白,多谢姑姑提醒。”
“你明白就好,姑姑也不多说了。”燕王妃的语气温和了些,满眼关切,“有些日子不见,你又见瘦了,该多补补才是。”
她伤感地叹了叹气:“你爹娘叮嘱我照拂你,却让你日渐消瘦,我可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啊?”
说罢,眼中已浮现水雾。
赫连离渊最见不得见他人落泪,宽慰道:“姑姑莫要这么说,我并非瘦了,只是入春减了衣衫罢了。”
“当真?”燕王妃不太肯定。
“当真!”赫连离渊点头道,“我的身子已日渐好转,姑姑且放宽心。”
燕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道:“你也该累了,好生休息吧,我先去看看老太君。”
赫连离渊行礼道:“姑姑慢走。”
燕王妃前脚刚走,雪雁后脚又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又发生何事?”他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一口,漫不经心地问。
雪雁稍稍调整一下呼吸,才汇报道:“公,公子,郡主去墨韵阁了……”
赫连离渊微微蹙眉,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拂衣起身,再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