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浑无半点花巧,只是平平常常的往前一推,劲,空气中纤毫灰末都裹成一团。那个身穿颇具古意的玄色长衫的老人面色凝重,竭力退开一步,避过先劲锋锐,然后一个旋身,借扭腰之力,甩出一拳。
“砰!”
两股沛然大力相撞。
两个八旬老人各~三步。
玄衫老人嘿地一声笑,一双手掌五指箕张,上下纷飞舞动。
他们各自专注手出招收招,却没注意到不远处已经有两个擅自闯入者。
这是中国最顶尖的两位手过招,任何武者见到都会如着了魔一般挪不开眼睛。即便心机深沉如顾墨缘,碰见这两人斗武,也是看的如痴如醉。
柳行风张了张口,想叫声爷爷,却只能忍住,这当口斗得正激烈,如果惊扰到柳,那就万劫不复了。
柳圭年的招式简明了,每一掌打出都有龙象之力,惊雷之威,纵横阖,千军辟易;那叶雄韬则阴柔入骨,招式如水绵绵,卸招拆招之法高妙绝伦。两人一刚一柔,斗得难分难解。
柳行风中暗想:“前几天遇见那叶如龙,劲力刚猛到极点,这个黑衣老头如果是他爹,怎么运劲用劲完全不同?”想到这里,他修为还低,不明白这中间的玄妙,也看不出两人斗武的深层意味,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顾墨秉承儒门一派心法,能略窥奥妙,与自身武学印证,大受启发。
忽然,顾缘猛地惊醒:“不好,叶如龙不在这里,父亲和盼兮有危险!”
一念及此,转身就走,竟没去拉柳行风一起。
柳圭年和叶雄韬初始还斗得极快,现在却越斗越慢,每每只是换一招便各自退开,两人头顶都升腾起一偻袅白雾,越积越多。
一掌对过之后,叶雄韬脸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
“叶老怪,当年受的暗伤发作了吧?哈哈。”柳圭年阴恻恻一笑,身法陡然加快,招式一变,好似雷霆暴雨之威猛骤变绵里藏针之柔狠,拳走螺旋,掌发如,狂风暴雨般猛攻不休。
叶雄韬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一路大小数百战,你哪次赢了我不成!”
原来叶雄韬当年为蒋中正抵挡各方刺客杀手,一身武功是在无数刁毒搏斗中磨砺出来的,曾几度身受重伤。年轻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到老来每逢阴雨连绵时就痛入骨髓。
这样筋骨衰退,伤痛交加,至大至刚的攻击就不能使出,否则未伤敌人先伤自己,拳没打出,经脉骨却已断裂了。
但他毕竟是绝顶高手,数十年来勤修内功,悟到最上乘地武功境界,刚极而柔,老阳生少阴,在九转浮屠奇劲中另辟蹊径,自然而然生出对应招式,一使出来,料也不输于~.。
他本来以为此生再无可能胜过柳圭年,但九转浮屠奇劲一成,不由雄心又起,要打败劲敌柳圭年,一吐当年被他一掌打中胸膛的恶气,但他也无把握必胜,为求保险,就想到儒门至宝青云谱,只要夺得此物,参悟造化,说不定就能治好自身隐疾,窥得武道绝境。所以带了儿子叶如龙一道来到大陆,遍寻儒门三老下落。
叶雄韬和儿子分头行动,从福建到广东,一路寻访,找到儒门耆宿谢苍生,孰料竟在此处碰到柳圭年,两人一试招,以柔碰柔,竟是不分胜负。
但柳圭年天赋异禀,生平只受过一处枪伤,到晚年来仍是筋强骨壮,武功也到了老阴生少阳的绝顶境界。
叶雄韬和他斗了三天三夜,暗伤发作,只得遁走。
柳圭年心挂孙子,回南安大学察看之后,又一路奔走。
在长沙郊外,柳又遇到叶雄韬,两人见面也不多说,一路跑跑停停,从长沙斗到上海,叶雄韬被逼的苦不堪言,但见柳圭年几度想抽身而退,他怎么会让着生平宿敌如意?打了人就走,你他妈脑子坏了吧!叶雄韬拼了老命,柳圭年一往后撤,他就绝招猛招一通乱发。
终于,柳圭年打发了性,心想宝贝孙子那伏龙菩提还有一个多月的期限,索性先毙了这家伙。两人就这样一路打到上海。在外滩边,柳一掌偷袭得手,印在叶雄韬肩头,叶雄韬吐出一口鲜血,咬一咬牙狠心跳下水去,他在台湾过了五十几年,水性精熟,虽然夜深水凉最伤骨,但还是老命重要。
柳圭年号称神龟,“龟息功”出神入化,仗着筋骨强韧,跳下水去追杀宿敌,可叶雄韬却消失不见。
当年柳圭年武功未成时,每逢强敌,都是迭出诡计而胜,心机之深可想而知,他一路来早发现蹊跷,叶雄韬曾用手机联系儿子,说到上海相会,找顾东亭夺谱,所以这一次没杀掉叶雄韬,顾东亭必定危险。
所以他赶到顾家,发现顾东亭一身武功已失,顾墨缘功力虽然深湛,却未必比得上叶如龙,所以就去王湖山处搬救兵。
年轻一代翘楚、峨眉山象鼻子道场少主人王药佛也赶来相助。
可叶雄韬父子早潜伏在顾家住宅旁,布好一处似九宫似五行的阵法,叶如龙亲自出手引柳圭年入阵,入阵之后逃之夭夭,着手对付顾家老小。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圭年看准叶雄韬后劲不济,仗着体魄优势,用刚猛招数逼着叶雄韬伤筋动骨,叶雄韬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以九转浮屠奇劲周旋,撑到现在颇属不易。
他再接两招,一股股螺旋气劲如毒蛇般钻入体内,十分难受,当即虚晃一枪,甩出一枚泛着蓝绿地铜镖,柳圭年闪身避过,叶雄韬趁机足尖一点,跃上一株大树,晃身就要逃走。
可柳圭年哪里会走?
王药佛虽然性命堪忧,但叶雄韬的项上人头才是要紧大事。
那个年轻人很优秀,可惜了……
他心里对王湖山微微愧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神龟一辈子杀伐果断,要做的事从来没人能拦住,若是哪天被一条与己不大想干的人命缚住,柳也就不是柳圭年了。
柳行风没想到爷爷心中会转这许多念头,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两个绝顶高手便消失不见。他意犹未尽的啧啧称赞,转头一望,却大吃一惊,顾墨缘人哪去了?
他想到此行目的,不由一拍额头,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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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近太忙,书评都没来得及加精华……额,过几天一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