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斗智
咋听此言,王德心下震惊。心知此事以不是自己原先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而是一场yīn谋,一场关系罗家军生死存亡的yīn谋。
王德心底早已拿定主意,一定要探知对方底牌,但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种大事若答应的过于爽快,反而会令对方起疑。
他脸sè千变,犹豫不决。
鲁平将王德神态看在眼底,如传闻一般,这王德果真是一个优柔寡断,胆小怕事之辈,见他拿不定注意,催促道:“王相公还在犹豫什么?”
王德心事重重,忧心道:“鲁先生这是有所不知,那罗腾飞大军北上,颍川、陈州确实空虚不假。以我手上的兵力取之不难。但是关键在于我们无兵可用。这陈州是罗腾飞的大本营,一但罗腾飞察觉陈州被夺,必然率兵回援。罗腾飞在陈州施以仁政,百姓归心,只凭我麾下的三千兵马,如何因对?”
王德说道这里。脸sè苍白,道:“你或许不知,那罗腾飞麾下的那些神武前军个个骁勇善战,即便面对你们金国雄狮也从不逊sè半分,更何况是我手下的这点兵马?他们南下回援之时,我又如何抵挡?”
鲁平昂哈哈大笑,“原来王相公是在顾及这个,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家完颜郎君已经拟订了全盘的计划,镇守陈州、颍川的不仅仅只有你的三千兵马,还有一万五千名骁勇善战的蒙古军协同作战。只要有这蒙古军在,就算是罗腾飞有通天之能,在短时间内也休想复取陈州。到那时,罗腾飞前有强兵,后无去路,焉能不败。”
王德神sè巨震,强压下心底惊呼出来的冲动,寒声道:“这怎么可能,鲁先生这是在糊弄王某把?”他勃然大怒,喝道:“你当王某完全不晓军事?针对金国此次来袭,我大宋事先便以做好了准备。罗腾飞的神武前军于前线迎敌,而岳飞的神武后军、韩世忠的神武左军于左右两翼支援。如此,即可防守他们原来的领地,又可支援罗腾飞前线作战,而且还能护住罗腾飞的左右两翼。在这种布局之下,试问一万五千的大军如今进入这南京南路,那一万五千蒙古兵难不成长了翅膀,飞进来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这是在糊弄于我,出去……”他手指屋外,另一手以握住了腰间剑柄,随时有一剑劈出的可能。
鲁平神sè也是微变,心知若不将详情说出,王德是不会相信他的,更加不会接受他的游说。
他上前几步低声道:“这我也不瞒王相公了!依照常理,这确实不可能。但凡事都有例外,这蒙古骑兵就是一个例外。你可知蒙古骑兵,一rì可行多少公里?”
王德摇了摇头,道:“早就听说蒙古马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拥有极为强悍的耐力,但蒙古骑兵的行军度却未有听说。”
鲁平沉声道:“据我所知蒙古人的极限度是六马轮换,一rì可达二百五十至三百公里。”
“怎么可能?”王德惊吓了一跳,他就在西军征战,也熟知骑战以及马匹的特xìng,一般来说。长途奔袭作战,一支骑兵队纵然不眠不休一rì行军,也不过一百多公里。若是一人配备数马,最多最多也不会过是一百六七十公里,怎么可能一rì行二百五十公里至三百公里?
这度几乎是极限的一倍。
他一脸不信,肃然道:“鲁先生,我再一次jǐng告你,别将我王德当成傻瓜了。”
鲁平长叹了一口气,道:“王相公不信也在情理之中,若非我亲眼所见,也不信世上竟有如此骑兵。王相公也知蒙古马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拥有极为强悍的耐力。我再告诉你,蒙古马厉害,蒙古人更是厉害。他们拥有比狼还坚韧的意志,比猛虎还要强大的力量。每一个蒙古骑兵都能够在马上连续奔驰五rì以上,脚不挨地,吃喝拉撒睡,全部在马背上执行。”
王德此刻已非在套用鲁平的话,而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鲁平得表情却在告诉他,鲁平并未说谎,他说得都是事实。
王德问道:“吃喝拉撒睡都在马背上,难道他们不用埋锅做饭,不需要后勤补充?”
鲁平摇头道:“完全不需要,蒙古骑兵的马背上都有三个皮囊。一个皮囊里装的是马nǎi酒即解喝又能充饥,另一个皮囊里装的是nǎi豆腐,跟我们宋朝的豆腐不一样,这nǎi豆腐是用牛nǎi马nǎi酵而成的东西,非常填肚子,最后一个皮囊装的是烟熏肉,可以更好的补充蒙古骑兵的体力。这些都是便于充饥,简单易带的物品,在马上就可食用,根本无需耗费时间埋锅做饭。他们往往一人两至三匹马,一马能带五rì粮食。以他们的度完全可以在食物用尽之前,奔行至有人的村落,以屠杀进行物资补充。”
王德骇然道:“若真是如此,这蒙古骑兵便太可怕。”
这古代行军的度是有限的,关键还是在于埋锅做饭。大军不可能空着肚子赶路,每到一定时间必然会停下做饭。临时做五万大军的饭菜,这工程之大,显而易见。没有一个时辰,五万将士休想全部吃到可口的饭菜。
蒙古骑兵这不用埋锅做饭的方法,使用在战场上实在是妙不可言。
顿了一顿,王德突然醒悟过来,惊呼道:“难道是说……蒙古骑兵由右翼直接冲杀过来,利用度抵达颍川、陈州。”
鲁平会心一笑。道:“看来王相公已经明白完颜郎君这次战术的jīng髓。不错,正是如此。韩世忠麾下的神武左军虽然是善战之师,但却无骑兵,一rì行军,最多不过四五十公里,在加上沿途还有少量蒙古骑兵的袭扰,他们一rì能走三十公里,以很是不错。等他赶来支援的时候,陈州、颍川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那时,我们以颍川抵御韩世忠的神武左军,而陈州来抵御罗腾飞的神武前军。只要北方完颜相公的大军渡过惠民河,罗腾飞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必为我军所败。”
王德此刻已全然明白对方的真正的yīn谋诡计,心中震撼,无以言语,更知若一切顺利,敌方此次计谋的成功率高达八成。
如今南京南路后方空虚,可用之兵只有自己麾下的三千,以及陈州城里的一些守兵。若不能抵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颍川、陈州必然危险。
他心思一动,暗想:“自己因为长久以来的恶劣行为,已经给他们归为重利贪财怕死之人,将这种消息告诉我,显然对我是完全的信任。我何不利用这一点,将他们引入颍川,围而歼之?能否得到罗相公看中是小,能够助他打赢此战,挽回当前劣势,才是当务之急。”
这心态改变,想法也跟着变化了起来。
追求大局,不再以个人安危为主。
他像是豁了出去似地,猛的一拍大腿,叫道:“好,既然完颜郎君已经有了这么好的计划,那我王德一不做,二不休,这便干了。鲁先生,那蒙古的军队何时抵达,我这里也好事先做做准备。”
鲁平为人自私自利,自幼学习的孔孟之道,忠君爱国之法,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见金兵势大,完颜兀术也正好需要一些内jiān帮他处理事务,厚颜无耻的投奔了过去。小功劳立过不少,但一直得不到升迁,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为了能够顺利的达成目的,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将全盘计划说出,让王德明白事情缘由,坚定他反叛的决心。
此刻见王德答应下来,鲁平也是万分高兴,道:“他们明rì夜里便到,凌晨时分,只要万事俱备,王相公可在颍川东门外挂上三个红灯笼,我蒙古大军自会一鼓作气,进入城中掌控颍川。随后,你带本部兵马前行,为我们打开陈州城门,只要两城攻克,王相公便为我大金,敬献了一份天大的功劳,完颜郎君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王德露出贪婪之sè,笑道:“到那时,所得奖赏,王某也分鲁先生一份,感谢鲁先生今rì之恩。”
鲁平暗笑王德知趣,对他好感大生,点头笑道:“好说好说,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王相公,记住了,明rì凌晨,颍川东门。”
王德起身相送,道:“忘不了,这可关系王某rì后的前途,一定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鲁平怕他人看见两人行踪,拒绝了王德的相送,在王德的带领下悄悄的从后门走了。
王德脸sèyīn沉的关上了大门,就地站了半响,本yù立刻将消息传送给罗腾飞以及陈州守将知道,但转念一想,暗忖:“这等大事,那鲁平真的会完全相信我吗?”
王德自问若自己是鲁平,那么自己会相信自己这一面之词吗?
答案是否定的。
绝对不会!
那么依照常理,此刻自己府外应该有人暗中监视。
王德想了一想,心中以有了定计,叫来自己府邸里的管家王奇,亲自修书一封,让他送了出去。
王奇见王德让他亲自在深夜送信,心底虽然奇怪,但王德对他有救命之恩,也不问缘由领命去了。
这刚转过两条街,弓弦及破空声响起,王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钝物击倒在地,晕了过去。
脚步声响起。
“他娘的,老子就说着王德靠不住。先生,你看果然如此。你前脚才赶走,他便派信使传递消息去了。他祖母的,这贼子狡猾,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猛士,叫魏文力,乃是辽国著名的大力士,奉完颜兀术的命保护鲁平的护卫。
鲁平铁青着脸,脸上也充满了杀机,他也想不到王德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伸手在王奇的身上摸了摸,不片刻就掏出了一封信,拆开信封,见信中写道:“陆副统制,如今形势明了。官家不修德,宠信jiān臣王次翁,致使朝纲不稳,空有大将而无心北伐。反之,大金君主贤明,良将辈出,一统天下,指rì可待。我已决定归顺大金,为大金完颜兀术效命,你数点齐兵马,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控制颍川城。”落款处正是统制:王德。
鲁平“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这王德是真心归顺并没有任何私心,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他摇了摇手上的信道:“从这封信就可以看出他的想法,立刻撤去对王德的监控,我们悄悄出城,离开颍川,以免节外生枝。”
魏文力也放心下来,但看着在地上昏迷的王奇,大叫不好:“这个我们可干了坏事了,若让王德知道此事,他定会怪我们不信任他。若不让他知道,他定会认为秘密已被他人探知,对我们的事情大为不利。”
“无妨!”鲁平将扭成一团,丢在地上,再将王奇身上的银两以及值钱的东西全部收去,笑道:“这样,王德便会以为他是受到了打劫,信里的内容并没有流传出去。”
魏文力不解,鲁平也不愿给他细谈。
这招在后世不管用,但在那个时代却是非常有效的。
古代百姓在年幼的时候就要为家里的生计cāo劳,真正识字的根本没有几人。尤其是一些依靠抢掠为生的流氓地痞,更是豆大的字不认识半个。
这信里的内容如此重要,却只是胡乱丢弃一旁,可见对方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当王奇醒来,将情况告诉王德以后,王德“哈哈”大笑,立刻又写了封信,万分严肃的叮嘱道:“王奇,你立刻将这封信交给陈州知州周元龙,让他做好御敌防范,并且以八百里加急,将真实情况告知罗相公,请他火派兵来援。记住,千万要亲自交到周元龙的手上,这封信关系到整个大宋的社稷,不可马虎大意。”
王奇将信密封藏好,沉声道:“大人放心,就算是丢了这条xìng命,小的也要将信送到。”
转眼之间,一rì已过,次rì凌晨。
夜晚的颍川异常安宁,可这种安宁让却让人有种暴雨前的宁静。夜sè之中,一群兵卒轻手轻脚的向颍川涌来,在相隔一里之外,静静的等候,
颍川东门三个又红又大的灯笼高高挂起,照的漆黑的夜晚一片通红,光耀数里。
王德在城墙上眺目远望,手心处已全是冷汗,成败就在此一举,若计策成功可解颍川、陈州之危,若计策失败,不但自己命在旦夕,颍川、陈州也将不保,罗家军将会陷入前后夹击的绝地。
“咚咚咚”的震地声响起!
远处如洪流一般的黑影往这里涌来,他们的度并不见得很快,但却给予人一种叫做恐惧的压力。
王德现自己的心颤抖了起来:越来越近,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王德隐约可以看见对面骑士的面孔,那一张张的面孔透露着刚毅,狂乐以及嗜血的杀气。
逼近了城门,他们一个个都拔出了弯刀。
王德震恐,难道他们现了自己的意图,但见他们并未有顾及自己城楼上的兵卒,响起了自己当初在西军效力时,听到了传言。
传言说:在大草原上生活了一群野蛮的部落,他们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对自己的族人相亲友爱,极为团结,但对于非己方部落里的人却如豺狼一般凶残狠辣,他们所到之处牛畜不存,男子一律杀关,女子带回部落,传宗接代。他们经过的地方无不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他们就是蒙古草原上的恶狼。
王德心底恍然,也是骇然:他们拔刀不是要对付自己的兵马,而是要对付城里的百姓。
他们不会犯过这种抢掠的机会。
这时,已经有骑兵冲入了城门,进入了颍川瓮城。
一个个的兵马进入了城中,王德祈祷上天,祈祷着老天能让所有的蒙古骑兵都进入瓮城。
但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愿,那洪流已经全部的涌入了瓮城,可人数仅仅只有五千余众,并非是鲁平说的一万五千。
王德一拳打在了城墙上,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本来他是打算将一万五千蒙古骑兵尽数引入颍川瓮城,然后一把火将他们全部消灭。
但对方却仅仅只来了五千人,这说明了在颍川城外还有一万蒙古兵。蒙古人要节约时间,他们派来的五千人马是用来抵挡韩世忠军队的骑兵,余下的一万目的是陈州,所以,他们没有一同进城抢掠,而是打算汇合王德本人,在陈州守将得知颍川落陷之前,攻取陈州。
王德的计策虽然算不上的功亏一篑,但显然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这时,城中传来了一阵熙攘的吵闹声,瓮城里的蒙古兵见内城城门一直未开都忍不住的叫囔了起来。
王德心知在如此下去,城里的蒙古兵必然生疑,到那时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王德望着瓮城里已经混乱的蒙古兵,果断下令:“关闭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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