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首演非常不成功，甚至根本就没有演完。
不过剧本的主要负责人，郭沫若和田汉却都没有对这个结果有什么微词，两人甚至还在后悔……一场大屠杀，难道就仅仅只是杀人？顾虑到这只是一部话剧，在要中国普通老百姓面前公演，同样也考虑到了那些演员都只是些学生，无法真正的表现出日军的凶残，所以他们并没有描写太多日军的暴行。可是，在听完秦卫的“演讲”之后，他们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暴行就是暴行，不管你说不说，它都存在，而他们的剧中所展现出来的日本人，都确实太“温和”了，温和的几乎都不像是侵略者。
两人没等观众退场就急匆匆地去修改剧本去了。相信，经过他们重新的加工，新的话剧会更加再去看戏。即便是郑介民和毛人凤这样的大特务，见识过无数种被用刑后的惨烈模样，也难以接受秦卫所描述的那些情景……那已经不是人了，就像这些学生所说的，禽兽。禽兽不如。两人铁石心肠也禁不住悲愤满腔……可是，秦卫说什么？
“活该？”
“是的，活该。”
周围有路小佳，不出意外的自然也有齐琪，还有其他一些不认识的学生。他们都对秦卫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无比的震惊，很想知道这都是不是真的，秦卫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情况。可是，现在秦卫却说中国人……活该？
“我以前看到日本人，嗯。其实也不只是日本人，还有英国人，美国人，以及德国人，等等。那些列强在中国的暴行的时候，也曾经感到过极度的愤怒。因为我认为，中国人被欺负了。我也不解，大家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就我们中国人被欺负？列强又凭什么欺负我们？我们又没去招惹他们，是不是？”
“因为我们没有列强强大。”
“是啊，中国太弱了。弱了，自然要受到列强的欺侮。”
“不，我认为这是政府的问题。如果政府强硬，能够为人民撑腰。我们的人民又岂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秦教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要说我们中国人活该？”路小佳打断了同学们的讨论，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秦卫问道。刚刚秦卫已经“警告”过她，说她们身为熟人。却已经接连两次误会过自己，这种错误不容原谅。要是再有一次。这家伙就会向重庆大学教务处提出申请，开除她们的学籍，因为像她们这样没有判断力的学生很容易给重大抹黑。所以，为了重大的声誉，为了重大的未来，必须严肃地处理她们。不过，这种话吓得住别人，却吓不住与秦卫熟识的她们……尤其是齐琪。
“姓秦的，如果你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把你的这番话发表到报纸上去，让全中国的人都骂你。”
“你不跟你舅舅一起回去，整天跑来找我的麻烦……当我是孔祥熙啊？”秦卫白过去一眼。这丫头现在牛了。自从上一回那篇揭发孔祥熙和七星公司的文章一出来，立即就成了重庆市小有名气的一名女记者，而在出名所造成的兴奋之下，她时不时的就会出来抨击几个人。为此，巴县县长王韬甫被迫通知了她的父母，然后以舅舅的名义将其骗回了家里，锁了小半个月，这才重新放出来透气儿。可是，要是能被几天的禁闭就吓住，齐琪也就不是齐琪了。尤其是面对他这个所谓的教授，这丫头更是没有半点儿压力。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说为什么会认为中国人活该被欺负。”齐琪紧紧地盯着他，一副一言不和不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认识的一个人，那家伙说的。”秦卫撇清道。
“那他又为什么这么说？”又一个学生问道。
“我也这么问过他，可他说了一句话，让我无言以对，口服心服。”
“什么话？”
一群学生都注视着秦卫，尤其是路小佳和齐琪，她们可是很清楚，能让眼前这家伙口服心服的，绝不是一般人。而除了两人之外，被挤到一边的周恬、毛人凤、郑介民等人也都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那人说：落后，就要挨打！”
“……”
“你敢碰我？”
秦卫正在卖弄那得自伟人的结论，而在白公馆，他的副官沈醉却正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局面……他刚刚一时冲动拿枪指向了孔令伟的脑袋，而紧接着，他又卸下了对方的武器。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嬴了。相反，这样之后，他的压力反而更大了。
“沈醉，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拿枪指着我的头？呵呵，不知道这件事要是被我小姨妈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
“怎么，不说话？还是后悔了？”孔令伟愈加得意，“上一次在南京，有个交警也是像你这样不知好歹，居然敢拦我的车。可他身手没你好，结果被我一枪崩了……为这件事，那些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给我家里施压。可最后呢？姑奶奶我不是一样没事儿？我小姨妈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给我说。”
“这正是夫人做得不对的地方。”沈醉突然冷冷地说道。
“不对？呵呵呵，你可真有种，不愧是敢拿枪对着我的货色，沈醉……你这么一个有种的人才，窝在这么一个小公馆里给人当保镖，实在是太屈材了。”孔令伟双手抱胸，“要不这样吧。我去跟我姨夫问，让他给你调一个位子。……你是打算去前线领兵，还是继续干你的军统？”
“二小姐面子大，这个人人都清楚。不过沈某不敢高攀。”沈醉生硬地答道。
“那么你就真打算这么一直跟着秦卫？那家伙能给你什么？权力，还是财富？”孔令伟冷笑，“论权力，他的命令恐怕还走不出这间白公馆；论财富……我承认他确实掌握着足以让整个世界都眼谗的资源，可是这里面有哪一样是他自己能弄得到的？就算他想给你，也得问问那些跟他合作的人。可你再想想，他的那些合作者，有谁会把你沈某人放在眼里？”
“沈醉本来就不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被人看在眼里也很正常。”沈醉依旧冷着脸，“倒是你，堂堂的孔二小姐，为了一点点儿钱，居然亲身做贼……不知道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引起怎样的热议。”
“你觉得我会怕这个？”孔令伟“哈哈”一笑，“而且谁说我是为了一点点儿钱？那可是石油，是石油……沈醉，你要是肯帮我的忙，我保证会分你一杯羹，让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如何？”
“上一次在收容院里的贼，是你派去的吧？”沈醉突然问道。
“贼？”孔令伟一愣，接着又是一撇嘴：“你是说的那个三只手？哼，不错，是我派去的。可惜，就只知道秦卫手里有一样可以直接跟其幕后人物联系的机器，很先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弄到。还引起了戴笠的警觉，把秦卫搬到了这间白公馆，害得姑奶奶不得不亲自出手……”
“那家伙是谁？”沈醉又追问道。
“你想知道？”
“请二小姐告知。”
“可以。但你必须帮我这个忙。”孔令伟懒洋洋地靠在房间的柱子上，“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我就把我在你们军统内部收买的人手都告诉你。”
“我真不明白，秦长官明明已经答应了你们的合作，既然如此，二小姐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难道你以为找到了那部机器，就能跟秦长官幕后的人联络了？”沈醉不解地问道。
“跟那个姓秦的合作是我那个混蛋哥哥孔令侃的主意,他说服了我父母,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我压根儿就没那么想过。姓秦的表面蠢蛋，可内里还不知道有多奸险。跟他合作，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们孔家整个儿都赔进去了。”孔令伟冷哼一声，“至于你说的他幕后的那些人……以我的身份，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秦卫？”
“根据戴老板的猜测，秦长官应该是他们那个组织的领导者之一，而且还极有可能是高级领导。否则他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机密……二小姐，你的算盘打不响的。”沈醉道。
“打得响打不响，总得打过才知道结果。我只问你，到底帮不帮我？”孔令伟森然道：“帮我，想升官，还是想发财，我都成全你；不帮我，哼，我要收拾的人，谁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