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早餐时间,苏落下楼的时候,林泽远已经坐在了长桌的一头,桌子上另一头空着,应该是留给她的,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各色的餐点,三明治、各式面包、鸡蛋、牛奶、水果。
林泽远抬头看了苏落一眼,白色的蕾丝长裙,披肩长发,很清纯、很青春,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也是这么明亮的带着甜美的笑容望着他,可是,一样的衣服,却是不一样的人。
脸色忽的有些阴沉,伸手拿起餐盘前的刀叉就开始吃起盘中的早餐,只是握着刀叉的手无比的用力。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只是自顾自吃着早餐,她才不会笨的为了一个仇人影响早餐的食欲。
“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看着苏落放下了叉子,林泽远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阿金已经备好了车子等在门口。
苏落唇角微扬,拎着自己的包,昂着头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林泽远带她过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但她可以很确定,应该和他那位未婚妻有关,这白色的裙子虽然对她来说有些嫌大,但不注意看的话应该还算贴身。
没错,她昨晚是恨不得把这裙子给剪了,可是冷静下来后,她也就想通了,林泽远让她穿这裙子绝对是故意的,好!他想看她穿,她就穿,她就要看看他究竟是要演出什么戏?反正一件裙子而已,无论谁穿过的,拿到她手上的是洗过的就行,反正她正好没换洗的衣服!
车子一路崎岖,开了一个小时,然后停了下来。
面前是座希望小学,他们到的时候,一溜排的小朋友穿着校服,带着红领巾,从高到低,戴着腰鼓,站在门口欢迎。
鼓的节奏敲击的很好很整齐,小朋友的脸上都是一脸纯真的笑容。
“林先生,欢迎光临!”
“这天,我们真的期待好久了!”
面前站着两个大人,一男一女,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都很朴实。
“陈校长,王主任,你们辛苦了。”林泽远伸出手和他们相握。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是人民教师,教书育人教师的天职,要不是有林新生您的资助,这些孩子也没机会收到这么好的教育,我替这些孩子感谢你了。”
“叔叔,给你!”正当林泽远还要推脱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拿着鲜花跑到了林泽远的面前,抬着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
“谢谢!”林泽远蹲了下来,接过了鲜花,然后轻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一脸温和的笑。
苏落在一旁看着,虽然她见过很多次林泽远的笑容,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真诚,让人能够直达眼底。
林泽远挥了下手,阿金已经从车子后备箱里拿了一大袋东西出来,然后一一分给小朋友们,都是小孩子,看见有礼物,都特别的兴奋。
林泽远没有特意的介绍苏落,只是说是一个朋友,然后就跟着校长他们朝学校里面走进去了。
这学校不大,但该有的设施都有,条件还算可以,虽然这周围的环境的确有些偏僻。
本来以为外面列队欢迎的同学都是每个班抽出来的,可是进到里面才发现,这个学校原来就只有这么多学生,没具体数,但刚才在门口望过去,最多也就不超过六十个,老师倒有六个,除了刚才站在门口欢迎的四个,一个生病了,一个家里突发急事回老家了。
那些老师和学生的感激之情很明显,都是真诚的,苏落心里有些疑惑,像林泽远这么不择手段的商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大概还是门面活吧,做面子搏名声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还是,他至少在这里的笑容都是真诚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立这所希望小学吗?”林泽远和苏落两人走在学校后面的一片树林中。
“不知道。”她对他的这种善事可没有兴趣。
“因为这是她的心愿。”
她?苏落明白,他说的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她对她没有什么兴趣,她心里也很排斥听到她的任何事情,在她的心底,妈妈唯一对不起的人,也许就是这个女孩了,提起她,会让她觉得有些愧疚。
“这里面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她十八岁起,她就一直赞助着这所学校。”
“她是个单纯很善良的女孩,我最喜欢她的笑容,很纯净,如天使一般,她总是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看到这世间的丑陋了,不过,这也好,至少她在天堂还能继续这么纯洁。”
苏落脸上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她终于知道林泽远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了,这是要增加她的内疚感吗?让她为她的死而感到愧疚抱歉吗?还是要告诉她,她的未婚妻那是善良那么高尚,而你苏落就是一个蝼蚁,他就算杀她一万遍也抵偿不了一丝罪?
“对,她是很善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善良的人,居然能善良到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好人。”苏落轻笑着,“哦,对,有一种人,那就是白痴!”
说到“白痴”两个字的时候,苏落只觉得自己的胳膊生疼生疼的,她甚至还听见了一声“咔嚓”的声音。
“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苏落昂着头,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苏落,你真是个蛇蝎女人!你永远不会有一颗善心!”
“善心?呵呵,抱歉,我还真没有!”苏落冷笑着,“她能有那么多的善心,能资助这么多可怜的孩子,那是因为她投了个好胎,只要自己开心,她能随便的抛出那么多的钱去资助别人,这就是你们富人的世界,拿着剥削来的钱肆意的满足你们的虚荣心,以此得到满足,标榜为善良。”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感受着手臂上又一阵剧烈的痛,林泽远的脸色已经很黑,和今天阳光明媚的天气形成了强烈反差,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他能把自己的胳膊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