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两步,他又站住,转回身来,向刘爱华这边走过来,一面笑着说:
“呵呵,是爱华呀,我是小宝的朋友。”
刘爱华认出他就是刚才站在张小宝身边的那个一脸色眯眯的年轻人。
刘爱华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看,倒越的胆大起来,嘻嘻笑着说道:
“爱华,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陪你玩一会儿。
我知道你这结婚不容易,男人离你这么远,天天连个面也见不着。你一定很寂寞吧。我是好心,就是想过来陪陪你,没别的啥意思,嘿嘿。”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刘爱华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喊道: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你走开。”
男人一听,心里更加安定,嘻嘻笑着走上前来,嘴里说着:
“爱华,你别害怕,你不用害怕。我会疼你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走到刘爱华身旁,刚要抬手去拉扯,就见刘爱华身子一晃,一阵风声带起,一根黑乎乎的棍子从刘爱华身后闪出来,飞快向他砸过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闪避。
可是因为他闪避用力太猛,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扑通一声,摔了出去。
那根坚实的棍子结结实实地夯在了他的双腿上,痛得他啊地大叫一声。
而身后的大棒子压根就不理会他的叫声,一棍挨着一棍往下砸下来。
这棍子结结实实,完全不像是随手从路边拿起的什么树枝子,每一次砸下来,都砸得他骨头生疼,直痛到他叫都叫不出来了,几乎昏厥过去。
刘爱华这才收住手,对着他啐了一口,骂道:
“你这王八蛋,还想欺负你姑奶奶。刚才你不是还拿那一板砖砸你姑奶奶吗?
我告诉你,敢再让我碰上你,我认得你,我手里的棍子可认不得你。下回非用这棍子把你脑浆给砸出来。”
那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见刘爱华正高举那个黑乎乎的棍子对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在地上告饶:
“姑奶奶姑奶奶,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我以后改了。”
刘爱华冲他厉声喝道:
“滚,立刻滚。”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说着:
“我滚我滚,我现在就滚。”
说完,转身一瘸一拐费力的跑远了。
刘爱华这才放下棍子,仍旧警觉地将棍子贴身抓着,镇定的快步向家里走去。
她的心脏却通通通的跳个不停。
直到平安地走进小院,关上院门,刘爱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心里不由得把张春阳的家人又骂了一遍。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明明自己家的嫂子一个人住在这个城市里,不但不帮忙,不照顾,反而还带了这么一个流氓痞子过来,引狼入室。
这张春阳的家人一个比一个愚蠢,一个比一个没脑子。
出了这种事情,刘爱华对谁都不会说,哪怕对刘爱中对郭小月也不会说。
因为怕丢张春阳的人,怕掉了张春阳的面子。
可是这天夜里,刘爱华还是在心里把大冰块埋怨了又埋怨。
谁知道这个张春阳是这么不经念叨的,第二天,刘爱华去厂里,刚走进大门,就见门岗急急冲她招手。
刘爱华心中一动,忙小跑赶过去。
门岗急忙说:
“快,刚才有个解放军同志打电话过来,让我一见你就让你回电话。”
刘爱华忙答应着,跑到电话机跟前,拨了号码。
她欢快的心里只反复的回响着一句话:
“张春阳回来了,张春阳回来了,张春阳真的回来了。”
当话筒那端响起一声好听而熟悉的“喂”,刘爱华激动的脱口叫道:
“张春阳,张春阳,张春阳你好吗?你一切都好吗?你没有受伤吧?你没受伤是吧?”
话筒那边默了一刻。
随即响起张春阳沉着的语气:
“爱华,我很好。我没有受伤,我一切都好。你放心。”
“一切都好吗?你一切都好吗?你真的没有受伤是吗?”
刘爱华连连追问道。
话筒那端传来了张春阳低沉的笑声:
“呵,爱华,我真的没有受伤。你放心好了。”
刘爱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样?工作顺利吗?身体好吗?”
张春阳的问话传了过来,那温暖的熟悉的好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落在她的心田里。
刘爱华就像是面对着许久未见的亲人,周身都沐浴在亲情的温暖中。
“我很好。我工作非常好。厂里给我提前转正了,还把我调到设计部工作了,还给我,奖品了,了两条毛巾两块肥皂呢。”
刘爱华开心的炫耀一般说道,求表扬的意味十足。
“你干的很好。说明这一段时间你很努力,也很吃苦。领导给了你这么多的荣誉,这么高的待遇,说明领导是信任你的。是重视你的。你以后要……”
张春阳的话,在这里停顿住了。
刘爱华等了一会儿,以为大冰块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可等了一晌,也不见对面有说话声音。
于是刘爱华便接口道:
“我以后要更加努力,更加刻苦,不辜负领导的希望呗。”
“不,不,不是这样的。”话筒那端传来了张春阳急急的声音。
刘爱华呆了一呆,迷茫的问道:
“不是这样?那应该是咋样?”
“你作为一名彰阳市服装厂的工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很好了。就现在这种状况就已经很好了。不要太拼命。不要太要强。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休息。”
“什么?”
刘爱华一愣。
她怎么感觉张春阳这前后两段话接不上啊。
她闷闷的问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张春阳,你确信你是这个意思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是在拉我后腿,破坏我冲天的革命热情啊。”
“我当然是这个意思。”张春阳的声音十分郑重其事,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前后差别极大的话有什么可笑之处,