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望着手中的亵衣,又望了望少年脖颈处安然无恙的护身玉符,脑子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如今即便是女子的亵衣,在陈平眼中也似乎带有一丝护身玉符的色彩,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将亵衣放置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少女满脸通红,没料到居然被人扯去贴身衣物,还被那无耻之徒亵du了一番,一时间勃然大怒,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她微微整理好衣襟,厉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滚下台去,我还可饶你一死!”
一时间,众人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这玲珑剔透的“小白脸”是一位沉鱼落雁的女子。诸位男修士瞬间扬眉吐气起来,在几位女修士面前,高昂起他们坑坑洼洼的脸蛋,顺道正大光明的欣赏起台上那少女迷人的羞色。
陈平一愣,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亵衣,递也不是,丢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无奈的将亵衣收入袖袋中。
这一举动无疑更激怒了少女,少女愤恨的说道:“好,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记住我的名字——沈吟香,也好让你在黄泉路上知道是谁杀了你!”
说罢沈吟香收起了那柄不俗的银叉法器,拿出了一枚水蓝色玉圭,那玉圭的形状和颜色使得陈平眼前一亮。
少女轻挪莲步,按照特定的方位,拍下数张符咒,似乎在地上布置着阵法。须臾间,那枚玉圭猛然变亮,凭着阵法鲸吞起擂台四周的水性灵气,而此时擂台四周水性灵体、或者修炼了水性法诀的修士,都感觉到身边水性灵气被搜刮一空,异常难受。
突然一个常人般大小、披着水蓝色战甲的灵体战士出现在少女身边,那战士手持一把由水性灵气凝结而成的阔剑,威武不凡。陈平看到此种现象猛得睁大了双眼。
众人惊讶道:“这是什么怪物!”而识得这披甲战士的雾灵宗年轻弟子,心中羡慕道:符灵!
符灵,是高阶修士不惜耗费自身的大量灵力,在灵玉上炼制而成的特殊玉符。这符灵玉圭施展时,以灵阵为基,以灵玉为媒,召集一定区域内的天地灵气,凝聚成一个灵体奴仆,在一定时间内为自己战斗,有着无上威力。
当然炼制这种符灵玉符,极其耗费修士的精元,一般修士不到元寿已尽,是不会炼制这种有损自身修为的符灵玉符的,不过有些修士到了坐化之时,为了惠及子孙,便会炼制这种符灵玉符,不过这种符灵玉符即使有流传下来,也是异常稀少、非常珍贵的。
水符灵一现身,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初阶修士都感到了强大的灵压,有几名修为薄弱的引气期水灵体修士更是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此时,在紫竹下等候的青袍男子,那原本阖上的双眼猛的睁开看向了擂台上的女子,等看清女子的面容后,不禁苦笑不已。
陈平知道这种灵仆,虽然威力惊人,但一定会有时间限制,只要挨过这段时间,接下来谁赢谁输那还是未知数,所以就打定主意以躲避为主,不求取胜。
那披甲战士除了普通的平砍外,还有着几招精妙的剑法,让陈平心惊不已,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举刀迎战。几个回合下来,陈平便发现手中的火色长刀被披甲战士克制得死死的,发挥不出半点威力,更加危险的是,他的灵力快支撑不住了。
陈平只能尽量靠着身法躲避符灵的攻击,虽然惊险异常,但一时却也没什么致命危险。
沈吟香急于杀敌,显然没料到陈平还有抵抗之力,不由恼怒异常,朝着披甲战士喝道:“魰波斩!”
那灵体战士身形一顿,全身的灵气猛的一激发,便高擎起阔剑,向阔剑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水性灵气,那阔剑变得更加闪亮。
陈平暗道大事不好,先前的攻击他能逃则逃,但是这一击攻击范围甚广,恐怕即使跳下擂台不也能幸免,便急忙调集灵力护于胸前,尽量减小伤害程度。
台下原本静静观察两人比斗的青袍男子,看到女子要使出魰波斩,不由大怒,便飞身赶往擂台,喝道:“香儿安敢如此胡闹!快住手!”
就在青袍男子刚踏上擂台的那一刻,披甲战士已准备好了致命一击,猛的朝陈平砍去,那充蕴的水性灵气顿时化为凌厉的灵体飞刃,数百片密集的淡蓝色飞刃,向陈平呼啸而去。
青袍男子脸色一寒,急忙祭起自己的幡状法器,一时间,丁丁当当,那化为扇匾状的灵幡挡住了大部分的灵体飞刃,而那少部分的灵体飞刃则向着陈平和擂台禁制飞去。
那数十把飞刃噌噌的把擂台边布置的禁制切得支离破碎,余威不减,顺势飞向人群之中,那雾灵宗弟子倒是反应极快,早已赶到了人群前面施起法器抵挡起来,看着那破禁制如切豆腐一般的灵体飞刃终于被拦住,众人齐齐吁了口气。
陈平在青衣人落在擂台上时,便已决定飞身赶往那人身后,借他的身体来遮挡,然而不等他藏身,那灵体飞刃已经呼啸而至,足足有十数把,射向陈平身体要害的便有三把。
陈平惊恐至极,忙运足灵力到那要害处,更是把剩余的奔雷符脱手而出,那微薄的紫雷哪里是这灵体飞刃的对手,须臾间便被破得干干净净,陈平眼中飞刃的身影越来越大,却又无可奈何。
陈平不由茫然,思道:“难道我又要殒命?”
这时,原本在陈平背囊中藏身的小飞兽,觉察到危险临近,忽的窜上陈平肩头,对着呼啸而来的灵体飞刃,鼓起肚子,猛的从小嘴中喷发出熊熊烈焰。那赤色烈焰碰到淡蓝色的飞刃,发出滋滋声响,不过烈焰只是稍稍化去了飞刃的灵力,却无法抵挡它的逼进,眼看那飞刃要插进陈平的身体。
陈平振肩一耸,将小飞兽高高抛起,而自己却下意识一个后撤步,想要仰身躲开飞刃,却是无法,那飞刃噗噗噗数声,直直的钉入陈平的身体,将他击飞,远远轰下了擂台,掉落到紫竹林间。
“我竟然败了,败给了一个引气期修士,被淘汰了……”陈平躺在草丛,仰面朝天,心道。他身上七八处被灵刃割伤的伤口,正不断汩汩的流淌着鲜血,但陈平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眸子一动不动看着蓝天白云。
没有痛觉,也没有声音,一切是那么的安静,陈平感觉有些乏了,正待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这时却有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陈平厌烦的甩动了下脑袋,却被那手强行拍开了牙关,一颗火色红丹滚进了陈平的喉咙。
一个声音严厉的在陈平耳边说道:“守住心神!这霁火丹正是克制水毒的上好丹药,你不会有事的。”
陈平感到那丹丸滚入了腹中,化为一道热流在身体内熨烫着各处经络,倒也十分舒服,他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小飞兽在他右手腕处不断呲牙嘤嘤叫唤着,而站立在身前的则是一个青色的人影。
陈平最终还是昏厥了过去,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在过去的三年里,陈平勤苦不缀,都没有像今天如此这般舒服的睡上一觉,这次总算能好好沉睡一回。
这一酣眠,让陈平回忆起不少往事,亲情、友情、爱情,一件件历历在目,不断在陈平的梦中回转,陈平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的家中,在午后做尽调皮捣蛋的坏事,而妹妹却不肯遵守诺言,背后向妈妈告密;而后,他又瞬间回到大学时光,自己一直异常珍惜的女友,冷然背叛自己,与他的同窗好友厮混;一念而过,陈平仿佛又一次掉进流沙坑,而坑外,那出发时宣称同生共死的驴友却伫立在黄沙中冷笑……
一丝丝的背叛、一丝丝不甘,不断的在陈平脑海中回旋放大,却找不到出口宣泄,不断的折磨着他不安的神经,最后陈平紧紧攥紧了拳头,朝天大喊:“不!不!我不要!我要变强……”
当变强两个字喊出口,陈平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清醒了过来。
这早已不是那片紫竹林,身边也没了熙熙攘攘观看比试的修士,身边有的只是一桌、一榻而已,而石桌上除了一盘水果,还点着一支银烛,那默默垂泪的银烛和那窗棂外的黑色,向陈平告知着如今的时间。
陈平十分诧异:刚才不是正在擂台上比斗吗,怎得突然来到此地?难道那比斗是一场梦?不会!他浑身上下都痛彻至骨,每一处都在抗议、都在提醒着那场比斗的残酷。
“我重伤下昏迷,被抬至此地,恐怕这里是雾灵宗待客的厢房!”陈平这才回忆起自己身处何地,一待清醒,陈平急忙摸向怀中,还好,青藤种子还在,不由面色一松。但细思之下总觉得少了什么,待到想起,不由心惊道:“背囊呢?小飞呢?”
“小飞!”陈平猛的推开木门,月落星稀,山野一片漆黑。
“嘘~喻”
悠长的口哨声回荡在雾灵山脉群山之间,形成阵阵回音。
虽然在夜间,但群山在陈平的银眸之下,黑白分明,各条灵脉清晰可见。
如今陈平无心探查灵脉,而是焦急的打着口哨,期盼会有一团飞快的灵团朝自己奔来。不久,陈平便失望了,山间依然空灵,小飞兽却没能如愿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陈平怅然若失回到了小石屋。
这小石屋简陋异常,倒不像是待客的厢房,假如雾灵宗还需要有人替他们砍柴的话,反倒有些像寻常百姓家的柴房。清苦对于陈平来说不算什么,在磅礴的灵气围绕下,他迅速的恢复了灵力,然后起身吃了几颗桌上的果实,除了数量不多之外,那果子味道倒也鲜美。
“包裹不见了,倒是没事,想来雾灵宗也不会贪图这点家当。但是,小飞也失去了踪迹,这是为何?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平在石床上思考道,却理不出半点头绪。
闲来无事,他便从怀里摸出了那块土黄色的玉圭,假如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日少女召唤符灵的玉符,同他手中的玉圭一般模样,只是他的是土黄色的,而那少女所使的是水蓝色的。
“假如现在手头上有召唤符灵的阵法便好了,我便可以试试这是否便是召唤符灵玉符。”陈平对符灵的威力刻骨铭心,那个仅有引气期的少女,便是凭借召唤的披甲符灵,轻松击败了自己,若不是那青袍男子和小飞全力的抵挡,恐怕自己连的小命早保不住了。
陈平轻轻的看了下他那长长的袖袋,尴尬一笑道:“想不到这件物什他们倒让我保留了下来……”
一时间,陈平想起那粉红的一抹,以及那女子绝色的面容,不禁有些痴了。
清晨,两名雾灵宗弟子,向陈平所住的小石屋赶来,来至门前,一人道:“师弟,凭为兄神识的感应,这石屋内空无一人,也不知他到底去了何处?”
另一人嬉笑道:“三师兄,我真羡慕你筑基有成,可以神识外放。不用说这小子定是昨夜醒来后逃跑了,不过,这等劣等灵根的凡人,注定与修仙无缘,跑了也好,倘若真是与我们一般拜入师尊门下,岂不是辱没了师尊的威名!也不知师尊为何放着天级上等灵根不选,偏挑上了这个废材!”
被称为三师兄的那人,呵呵一笑道:“呵呵,师弟此话差矣,天级上等灵根,师尊门下又不是没有,大师哥不便是天级上等灵根么?师尊定是考虑周全了,若这次再挑选那位天级女弟子,恐怕其他几位师伯要有怨言呐。”
那位师弟听后说道:“还是三师兄有远见,不过让那女子被大师伯挑选去可真是可惜,要知道天级上等灵根是何等可贵,如今大师兄可是三代弟子中修为可是最高的,这次到俗世历练,说不定便突破筑基后期,一举进入假丹境界,哈哈,那便同玄松这位大师伯修为一样了,想到这只老狐狸大丢颜面,真是解气!”
那位三师兄皱眉沉思后道:“这人受了重伤,若是独自跑下山去被野兽所伤,那该如何是好?”
正当两人准备离身而去时,小石屋的木门却兀自吱呀一声打开,从门内走出来的正是在回春阵中修炼了整整一夜的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