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反对婚事
转眼过了半月,立chūn过后。正是chūn耕之际。
在古代chūn耕是最为隆重的事情。
贵如油的chūn雨刚刚停歇,温和的阳光照耀大地,正是难得的好天气。
上万百姓在田地辛勤耕作,尤其是南京南路一地,这里刚刚经历战乱之苦,田地荒芜。为了让此处再现繁华,罗腾飞在虞允文的提议下,组织地方百姓开垦的万亩田地,从各地租借购买耕牛、种子以及犁头等农耕器械,帮助南京南路一代恢复生机。
罗腾飞、岳银瓶、虞允文三人乔装打扮,穿着便服走在田埂上,巡视农耕情况。
闻着雨后田地里传来那略带泥土气息的芳香,罗腾飞、岳银瓶、虞允文三人都觉心旷神怡。
罗腾飞低声笑道:“连续五天的小雨,将百姓的兴致都调了起来。”
岳银瓶也笑道:“那是自然,chūn雨滋润万物嘛!”
虞允文点头道:“好的气候是原因之一,但政策才是幸福之本。在相公的良策之下,淮南西路以及南京南路的百姓都坚信今年的秋天将会是一个丰收年。”
罗腾飞惭愧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先生的良策吧,听百姓只称我,而不赞你,怪不好意思的。”
虞允文肃然道:“此事允文不敢邀功,若非相公。谁会采用我这得不偿失的‘良策’?”
在宋朝,镇守一方的官员想要捞钱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圈地,将最适合耕种的沃土圈起来,将贫瘠的土地给百姓耕种,圈得的沃土或卖或沦为私有都能够大赚一笔。
罗腾飞却依照虞允文的政策,将沃土交予百姓耕种,减少了一大笔的财路。所以,虞允文才会给自己的治世良策冠以“得不偿失”四个字,表示对这种恶xìng制度的愤慨。
古代没有后世的复合肥等等保养土地的肥料,因此沃地跟旱地之间的差距不只是一点半点。往往旱地种出的庄稼不如沃地的一半。
正因为沃地跟旱地之间的差距太大,所以沃地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占据,真正辛劳的百姓,能得到一块旱地已经很不错了。不论什么时代,受苦的始终是百姓。
但这种事情在罗家军的之下却不复存在,罗腾飞的手段已经让所有世家大族见识到厉害。根本没有一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所有的政策都能得到实施。
这也是罗腾飞深得民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走了片刻,来到了一块田埂。右手边三人正在地里插秧,为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汉,白苍苍,余下两人当是一对夫妇。
他们脸上都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老汉似乎腰弯的太久,有些吃力,直起身来,轻捶着后腰。
那对夫妇见了大为恐慌,纷纷上前问好。
男子抱怨道:“爹爹,都说了。您老年事已高,辛苦了一辈子,这等重活由我来干就好了,哪里需要你再来cāo劳?”
妇人点头称是,为那老汉捶打腰背。
老汉乐得直笑,道:“多个人多分力,趁着好天气,早些将秧苗下土。将来秋收时才能有个好收成。”
看着这一家三口,罗腾飞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个当了一辈子农民的老父亲,略微露出了伤痛的神sè:不知爸爸这个时节在那个世界是不是也在田地里cāo劳,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失踪多年的不孝之子。还有小妹,自己不再,她可还记得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
他看了身旁的岳银瓶一眼,心道:“爸爸,小妹,你们可知道我就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巾帼英雌。而且还是民族英雄岳飞的女儿,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
突然,一双温热的柔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转头一看,岳银瓶冲着他温柔的一笑。
罗腾飞并未跟岳银瓶说及自己的身世来历。只是曾对她说这个世上除了灵儿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她只以为罗腾飞双亲辞世,没有多问,以免触及他的伤心往事。此刻见罗腾飞露出伤感之sè,知他触景生情,忙上前安慰。
罗腾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报以放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父慈子孝媳妇贤,这一家人好幸福啊!”虞允文看到了这一幕,脸上也是感慨万千。
罗腾飞触景生情,肃然道:“要是没有战乱,他们会更加的幸福。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让他们远离战祸之苦。”
虞允文沉声道:“相公由此雄心,允文自当誓死效命,追随相公达成心愿。”
罗腾飞一扫心中伤感,豪情万丈的思道:“爸爸,你老看着吧。孩儿不但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还要让天下千千万万跟您一样的勤劳百姓,好好的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走了!”罗腾飞看了这一家三口一眼,道:“chūn耕进展顺利,我们也该干我们自己应该干的事情了。”
罗腾飞大步离去,脚步坚定有力。
回到了陈州,来到了府衙,迎面碰上了等候已久的薛弼。
罗腾飞见薛弼归来,面上一喜,抢先问道:“薛先生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此行一切顺利?可商定了嫁娶之rì。”
虞允文在罗腾飞吩咐的当天就准备好了聘礼,由于虞允文是罗腾飞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不能轻离。故而唯有让心腹薛弼跑一趟鄂州。与媒婆一起下达聘礼。
此时回来,显然事情已经办妥。
岳银瓶见罗腾飞如此心急,又喜又羞,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薛弼想了一想,话在口中确未吐出。
罗腾飞见他表情古怪,两只眼睛直向岳银瓶瞟,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忙道:“别磨磨蹭蹭的,有话直说好了。”
薛弼赶忙低头道:“拒绝了,岳宣抚使一口回绝了相公的求亲。”
“怎么会!”罗腾飞一脸的不可思议。
岳银瓶一张俏脸也瞬间苍白,毫无血sè。
“这有没有搞错!”罗腾飞跟岳银瓶的关系在江南血战之后,岳飞就已经知道了,并且还默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岳云更是叫起了未来姐夫。
如今罗腾飞以是大宋支柱,岳飞理应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门亲事才对。
罗腾飞问道:“是不是,先生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岳帅?”
薛弼摇头道:“相公,莫说是得罪了,我就连岳宣抚使的面也没有见上。这事说来也怪,属下将聘礼送至岳府上的时候,岳夫人还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亲自上茶,好不热情,丝毫没有将我们当做外人看待。属下也觉得此事定可成功。岳夫人告诉我们说岳宣抚使正在军营cāo练兵马。让我们等会一会,吩咐岳安娘去军营知会一声。等了许久,岳家长子岳云回来了。他说岳宣抚使政务繁忙,无暇接见我们,并且让我们将聘礼领回去。让我们告诉相公,说银屏小姐早在多年前便以决定许给了张宪,决定近期成婚。”
罗腾飞的目光落在岳银瓶的身上。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岳银瓶急得快要哭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在多年前,父亲确实有心将我许给张大哥,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便不同意。如今父亲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
“不行!”岳银瓶激动道:“我一定要回去跟父亲说的清楚!”她转身就跑,翻身上马飞驰而去,罗腾飞叫也叫不住。
正yù上前赶上,虞允文一把拉住了他,道:“相公,这事只有他们父女才能说的清楚明白,你此去不但耽误正事,帮不上什么忙的。”
罗腾飞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了下来,在北方的金安节已经于不久前传来了讯息。
由于他的插入,使得骄傲自满的完颜挞懒看清楚的形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博取了金国皇帝完颜亶的好感,反而完颜兀术因一心要求剿灭境内义军,而不同意采取对宋攻势而引起了完颜亶的反感。
如今金国朝堂分为两派,各执一词。
完颜兀术一派认为北方义军已成气候,数量众多,若不乘机消灭,将来必成心腹之患。而完颜挞懒却觉得完颜兀术危言耸听,认为北方义军多为愚民,没有任何的战略补充,而且个个都是百姓,不懂军事。他们能够成事,只依仗宋朝的胜利以及支持。只要能够击败宋朝,这些愚民将不堪一击,不战而溃。
他们一伙人吵得天昏地暗,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由于完颜挞懒得完颜亶的支持,占据着明显的上风。
金安节告诉他,完颜兀术很快便会迫于压力,南下伐宋。
虽然罗腾飞数破金兵,但对于金国的军事实力还是很忌惮的。双方的国治不一,差距并非一般的大。别看金国屡战屡败,但他们只要需要,可以立刻筹齐二三十万的大军作战,而且是弓马娴熟的善战之师。
这点是宋朝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全民皆兵的金国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有多少女真男人就有多少女真兵,虽然夸张,但却符合女真的实际情况。
上次作战。完颜亮吃了气候的亏。这一次若是要来,定会选在秋高气爽,人彪马肥之际南下。
他们还有两个季度的准备时间,在这个时候,罗腾飞实在不宜前往鄂州,为岳银瓶之事费神了。
罗腾飞道:“也罢,此事就到这里了……允文,你将今天的事务整理一下,待会送到我这来。”
罗腾飞走进了议事大厅。
看着罗腾飞的背影,虞允文对着薛弼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薛弼道:“彬甫这是何意?”
虞允文推了薛弼一下道:“你也别给我装,虽然相公对此事采取了放任为之的态度,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万万不能坐视相公陷入死地。让岳宣抚使与银屏小姐反目的诡计,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薛弼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道:“这彬甫可就看走看了,我虽有此意,但这确确实实并非是我的计策。而是岳宣抚使麾下的席谋士李若虚的主意。彬甫可要小心了,论治世安民之道,这李若虚不及你。但若论鬼谋毒计,洞彻人心之术,你我就未必比的上他了。”
“李若虚?”虞允文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岳宣抚使的麾下竟然也有这么一位能够顾全大局的人才。”
薛弼道:“此事我们需不需要告之相公,让相公明白?相公虽然表面上无恙,但他对于岳宣抚使向来敬重。岳宣抚使突然变卦拒婚,相公心底定不好受。”
虞允文沉吟片刻,摇头道:“不用,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相公有大智慧,只是身在局中,一时没有看透而已。只有他亲自看破一切,才能真正领会岳宣抚使以及李若虚的用意。”
罗腾飞离开虞允文、薛弼后,始终心神不宁,难以专心处理政务。他实在不能理解岳飞为何要拒绝他跟岳银瓶的婚事。
这又不是电视里的狗血情节,家人反对,强拆散情侣。
反而,岳飞从一开始就不曾拒绝自己跟岳银瓶的交往,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捍卫大宋,成为大宋的有用之臣。
这五年来,罗腾飞虽然心不在大宋,但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成功的由一介布衣武夫,成为大宋最富盛名,战功最为彪炳的大将。
罗腾飞自觉自己应该是无可挑剔了,完全符合岳飞的选婿条件,可为什么岳飞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的婚事?
难道是因为嫉妒自己的战功过他吗?
罗腾飞摇了摇头,岳飞的品行如同圣人一般,这点是完全可以信任的。纵使自己的战功过他,他也不会因此而迁怒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威逼金使,促成了和议?
这点也说不过去。
罗腾飞又度否决了这个想法,在和议风波过去后,岳飞还曾亲自给他写信,信中除了谈一些国事叙旧以外,也说道了他在临安的一些作为,并且还露出了赞同的意思。既然赞同,可就没有理由因此来破坏这门婚事了。
究竟是什么缘故?
这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还是银瓶身上,又或者是出在岳飞自己的身上?
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腾飞本在胡思乱想,但念及这“难言之隐”,罗腾飞心中却是一动,想起了虞允文当初想他述说的忧虑,心中顿时恍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原来如此!
罗腾飞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岳飞这不是拒绝自己的婚事,而是明白岳银瓶的xìng格,此事一旦闹僵。岳银瓶那认理不认亲的xìng格,注定了不会听从岳飞的吩咐乖乖的嫁给张宪,她会不顾一切的跟自己在一起。此事将会闹大,闹得天下皆知,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岳银瓶嫁给了自己,而自己却因此事跟岳飞闹翻,从此不相往来。
既达成了目的,又让赵构放心,正是两全其美。
“岳帅真是打得好算盘,只是不知你这份用心,赵构他是否能够理解!”罗腾飞已明白了岳飞的用心,完全放心下来。如今只等岳银瓶将此事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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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国都,都元帅,越国王府。
下了朝,完颜兀术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府中乱脾气,在哈利庆、完颜亮面前大骂jiān臣误国,将完颜挞懒恨得牙根痒痒的。
哈利庆摇头道:“完颜挞懒并不难对付,真正难对付的是朝散大夫金安节,此人是完颜挞懒最新招募的谋臣,极富智谋,善于揣摩人心,将我皇的心思抓住,处处助完颜挞懒博取我皇好感,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完颜兀术忍着心中怒火,问道:“那金安节是何来历,短短时rì便晋封为从五品上的朝散大夫,处处占得先机,屡屡破坏我们意图,实在可恨。”
哈利庆沉声道:“此人的身份属下早已探明,他是歙州休宁人,天资颖悟,rì记千言,博通经史,但在当地反响平平,并非是人人皆知的人物,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不得志,所以才来我金国某个差事的吧!”
比起xìng子急躁的完颜兀术,哈利庆显得还算平静,肃然道:“如今皇上已经被完颜挞懒迷惑,虽然我们立表先消灭北方义军势力,但我们在朝中的力量不及完颜挞懒,以落下风,等何况他们得皇上支持。我们这里坚持不了多久的,我认为与其死守最后底线,最后被逼出战,不如果断备战,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出战。”
完颜兀术无可奈何的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他咬牙切齿的握着拳头,忿然道:“这挞懒狗贼,乱我大金,坏我好事。若由我抓住机会,不将他千刀万剐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时,完颜亮道:“这要打就在秋冬季打,我们大金耐寒不耐热。上次的大战已经吃够了气候的苦了,此点必须要多加注意。”
顿了一顿,完颜亮道:“其实我一直在收集罗家军的一切消息,以求雪耻。近来正好现一件有趣是事情,只要我们能够抓住这个契机,我有六成的把握歼灭罗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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